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听见姜岐的话,转头朝冯丹得意洋洋做鬼脸。
“半城哦,比你家人多!”
“起码得摆个百十来围酒席才看得过去!”
冯丹怒道:“你去四九城万人大礼堂摆酒席呢!”
“还百十来围!”
“咋不说去十里长街摆流水席?!”
两人针锋相对,姜岐乐得哈哈大笑!
“我去备菜,今晚咱们给丹丹接风。”
“等会爸爸跟师父师姐也该回来了。”
娄一啸最近忙得很,白天在家的时间极少。
不过,单单是跟老罗兰合作项目的分红都让他挣得盆满钵满。
并且借着老罗兰的人脉,成功跻身香江商界名流。
忙,并快乐着。
晚间,姜岐做了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菜。
冯丹搬来娄家别墅,娄一啸谭岚青身为主人自然要表示欢迎。
两人客客气气地笑道:“丹丹,住这边可别委屈。”
“少什么,要什么,只管吩咐佣人们。”
“横竖再过些天,你也是这个家里的少奶奶。”
冯丹笑嘻嘻地道:“谢谢娄叔谭姨,我才不会跟傻扑棱蛾子客气!”
“她有什么,我就要什么!”
“保管不委屈!”
谭岚青噗嗤一笑。
这姑娘也是個没城府的,当着她跟娄一啸的面都一口一个傻扑棱蛾子。
娄晓娥将刚刚显怀的肚子一挺。
“小橙子,看这里!”
“我揣着娃,你没有!”
冯丹朝她皱着鼻子做鬼脸。
“现在没有,以后就有了!”
“我要生个跟猫猫一样漂亮的小姑娘!”
娄晓娥打趣道:“还没过门呢,就当众说生孩子!”
“你这面皮怕是当真不要了!”
姜岐生怕这俩又闹腾起来,忙道:“喝汤,喝汤!”
“今儿这汤落足了材料,足足煲了两个多小时。”
两人这才消停下来,安静喝汤。
姜岐起身道:“我去给师父师姐送饭。”
“你们吃完饭再过来。”
隔壁。
吴九狮问道:“丹丹搬隔壁去了?”
姜岐一边摆饭菜,一边苦笑道:“搬过去了,吃饭都不消停,正跟晓娥闹腾着呢!”
吴九狮道:“正经应该搬来跟素素住才对。”
“也不怕你岳父岳母说话……”
“谁家姨太太出阁挤正房家里一起住的!”
他是老辈人,到底还是讲究这些的。
宫素素笑盈盈地道:“正因为那是正房太太家里,小橙子才要挤过去呢!”
“两顶大红花轿一起出门,谁知道谁是正房!”
姜岐原先还没往这方面想。
被宫素素一提醒,恍然大悟。
拍着手一乐。
“难怪了!”
“嘿!这丫头不傻!”
吴九狮乐道:“傻子能从晓娥手里抢人?”
姜岐讪讪一笑。
“师父啊,不是抢的,不是抢的……”
“是赶上趟了……”
工作组进驻那会,要洗手洗澡,下楼过关……
背靠背捡举,批评跟自我批评……
如火如荼,轰轰烈烈……
他不扯扯冯家的虎皮,绝对护不住赵师傅……
吴九狮问道:“素素,鲁城那边还不知道你二月初二出阁吧?”
宫素素笑容暗了暗。
“这边联系不上家里。”
“清灵师妹说不宜回去……”
叶清灵抬头看了看姜岐,轻轻“咦”了一声。
“师弟,不是正筹备婚礼?”
“你出什么远门?”
姜岐看着叶清灵瞠目结舌。
“出远门?没有啊……”
“师姐,我去哪里?”
叶清灵淡淡地道:“北边。”
姜岐皱皱眉,一时间想不起来他要去北边做什么……
他从四九城出来的时候,明明什么都安排好了的……
宫素素忙道:“清灵师妹,快看看我,要不要出远门?”
