叶清灵这么问，其实还有测试唐诚是否敢对她撒谎的意图在内。
在她来说，掐指算出具体交易时间地点，不算难事。
唐诚低声道：“师姑，我收到的风就是这样……”
“不过，不排除我收错风……”
“今年开春几场大茶饭相继出事，各大堂口行事都十分隐秘……”
叶清灵道：“行，我知道了。”
“先下去带学徒。”
“你师父要看着小林打基础。”
今天三月廿七，唐诚四人还没去太平山拜祖师爷像。
唐诚想了想才道：“师姑，师叔回了四九城，您一个人……”
“要不，今晚还是我跟着您一起去吧……”
“万一有个闪失，师叔回来会活剥了我的皮……”
叶清灵淡然一笑。
“不用，你跟过去还要我分心照顾你。”
“不过是一场交易，没什么大不了的。”
唐诚瞠目结舌看着叶清灵。
他知道姜岐很猛，没有想到叶清灵猛起来也不遑多让……
小心翼翼的下了楼。
叶清灵看着天际流云，手指掐动。
旋即微微一笑。
从三楼天台上一跃而下，跟没事人一般照常看诊治病。
晚间要回家的时候，叶清灵借口要留在武馆练功。
留在油麻地没有回去。
吴九狮与宫素素做梦都想不到叶清灵也会跟姜岐一样胆大包天。
又对叶清灵的实力有绝对信心。
自然没有异议。
半夜三更。
叶清灵跟姜岐一样，从九狮武馆里飘了出去……
今次交易的地点在新界屯门。
去年那场风波过后，大批商人离开香江，导致这边废弃的工厂极多。
还没来得及重建。
叶清灵早早等在附近大厦天台，下面的空旷场地便是交易地点。
跟唐诚收到的风正是同一位置。
事实证明虽然经过姜岐两次出手清扫，一群并没有得到教训……
说是行事隐秘，结果连和记胜和的唐诚都能收到风……
片刻后。
几道雪亮灯光飞快从暗夜中驶来。
旋即从车上跃下一群人。
跛豪今次没亲自现身，来的人是跛豪手下头马大威。
紧接着另外两辆轿车驶进场地。
车上下来的赫然是几個南亚美利加州人。
叶清灵双眼微眯，立即锁定目标。
如果说对大威等人，叶清灵还有可能网开一面。
对这些来自南亚美丽加州的格伦比亚人，她绝对不会放过。
从车上下来这几个家伙，个个头顶血煞之气冲霄直上！
打开后尾箱，双方验货验钱。
“砰！”“砰！”“砰！”
叶清灵连续扣动扳机！
为首几个格伦比亚人当即头颅爆裂！
现场瞬间大乱！
叶清灵所在大厦正在大威等人身后，暗夜中剩余的格伦比亚人自然以为遇见黑吃黑！
第一反应便是开枪扫射！
密集枪声响起！
大威虽然满头雾水，当即还击！
叶清灵将巴雷特收回背包。
好整以暇看着双方激战，等到两败俱伤，才宛若青烟一般飘去现场。
这次交易量并不算太大，难怪跛豪与郑月英没有亲自出面。
郑月英是跛豪的妻子，坊间传闻此人才是一群真正的揸飞人。
跛豪是个妻管严……
现场留下十来条尸首。
其余机灵些的早已逃之夭夭，比如跛豪的头马大威，就是逃得最快的那一个。
叶清灵下楼后，在来不及逃走的格伦比亚人身上一一补枪。
淡淡地道：“你们去霍霍仙人掌国也好，霍霍鹰酱也好，我管不着。”
“记住，下辈子永远别来香江！”
叶清灵随手在几辆汽车的油箱上开了几枪。
汽油流出后，叶清灵拎走货物跟装钱的皮箱。
也没见她怎么动作，身后，一张黄符忽然出现！
旋即，火光冲霄而起！
熊熊大火中，叶清灵的身影倏尔消失不见……
………………
这个深夜，香江各大堂口收到风后，自然又炸开了锅。
一群堂口。
正在等候消息的跛豪脸色铁青。
“扑领母！”
“今年开春游神难怪掷杯请不出世子！”
“又碰见鬼了！”
他是潮汕人，年年新正都要游神。
郑月英皱眉道：“今年蒲甘仔那边的交易先后出事。”
“我以为跟南亚美丽加州这边交易应该平安。”
“谁知道也会这样……”
“好在今次的货不多……”
跛豪烦躁地在堂口中走来走去。
“到底是谁在暗中针对？”
“还是今次交易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被和记胜和，数字Ｋ他们吞了？”
他们跟一安都属于潮州帮，倒是没往四眼龙那边想。
郑月英扬声唤道：“大威！”
大威在激战中手臂中枪，刚刚才取出子弹，包扎好伤口。
“大嫂，什么事？”
郑月英问道：“大威，你这次带出去的人都能信得过吗？”
“会不会有内鬼？”
大威摇摇头。
“都是心腹手下，信不过的我不会带出去……”
“这回又是钱货两失，连几个格伦比亚佬都交代了。”
“那边肯定要派人过来查问……”
郑月英心中起疑。
“会不会跟上两回是同一群人干的？”
跛豪道：“和记胜和开春那回大茶饭，可是连胡须佬都死了，大威今次却没事。”
“还有，咱们这边死了的几个四九仔都是格伦比亚佬下的手……”
“看着不太一样……”
大威猛地想起一件事。
“那个格伦比亚佬的尸首呢？”
“就算尸首能烧掉，子弹可是烧不掉的！”
跛豪道：“哪里有子弹？那几个家伙统统被爆头！”
“剩下几条全尸里留的是香江条子的制式手枪子弹！”
“难道去问雷探长？”
叶清灵补枪当然不会再用巴雷特。
而是用的姜岐原来给她的香江条子制式手枪。
也就是去年在沙头角中英街用的那种。
