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后。
姜岐去聂副厂长办公室找他。
聂副厂长正在收拾材料，见姜岐跑进来，抬头笑道：“中午不是冯家三兄弟请你吃饭？”
“怎么这会子跑来？”
姜岐诧异道：“聂叔，谁的耳报神这么快？”
聂副厂长忍着笑道：“冯军下午挨了二哥好一顿批，我怎么会不知道？”
姜岐哈哈一笑。
聂二伯训起人来，没个一小时收不住。
还好聂家几个没分到来红星轧钢厂。
不然别说挨训，挨打也不是不可能。
“四哥就该睡個大觉再去上班！”
聂副厂长道：“臭小子，只管胡说八道，那不挨骂更多？”
“快说正事，我赶着下班！”
“你姐姐今天回娘家吃饭！”
聂副厂长只有一个独女，早已结婚嫁人。
姜岐道：“四哥帮我约了后天下午去见冯老爷子。”
“一来是拿跟丹丹结婚照片给老爷子看看。”
“二来也是顺便送点药品过去。”
聂副厂长问道：“顺便给我家老爷子也送点？”
姜岐乐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
“打墙也是动土，免得以后又走一遭。”
聂副厂长道：“我回去安排，争取也在后天下午。”
“要是实在不成的话，再换一天。”
“小七，你最近不走了吧？”
姜岐道：“五月底还去香江一趟。”
“晓娥生二胎，我且得去陪着……”
聂副厂长顺手在姜岐额头上敲了敲。
“走一趟不知道招多少眼睛珠子盯着！”
“又去！”
姜岐笑嘻嘻地道：“到时候就说丹丹怀孕了呗！”
“不怕四哥不去偷介绍信！”
聂副厂长听得脑袋都大了。
“滚滚滚，滚回去明天等信儿！”
“万一冯丹没怀上，我看你十个月后从哪里弄个娃出来！”
姜岐哈哈大笑，一溜烟从办公室里窜了出去。
骑上二八大杠回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
姜岐想了想，还是去后院见刘海中。
横竖就快要饭前汇报……
不怕刘海中的官腔打得收不住嘴……
后院西厢房里的隔墙果然敲掉了，只是许三才还在牛蓬里没出来……
刘海中见姜岐进来，一张大饼脸上堆满笑容。
“小七来了，快坐。”
刘光福没有在家，只有二大妈坐在客厅里。
姜岐从旧军绿书包里取出一包点心，放在桌子上。
笑道：“如今这些老字号全部改了名字。”
“口味也没原来的好。”
“二大妈，您将就尝尝。”
二大妈连忙道：“又破费做什么？”
“快坐，我给你倒茶。”
姜岐坐下问道：“二大爷，您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要是说光福的事，我可帮不上忙。”
刘海中道：“那小畜生我管他去死！”
“该响应号召就响应号召！”
“该爬冰卧雪就爬冰卧雪！”
“该吃沙子就吃沙子！”
姜岐好奇地问道：“二大爷，那您还有什么事？”
刘海中想了想才道：“小七，光齐这一去好些年，就只收过一张电报……”
“你看看能不能想个法子，将他一家子……”
不等刘海中说完，姜岐已经恍然大悟。
难怪这位不愿意刘光福留在身边，由得他去插队落户。
原来是想将一直偏爱的长子弄回四九城……
姜岐苦笑道：“二大爷，光齐哥在石城啊……”
“我哪里有本事将他弄回来？”
刘海中道：“小七，你如今可是郡马爷，这点小事都办不了？”
这位怕不是吃了灯草芯，说的话好生轻巧……
刘光齐在石城，虽然也是在钢铁系统里，又不是一个厂……
姜岐哪里能将人弄回来？
再说了，就算他有这个本事，人家刘光齐愿不愿意回来还是两说……
姜岐摇摇头。
“二大爷，这郡马爷的身份，也就是说说而已。”
“管不到那么远的事。”
“您要是实在想让光齐哥回来，不如自己打申请。”
“就说次子光荣去了大三线支援国家建设。”
“三子又要响应国家号召上山下乡。”
“再说您身体不好，行动不便，希望光齐哥回来照顾。”
刘海中哪里会写这些申请报告。
一双绿豆小眼眼巴巴地看着姜岐。
姜岐笑道：“二大爷，咱们院里最有文化的可是三大爷！”
“您找他写不就得了！”
刘海中自己也知道，这些日子将易中海与闫阜贵得罪的死死的。
为难地道：“小七，不瞒你说……”
“你一大爷跟三大爷都好久不跟我说话了……”
姜岐暗道，就刘海中这样拿着鸡毛当令箭，天天雷打不动请示汇报的。
易中海跟闫阜贵还得低头弯腰，能理会他才是咄咄怪事！
姜岐道：“您以后领读的时间短些，流程简化些。”
“保管三大爷会替您写！”
刘海中绿豆小眼转了几转。
每天领着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里的老百姓请示汇报，是他这辈子难得的高光时刻。
要他简洁流程，实在心有不甘……
半晌才道：“行，我试试。”
姜岐起身笑道：“二大爷，那我就先回去准备了。”
“希望光齐哥早早回来，跟您一家团聚。”
刘海中想起大儿子就快要回来，顿时大饼脸上放光。
