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
柳棠溪第一次在江枫面前露出了名为尴尬的神色。
好奇心害死猫，原本是见识到江枫自己能捣鼓出类似于法宝一样的东西，抱着好奇心她才特意询问了一下如何使用。
毕竟自己看中的师弟不但脑袋灵光，天赋卓越，而且还能自学炼气，这身本事若是带上紫霄宫，也不会辱没了师傅名头。
说不定以后御剑峰的崛起还要仰仗自己这小师弟。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师姐只是想了解你有没有作为炼器师的天赋。”
不自然的扭头。
她还记得上次在江枫家中的连环爆炸直接自己师弟的房间炸了几个大窟窿，二楼直接被掀飞，上下贯通，基本上相当于……
给师弟家拆了的程度。
她倒不会出什么事，以自己的肉体哪怕是含嘴里估计最多就是疼一点，呛呛嗓子，但她不小心忘了床上还瘫着一个。
于是她只能主动想办法挡了下来，可毕竟爆炸距离如此之近，最终演变成本就浑身是伤的师弟被冲击波当场击昏。
无奈之下只能拎着师弟一路跑到焉紫阁，在跑过去的时候还能隐隐听见身后有人吼着“着火啦”之类的话。
火……应该，大概，是被灭了吧。
确实有点心虚。
而且她也是在跑出来后才发现这一堆熬出来像是浆糊一样的东西有多大威力，连自己衣袖都被烧焦。
察觉到江枫有些幽怨的语气，她沉默了两秒，然后很自然扯开话题。
“虽说我不太喜欢那些心高气傲的炼器师，但若是有机会，我会带你去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毕竟你尚未修行时就能捣鼓出来威力如此大的武器，虽然使用方法笨了些，但筑基以下应该是当场毙命，哪怕是结丹期修士猝不及防下恐怕都要吃不少苦头。”
“炼器师在修真界中地位崇高，无论是谁想要炼制法宝，又或是本命法宝的原材料，都需要从他们手中获取，论战斗力他们或许平平无奇，但论人缘……”
“南疆著名炼器师曾因帮一位国家君主炼制高阶法宝，导致战争走向改变，随后便被一小国盯上，甚至不惜对他儿女下手。”
“于是，那位炼器师动用所有人脉资源，仅仅七天时间便招来数百位化神期高手。”
“三日后，大战落幕，十日后，国号更名，并入他国疆土。”
虽然有给自己开脱的嫌疑，但江枫倒是并没在意，听着这些牛逼哄哄的故事张大了嘴，尤其是听见国家覆灭，百位化神高手围攻这种桥段时，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想想也对，修行者出门在外能依仗的战斗力是什么？
修为、法宝、兵器。
前者还能依靠自己的努力，但后两者你是一点办法没有，想绕都绕不过去，如果不去寻找炼器师，那就只剩抢这一条路，但问题是你本身就没有法宝兵器，用头去抢？
“师姐呢，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师姐是个什么境界。”
“别问，我也不知道。”
“……”
“并非诓骗，而是实话，因为体质上的一些特殊缘故，我的修为并不稳定，会有较大浮动，等日后境界稳固时再告知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刚才路上的小插曲并没有被放在心上，反正只是丢了一根自制雷管，要是那家伙真当成法宝用了，或者点燃火星子。
那也怪不得自己。
大约一刻钟后，两人也算正式进入了双峰城核心区域，柳棠溪速度不减，只是继续带路，很快两人便在一处规模庞大足有六层之高的阁楼前停下脚步。
“这是？”
带着好奇心问了一句。
面前阁楼只看规格比那焉紫阁要大上七八倍恐怕都不止，来往者络绎不绝，哪怕是在门外都能透过缝隙见到大堂内熙熙攘攘的人数，看穿着打扮似乎都是修行者。
并且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气扑面而来，下意识摸了摸怀中，那原本沉寂的招魂铃和招魂幡居然在这种时候有些躁动不安。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这里也是修真者的交易场所？”
“嗯。”
柳师姐的脚步终于停下。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磅礴灵气，少年抬头，这家阁楼同样无名，匾额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朵径直别样的云纹围绕成圈，而刻画在云纹中间的居然是一头野兽。
也不知怎么，江枫突然感觉这个图案有些熟悉，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见过，而且经常见到，但怎么都回想不起来。
没有吭声，只是带着少年往里面走去，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他们，纷纷在那位貌美如花的柳仙子脸上停留，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有人跃跃欲试。
想要上前询问对方究竟需要什么条件，毕竟在这一楼出现的……基本上都是来商议人生大事的人。
不过他们很快就注意到这位绝妙的女修身旁有一个毛头小子、
顿时摆出一副鲜花插在狗屎上的表情，想来这小子也是家里有实力，才给他安排了如此一位貌美如花的女修。
没办法，修真界又不是青楼，不能凭借外貌说事，江枫现在炼气六层，哦不对，和吴道虚交手后其实就已经来到了七层，放在整个清水县已经是高手。