大威想起刚刚暗夜中，忽然几个格伦比亚佬相继被爆头的场景。
登时寒毛直竖。
颤声道：“大佬，大嫂，没子弹，直接爆头……”
“咱们不是也碰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还记不记得祖尧村忽然消失的蒲甘仔……”
“街坊都说……”
郑月英不等他说完，急忙道：“胡说八道！”
“咱们拜关二爷的！”
“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敢冲犯！”
一安这边焦头烂额的时候。
字花王也在对二马道：“过两天的交易只能先取消了……”
“今次格伦比亚佬带来的货物不多，这下全没了。”
大马道：“再不补货，这边的道友要乱了……”
字花王皱眉道：“还有点存货，先别管那个。”
“还是得去三角地带那边……”
二马想起今年开春种种不顺，沉声道：“我亲自去一趟。”
“李文欢比坤沙好说话的多。”
李文欢是湾岛常凯申旧部。
常凯申在香江的网络，就是由二马跟李文欢互换交易建成。
在原时空里，二马能在香江全身而退，靠得就是常凯申的地下网络。
当然如今有姜岐跟叶清灵两个变数在。
他们活不到ＩＣＡＣ成立……
此外香江各大堂口，有幸灾乐祸的，有装模作样打探消息的……
还有趁着手中尚有存货，大肆加价的……
林林种种，反应不一……
唐诚次日在九狮武馆看见叶清灵的时候，就跟看见姜岐也没什么差别……
这一对师姐弟还是人吗……
“师，师姑……”
“早，早，早晨……”
叶清灵正在查看药柜的药材，眉毛都没抬一下。
“小唐，去三楼天台吹吹海风，冷静一下。”
“等我看了药材就上去。”
“是，师姑。”唐诚小心翼翼地上了楼。
不多时，叶清灵轻飘飘落在天台上。
淡淡问道：“你知道了？”
唐诚只觉得现在看见叶清灵亚历山大……
“知道了，现在差不多香江堂口都知道了……”
叶清灵问道：“都怎么说？”
唐诚道：“说什么的都有……”
“最离奇的是说闹鬼……”
“师姑，我能不能问问那爆头是怎么弄出来的……”
叶清灵昨夜又是功德满满的一天，心情甚好。
忽然之间玩心大起，十指伸缩，做了个抓爆西瓜的手势。
“蓬！”
“就这样爆掉的！”
唐诚腿肚子直转筋。
“师姑……您就别吓人了好不好……”
叶清灵抿嘴一笑。
抬手抓过一块打通小楼时剩的青砖。
双手微微用力，青砖已成齑粉，随风散落。
淡淡地道：“信了？”
唐诚目瞪口呆，看着叶清灵的纤纤十指。
半晌，终于问出了那句盘旋在心中已久的话。
“师姑，您跟师叔还是人不是……”
叶清灵瞪了他一眼。
“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跟你师叔当然是人！”
唐诚下意识脱口而出：“不像！”
叶清灵笑了笑。
“好了，别再害怕了，下去准备准备，师祖爷跟师父快到了。”
她昨晚留在九狮武馆没回太平山。
那些货物早已沉进大海……
只是钱还没去存，她懒得去银行。
横竖姜岐不用多久就会回香江……
此时。
姜岐正在去红星轧钢厂上班的路上。
叶清灵能轻而易举感知到姜岐的杀机，无论相隔多远。
而姜岐却对叶清灵昨晚干的事，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南亚美丽加州那边会出货，而不知道具体时间地点。
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无所谓。
那些家伙原本人人得而诛之。
对叶清灵的本事，他更没有怀疑过。
唯一的顾虑就是担心货物太重，叶清灵扛不动……
聂二伯办公室。
姜岐关上门，轻声道：“聂二伯，聂叔，药品已经送了进去。”
“老爷子精神很好，平安无恙。”
聂二伯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小七，今次多谢你。”
他们如今西苑也一样要报备检查。
药品更是带不进去。
聂副厂长笑着问道：“小七，老爷子没说送你什么结婚礼物？”
姜岐笑道：“还真说了，不过老爷子卖了个大大的关子，说是等以后就知道了。”
“聂叔，您知道是什么吗？”
聂副厂长跟聂二伯互视一眼，笑道：“老爷子不肯说，就算我们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啊！”
“好好等消息吧！”
三人这在办公室里说话。
门外，冯军的声音响起：“报告：会场布置完毕！”
聂二伯道：“走了，先去大礼堂。”
姜岐有些疑惑，问道：“今天要开大会？”
这时候开大会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不知道又是谁得遭殃……
聂副厂长道：“没大事，是动员子弟学校那边的应届毕业生上山下乡。”
“对了小七，你们院里出了个学生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