“好好好，等光齐回来，请你喝酒！”
姜岐才出东厢房，就看见刘光福匆匆忙忙进了月亮门。
见了姜岐连忙站住。
“小七哥好。”
“您刚刚去我家了？”
姜岐看了他坑坑洼洼半边脸一眼，急忙转开目光。
轻声道：“嗯，跟二大爷说了几句话。”
刘光福问道：“小七哥，那……我爸说了什么？”
姜岐可不会提刘光齐一个字。
眼前的这个家伙是条毒蛇。
要是被他知道刘海中上杆子让他去插队落户，是为了接回刘光齐。
还不知道会怎么闹腾。
如今距离刘光福离开四九城，也就只两个月。
无谓节外生枝。
姜岐笑道：“你整天不着家，一大爷跟三大爷也不跟他说话。”
“二大爷觉得怪闷的，拉着我说了几句家常。”
刘光福撇撇嘴。
“活该！得罪了人自己不知道，还整天耀武扬威！”
他对刘海中的那点子父子情，早消失在原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皮带声里。
“小七哥，我先回去了。”
刘海中到底还是将姜岐的话听进去了。
今天饭前的汇报格外简洁。
院中大群人都在暗暗诧异刘海中怕不是转了死性……
姜岐只出了个主意给刘海中，让他自己去求闫阜贵。
闫阜贵是谁？
那是大雁飞过都得拔根毛的人！
哪怕是这个时候，他都管刘海中要了一瓶酒半斤白肉，才帮着写了申请报告。
姜岐可没管刘海中跟闫阜贵之间的勾当。
接到聂副厂长那边安排好的消息后。
后天下午请好假，骑着二八大杠去见两位老爷子。
果然比他上回去西苑严密的多。
守卫将他身上的旧军绿书包翻来翻去的细看。
当然结果是什么都不会有。
东西都在袖里乾坤技能空间里藏的好好的。
“进去吧，每位有一个小时谈话时间。”
“只能去约定的院子，不能随便乱走。”
姜岐进去后，先去上回那座花木扶疏的小院子。
冯老爷子正在书房看文件。
见姜岐进来，呵呵笑道：“新姑爷上门了。”
“可惜不能留你吃饭！”
姜岐左右看看，警卫员都在小院门口。
书房这边没人。
低声笑道：“老爷子，我给您带了些药。”
“丹丹在香江挂念您的很，千叮咛万嘱咐让我送进来……”
冯老爷子轻轻叹了口气。
“这孩子又让你冒什么险……”
“我如今比原先好过的多……”
姜岐悄悄将一包药塞在冯老爷子手中。
又是几张结婚那时拍的照片。
冯老爷子戴上老花镜，看着宝贝孙女结婚照片。
老眼倏尔通红。
苍老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丹丹结婚的样子真好看……”
“我也总算是放了心……”
“这第三代啊，可只有她一个女娃娃……”
“只可惜，我没看见她风光大嫁……”
姜岐不愿意见老人家伤心。
轻声安慰道：“老爷子，您放心……”
“等以后丹丹能回来四九城的时候，莪们再办一场婚礼……”
“酒宴摆个千儿八百桌的好不好……”
冯老爷子掌不住笑道：“这孩子，尽胡说八道！”
“谁家酒宴能摆个千儿八百桌！”
说着冯老爷子起身去藏好各色成药，姜岐自然不好跟过去。
只是帮他留心着工作人员靠近。
等冯老爷子出来，姜岐又陪着说了些话。
便有工作人员进来提醒道：“冯老，见客人的时间到了。”
“等会还要去海棠厅开个会……”
姜岐急忙起身。
“老爷子，保重……”
“等以后我再来看您……”
冯老爷子挥挥手。
“照顾好丹丹，告诉她爷爷很好……”
“让她放心……”
离开花木扶疏小院。
姜岐轻车熟路去聂家的院子，两处相距并不甚远。
跟门口警卫员报备后，姜岐在工作人员带领下，走去书房。
算来也是第三次见面了。
老爷子当然不可能不认得。
“小七来了，快坐。”
“老幺也是的，平时也不会多让你进来见见我！”
去年氢弹成功爆炸之事，多得姜岐出力。
老爷子自然记得清清楚楚。
姜岐等工作人员离开，才悄悄塞过去一包中成药。
“老爷子，我是专程来送药的！”
“二伯如今也去了我们厂，放心，都挺好的！”
老爷子眨巴眨巴眼。
悄悄地道：“听说，你跟丹丹丫头结婚了啊，好好好！”
“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结婚大礼，只是现在不能拿出来……”
“等以后再给你……”
“保证你会喜欢……”
姜岐有些好奇……
这些老前辈都是一腔热血，两袖清风，铁骨铮铮的人物，能有什么大礼……
微微笑道：“老爷子，您养好身体，健健康康的，就是我们最好的新婚礼物。”
老爷子乐呵呵地道：“等以后给你的时候就知道了。”
姜岐陪着老人家说了会话。
不等工作人员提醒，告辞而去。
离开的时候，姜岐的目光远远落在海棠厅的方向……
轻轻叹了口气……
还有八年……
如果可以，他真想带着叶清灵来一趟……
那么多功德，也不知道够不够扛天雷……
此时的姜岐完全不知道。
遥远的香江，叶清灵站在九狮武馆天台上。
静静地道：“小唐，你确定是这个时间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