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下午上班时间。
那边钳工车间里的工友们早已经在车间主任带领下请示汇报。
小库房中，冯兵冯卫两兄弟喝得满脸通红。
拉着姜岐不放手。
冯卫大着舌头道：“妹夫，这次我们兄弟真服了！”
“来来来，再喝一杯！”
姜岐好笑地道：“五哥，六哥，我可不比你们自在。”
“且得回去上班了。”
“你们听听那边的声音，请示汇报开始了。”
冯卫大手一挥。
“等会我们送你过去，看谁敢说个不字！”
车间主任还真不敢……
别说是冯卫冯兵两兄弟杵在这，就算是姜岐自己他也不敢管束……
冯兵揽着姜岐肩膀，含含糊糊问道：“妹夫，那些玩意还有没有？”
“弄些给我，我也去阴个人。”
姜岐忙道：“六哥，这事儿可一不可再。”
“那些玩意敏感着呢。”
如今已是一石激起千重浪。
再被冯兵弄上几次，只怕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冯卫敲了敲弟弟的额头。
“听妹夫的，不许胡闹！”
冯兵梗着脖子道：“怕他姥姥個腿！”
“有本事对付我们，就得让我对付回去！”
姜岐怕两兄弟喝高了闹事，好说歹说。
收了酒菜，将摇摇晃晃的两兄弟送回办公室休息。
才出来就见聂厂长站在门口大树下等着他。
姜岐笑道：“聂叔，下午不学习？”
聂副厂长道：“我找了个借口出来了。”
“横竖如今有老魏在。”
“你那两个大舅子醉了？”
姜岐啼笑皆非地道：“大中午的，非拉着喝酒，可不是醉了么！”
聂副厂长拉着姜岐回自己办公室。
门窗都关好，才压低声音问道：“小七，他们两个那事是你帮手解决的？”
姜岐也不隐瞒，点着头道：“是的。”
聂副厂长按着眉心道：“就连青天白日满地红那些玩意，也是你弄的？”
姜岐道：“那些玩意在香江满大街都是。”
太子葛麾下那么些字堆，大半有湾岛背景。
弄些画像旗帜丝毫不困难。
聂副厂长道：“小七，别说你早就知道冯兵冯卫两兄弟出事。”
“才几天功夫，就算寄信去香江，也没这么快。”
姜岐笑了笑。
“那些玩意我原本是弄来准备护着师父的。”
“若是有谁向师父使什么阴招，拿出来便能反手一击。”
“冯家兄弟不过适逢其会而已。”
“再者说来，我从八月里就离开香江了。”
“一直跟着师姐在外面游历。”
“哪里能提前预知？”
聂副厂长低声道：“小七，这回氢弹爆炸的事，我们全家都承你的情。”
“我家老爷子跟冯家老爷子如今都能出院子办事。”
“还有件事，我要给你提个醒。”
“这次你跟清灵在外游历，用的是卫生部那张高规格介绍信。”
“有人打电话回来问过。”
姜岐心念微动。
“是说了什么？”
聂副厂长道：“具体的没说，不过这次你们一路救下很多清修道众……”
“还有重阳宫的事……”
“有些扎眼……”
姜岐道：“去重阳宫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重阳宫又是全真祖庭。”
“师姐是玄门弟子，让她眼睁睁看着遭劫难，念头不通达。”
聂副厂长道：“这次的事，你钱伯跟两位姑姑压下去了。”
“只说是名山大川，中草药繁多。”
“你们不过是路过而已。”
姜岐想了想才道：“这几年师姐应该都不会想着再出来游历。”
叶清灵再度突破没这么快。
他自己也是一样。
这次跟着叶清灵行走道门，修为纹丝不动。
聂副厂长忙道：“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你们出去尽量别插手道门中的事……”
“你也知道如今情势，那些都是要被破除的对象……”
姜岐当然知道这一点。
旋即想起今次出去所见所闻，眉头紧皱。
沉声道：“聂叔，我不能看见也当看不见，做脑袋埋沙子里的鸵鸟！”
到底还是年轻人，让他眼睁睁看着，做不到。
聂副厂长叹了口气。
“小七，我知道你的想法……”
“不过如今……”
姜岐暗中干了好几件事，他其实都隐隐约约知道。
只是从来没有对人说过。
也是这次接到电话，聂四姑告诉他之后。
他才想着提醒提醒姜岐。
个人勇武，在煌煌大势之前，终是螳臂挡车……
姜岐斩钉截铁地道：“聂叔，不止是道门！”
“就算是四九城，该我出手的还是会出手！”
姜岐说完，大步离开。
聂副厂长看着姜岐离开背影。
长长叹了口气……
他拿姜岐当自家子侄看待，全家都承过姜岐不少人情……
既然如此，少不得等姜岐做出什么事来后，用他的法子保驾护航……
不然还能怎么样？
当日下班，姜岐跟赵师傅赵建国父子一道回豆角胡同。
孙沉香双鬓跟额前的白发又多了些……
看着姜岐轻声道：“等会我们要去居委会做请示。”
“还多亏了你的膏药。”
“不然得捱一个多小时，直都直不起来……”
姜岐道：“可惜我学不会针灸推拿，不然帮您按按，能轻松很多。”
他那淬了毒的内气，只能杀人，可不能治病救人……
“师母，我带了染发剂回来。”
“等您从居委会回来，我帮您染染白头发可好？”
孙沉香拂了拂鬓角发丝，微微笑道：“算了，不染了。”
“等人看见还以为返老还童，白发转黑，多不好。”