如果可以,她当然愿意回家一趟。
叶清灵认真看看宫素素,摇摇头。
“不是鲁城,还要更北……”
“四九……”
她话还没说完,只听冯丹在院墙外跳脚大喊!
“小七,小七!”
“快!快飞回来!聂叔电话!”
姜岐心中登时“咯噔”一响。
聂副厂长能跟香江联系上,却一次都没打过电话。
难道师父师母出事了?
来不及说话,姜岐双臂一振。
宛若青烟飘过院墙,寄宿飞进书房!
听筒搁在书桌上,娄晓娥面带忧色。
就算她再天真无邪,也知道聂副厂长绝对不可能平白无事打电话来香江。
又是在如今情势下……
姜岐皱着眉头,去拿话筒的手,宛若有千钧之重……
“聂叔,您好,有事……”
那边打进来要经过接线员,等同监听。
姜岐不能问太明白。
聂副厂长也不能说太清楚。
能只含含糊糊地道:“黑,柳,五,七,雨柱求助……”
姜岐听是傻柱求助,稍微放了些心。
问道:“我师父?”
聂副厂长简短地道:“平安。”
说着挂断电话。
姜岐仰起头想了想。
对娄晓娥道:“柱子哥求助求到聂叔那边,应该出了事……”
“我得赶回去几天……”
娄晓娥忧心忡忡地道:“行,那你去吧,早些回来……”
姜岐牵着她跟冯丹去隔壁。
吴九狮忙问道:“小七,什么事?”
“是不是你赵师傅……”
姜岐摇了摇头:“不是师父师母,是柱子哥求助……”
“他应该是先去求了我师父,再让我师父请聂叔打电话过来……”
叶清灵手指掐动,倏尔,眉头也皱了皱。
“秋叶病重……”
“师弟记得多带些药过去……”
姜岐问道:“柱子哥走的时候,不是带了丸药?”
叶清灵道:“心病难医。”
“师弟,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去北边了……”
姜岐眉毛挑了挑:“是因为秋叶嫂子父母双亡的事?”
叶清灵点点头:“嗯……”
姜岐心念微动,瞬间恍然大悟。
“聂叔说的那句话是告诉我,黑省,柳河,干部学校……”
“我明天先回四九城,看看秋叶嫂子情况,就去黑省……”
………………
四九城。
工人医院。
傻柱看着烧得满脸通红,口中呓语不绝的冉秋叶,心急如焚……
冉秋叶是外柔内刚的性子,素性坚强……
他没有想到接到噩耗才短短几天,冉秋叶就会病成这样……
就连叶清灵的丸药,都只能退烧一时……
更要命的是,丸药已经吃完了……
“爸爸,妈妈……”
“不要打……”
“你们走开……”
冉秋叶双眉紧皱,口中含含糊糊地喊着。
傻柱摸摸冉秋叶额头,只觉得热得烫手。
猫猫蜷缩在冉秋叶身边睡着,迷糊睁开眼睛。
“叭叭,麻麻热……”
傻柱叹了口气,抱起猫猫。
“护士姑娘,护士姑娘!”
“我爱人的烧还是不退……”
今天值班的护士正好是张琴。
她知道傻柱跟姜岐关系极好……
连忙道:“何雨柱,你爱人今天打了好多次退烧针……”
“相隔时间不够,真不能再打……”
冰天雪地的四九城,傻柱急得头上直冒汗……
“护士姑娘,再打一针吧……”
“万一烧坏脑子可怎么好……”
张琴问道:“何雨柱,你开始不是有小七给你的丸药?”