赵春云连忙道：“妈妈，咱们四九城也有染发剂，染染没事。”
“上回我去附中参加活动，那位女领导也染的！”
孙沉香还是摇头。
拉着姜岐问道：“小七，报纸上说香江那边乱的很。”
“老爷子跟你两个舅舅舅妈，孩子们都怎样了？”
姜岐道：“没事儿。”
“晓娥早早就送了足够米面粮油过去，老爷子跟舅舅们连大门都不用出。”
“什么罢工啊，游行啊，都没什么影响。”
孙沉香见姜岐说的轻描淡写，也放了下心。
脸上笑容多了些。
“这就好，这就好。”
“你又不在，那些天我连觉都没睡好。”
姜岐叹道：“师母，您这白发就是那些天多的吧……”
“以后放宽心，有莪在呢。”
孙沉香正要说话。
大门外已经响起通知去参加请示汇报的声音。
赵师傅道：“小七，你在家里坐着，我们去去就来。”
姜岐道：“师父，师母，带弟弟妹妹们过去。”
“我等你们快回来的时候，再去做饭。”
随着门外人群朝居委会走去，整条胡同安静了下来……
姜岐坐在正房廊下，想着中午聂副厂长说的话，默然出神……
或许是没有刘海中那样抓着鸡毛当零件的官迷。
居委会请示活动结束的远比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要快得多。
赵师傅一家子不过一个多小时也就回来了。
姜岐忙着下厨。
饭后还是将孙沉香的白发给盖住了。
不然他看着总是刺心。
明明比谭岚青还小几岁的年纪……
赵春云帮着举起小镜子，让谭岚青看头发。
赵师傅乐呵呵地道：“还是这样好，看着年轻多了。”
孙沉香嗔道：“老赵，你这是嫌弃我老了？”
赵师傅吓这一跳，忙道：“没有，没有！”
“我这不是更老！”
姜岐笑着拿出老爷子等人的照片给孙沉香。
“师母，照片收好。”
“膏药贴完了，记得让建国提醒我拿。”
孙沉香道：“成，今儿风大，骑车当心。”
“要不戴条围巾再走？”
眼瞅着又快到冬月了，夜间寒意更甚。
孙沉香说着要去拿赵建国的围巾。
姜岐连忙笑道：“师母，我不怕冷。”
“不用去拿围巾。”
以他如今修为早已寒暑不侵。
姜岐起身，对赵师傅道：“师父，我先回院里，明儿见。”
“弟弟妹妹们都早些休息。”
“明儿该上班的上班，该上课的上课。”
这个时候虽然早已复课，但是哪里能上什么正经学……
老师们不是在扫大街，就是去扫厕所……
赵师傅挥挥手。
“去吧，去吧。”
姜岐回到南锣鼓巷９５号院。
见家家户户都关着门，安静的有些诡异。
听见姜岐的自行车响。
傻柱探出头招手。
“小七，快来！”
姜岐进正房问道：“柱子哥，怎么了？”
“今天院里格外安静似的？”
“二大爷还没出来主持活动？”
傻柱道：“汇报时间还早呢！”
说着声音更放低了些。
“小七，隔壁院里出大事了！”
姜岐见是隔壁院里，没怎么放在心上。
漫不经心问道：“出什么事了？”
傻柱道：“一家五口，全部没了……”
姜岐这才吃了一惊。
“五口？”
那可是五条人命……
傻柱点点头。
“就打咱们院门口抬出去。”
“京茹妹子跟解成媳妇正好在门外说话，吓得脸色都变了……”
姜岐问道：“知道什么原因吗？”
冉秋叶语气沉沉地道：“不外乎是那些事……”
“具体的没人知道。”
姜岐道：“难怪院里人都吓成这样……”
傻柱看着在炕上玩耍的两个女娃娃，连忙道：“小孩子眼睛干净。”
“这几天让一大妈带猫猫跟静静的时候，千万别去隔壁。”
姜岐笑了笑。
“柱子哥，你也信这些？”
傻柱道：“信啊，老辈子都这么说的，为什么不信？”
何雨水道：“小七哥，你还别说。”
“猫猫可能真能看见什么……”
“那天我带静静跟猫猫出门遛弯，猫猫说隔壁院子有五个影子乱飞……”
“我还当小孩胡说呢，没想到今天真的出事了……”
姜岐来了几分兴趣。
从炕上抱起猫猫，问道：“猫猫，告诉小七叔。”
“你看见什么了？”
猫猫抱着姜岐学舌。
“小七猪猪……”
“五个，黑，在飞飞……”
姜岐仔细看着猫猫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这孩子该不会是天生阴阳眼吧……
他猛地想起那年阴宗老妪留下的阴宗秘籍……
难道合用的人不是蘑菇蛋，而是猫猫？
他可没有叶清灵那般本事，更闭不了这天生阴阳眼。
抱着猫猫“吧唧”亲了一口。
“猫猫，小七叔过些天带你去香江见哥哥好不好？”
猫猫学舌：“江江，鸽鸽……”
傻柱跟冉秋叶都吃了一惊。
“小七，又带走？”
“猫猫还小呢！”
姜岐道：“我不确定是不是，得让师姐看看。”
“不放心的话，柱子哥跟我一道去。”
“等师姐看了再跟柱子哥一起回来。”
冉秋叶问道：“小七，你是不是怀疑什么？”
姜岐道：“怪力乱神的事，我也不好说。”
“等师姐看了过后就知道了。”
“不然总看见飘来飘去的，也不是事啊……”
傻柱连忙道：“那就让师姐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姜岐点点头，才要说话。
门外，刘海中的大嗓门子终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