傻柱摇摇头:“早就吃完了……”
张琴拿出一个冰袋,轻声道:“用这个敷敷,人能舒服些……”
“要是烫了,就放窗户外面冻冻……”
“多谢护士姑娘。”傻柱抱着猫猫离开。
他今天特地去求赵师傅联系姜岐,也不知道姜岐什么时候能回来……
就像是没了主心骨一般……
………………
香江次日。
姜岐踏上北上绿皮火车。
腊月十五晚间,四九城白茫茫一片。
姜岐现身工人医院。
猫猫还是蜷缩在冉秋叶身边睡觉。
傻柱也趴在病床旁边睡着了……
冉秋叶额头上敷着冰袋,早已不冰了。
额头依旧滚烫。
姜岐带着傻柱猫猫去香江的时候,还是健健康康的一个人……
如今满脸病容,形容枯槁……
姜岐拿开冰袋放在窗户外面的积雪上。
屋檐下挂着一排老长的冰溜子,在灯光映衬下,晶莹透亮。
姜岐呼出一口白气,轻轻推醒傻柱。
“柱子哥,柱子哥!”
傻柱几天晚上没睡好,双目血红。
见是姜岐,顿时心头一松。
“小七,快看看你嫂子!”
姜岐将一瓶丸药塞在傻柱手里,轻声道:“柱子哥,喂秋叶嫂子吃药。”
“这么高的烧,不退下去真会烧坏脑子……”
傻柱急忙将冉秋叶半抱起来。
将丸药塞进冉秋叶口中,喂她喝了几口温水。
蜷缩在床上睡觉的猫猫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睁开眼睛便看见姜岐。
迷迷糊糊地道:“丝猪……”
姜岐忙道:“师叔回来看看你妈妈,乖,快睡觉……”
猫猫毕竟还只一岁多,只说了两句话,又沉沉睡去……
不多时,冉秋叶的高热退去。
缓缓睁眼。
“柱子……我烧退了……”
傻柱喜极而泣,紧紧握着冉秋叶的手。
“秋叶,你终于醒了……”
“这几天急死我了……”
冉秋叶轻轻拭去傻柱眼角泪痕。
“我没事……”
“只是担心爸爸妈妈的身后事……”
“也不知道还有尸骨没有……”
说着又滚下泪来……
这几天日她胡梦颠倒,尽是父母双亲在那冰天雪地里受难的情景……
一时是皮带棍棒……
一时是血肉模糊……
姜岐轻声道:“秋叶嫂子,放宽心,养好身子……”
“明天我走一趟黑省……”
“无论冉叔冉婶是什么……”
“我都会带回来……”
冉秋叶这才看见了姜岐。
急忙道:“小七,你怎么回来了?”
“柱子,不是不让你告诉小七吗……”
傻柱叹了口气。
“清灵师姐给的丸药吃完了……”
“工人医院的退烧针,退烧药,都不见效……”
“你日日夜夜高烧不退……”
“我不联系小七,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实在担心冉秋叶熬不过这个冬天……
姜岐道:“既然工人医院的退烧针没用,明天出院吧。”
“用师姐给的丸药养着。”
“等莪从黑省回来就好了……”
冉秋叶主要是忧思成疾……
能够去那边得到准信,身体自然而然也就好了。
冉秋叶双眼含泪。
“小七,我们一家四口多承你照应……”
“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姜岐笑了笑。
“秋叶嫂子,见外了……”
“且不说我跟柱子哥是兄弟……”
“小小还是我儿徒,如今猫猫也是师姐弟子……”
“咱们原本就是一家人……”
傻柱道:“小七,你嫂子醒来了,今晚没事。”
“你快回去休息。”
姜岐看着蜷缩在冉秋叶身边的猫猫,轻声道:“柱子哥,我带猫猫回耳房睡。”
“她在这里也睡不踏实。”
“明早我再带她过来。”
傻柱道:“小七,横竖明早我给秋叶办出院。”
“不用再带回来。”
“让一大妈看一会就好。”
“成。”姜岐点点头。
随即解开军大衣,将猫猫放进怀里。
猫猫动了动,感觉到是姜岐身上的气息,安稳睡去。
工人医院外,茫茫大雪。
正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