不过放在一州之内，最多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未来可期。
整座阁楼清新典雅，四处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只看装潢和门口那雕刻着飞凤的香木，就能明白这位阁楼主人似乎很品位不错。
不仅如此，阁楼里还有乐师正在弹琴演奏，琴曲悠扬，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魔力，让少年有些躁动不安的心情恢复宁静，就连奔跑了一整夜的疲倦都逐渐消散。
“这是碧涧流泉？”
旋律有些熟悉。
他这人对于音律方面倒是没太多研究，不过以前经常跑去青楼里听曲儿，所以倒是知道曲名。
不过就算有这样清新脱俗的琴声奏响，但一楼这群人大部分还是面红耳赤，三三两两坐在桌上，有老有少，放眼望去差不多有几十桌。
但无一例外，桌上要么摆着法宝兵器，要么摆着……
“什么？你要五十颗灵石？这可是我一辈子的积蓄，还要我那半池灵泉？这可是师门交付给我的灵泉，我们祖上传了几十代啊！”
一位看起来大约四十的男子气急跳脚，语气满是心疼，青筋鼓起，可坐在她对面那年轻貌美的女子只是满脸不快。
手中掂量了一下袋子，里面大约有十块灵石，换做是寻常修士能拿到十块灵石估计都会高兴的跳起来，但对于她而言。
自然要想办法压榨到极致。
“你若是不把那处灵泉分我半池，添上我的神识，我如何能相信你的诚意？我哪儿来的安全感？以后你对我不好怎么办？我爹娘可辛辛苦苦养我几十年。”
“可你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我已是筑基上品，你才炼气八层，如何能开的出如此荒谬的条件！”
但令人意外的是，那女子只是孤傲一笑，语气似有几分不屑。
“和女人比修为，你可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只一句话，男人的表情直接凝固，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
这就是被道德束缚的悲哀。
那女修不疾不徐，似乎是见过这种场面多次，二郎腿一翘，神情优哉游哉。
“怎么，你不乐意？想让我当女修的人可多了去，咱们合欢宗就这价格。”
“你也不过是个外门弟子！”
“哦？又开始和女人比地位了？你莫非是想要从女人身上找到自信不成？如何上位如何晋升难道不该是你去思考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嘴唇哆嗦几下，但没有吭声，很显然他心中已经开始默认这种说法，也属于是PUA的施法前摇。
一旁刚走过来的师姐弟二人似乎被这喧闹吸引，还有其他几位似乎一样在看戏，乍一看，那身着有些大胆的女子确实有几分姿色。
但更多是依靠精致的妆点和服饰才显得尤为撩人，底子还算不错，只是看着模样应该也有三十好几了。
似乎是拿定了对方的性格，女修假装不急不慢继续刺激道。
“我身边合欢宗的姐妹们，哪怕是炼气修为嫁的个个都是结丹期高手，甚至还有元婴期高手，愿意来和你见面已经是降了身份，你这人怎如此不知好歹？”
“我们炼气已经相当于你们结丹，若不是如此，你我又怎么坐在一张桌前，若是给不起，不舍得就直说，找这么多借口作甚。”
“连这点小投入都不舍得，以后怎么能成大事，唉，罢了罢了，今日我还要去见几人，不过倒是你。”
“以后想要用这般低廉的价格找到合欢宗的女修婚配，怕是只能去梦里找喽。”
也不废话，顺手将装着灵石的钱袋往身后一抓，看那架势就打算离去。
如此炸裂的对话自然没逃过江枫的耳朵，眉头一扬，那种情绪上的转变自然没能瞒过一旁柳师姐。
同样侧过头。
“这里既然专门服务于修士，自然免不了有人会做买卖，不光灵器法宝，就连人也是可交易对象，包括姻缘在内。”
瞪大了眼，满是兴致，刚才被人碰瓷他都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结果一看到有人正在谈姻缘，那双腿硬是和扎进了地板一样，挪都挪不动。
柳棠溪眼见师弟这副模样只能无奈的摇头，不过作为师姐更作为师傅，她还是非常耐心……算了，直接说吧。
她也挺好奇的。
于是师姐师弟排排站，一起看戏。
“这些人大多都没有太多修炼资质，通常来说过了四十都还未结丹，基本此生无望，哪怕是依靠外力突破，也只能在结丹边缘徘徊。”
“像是这男子应该已过六十，年龄谈不上大，但未来道路一眼便能望到尽头，他家中有一池灵泉，无论多大都是宝贵的修行财富，通常来说一般由家族继承，或是分配。”
“你看这他模样，火急火燎跑来这里，大概率是境界太低被家族施压，便只能将期望放在孩子身上，以此才能保证自己的地位，以他的实力自然是配不上半池灵泉，想来是他祖辈的功劳。”
“很多修真家族中的竞争都极为残酷，他如果要保证自己现有的地位，就必须培养出一位足够优秀，得到家族重视的孩子。”
小鸡啄米式点头。
不过江枫很快就下意识问了句：“那他为何不去寻个普通女子，以人家的能耐别说三妻四妾，十个八个都不在话下吧？总有一个能成才的。”
“你忘了我是如何猜出你是妖夜转世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
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可不是随便说说。
以前就曾提起过，普通人和普通人之间很难孕育出有修行天赋的孩子，哪怕是偶尔有，也不可能爬的太高，毕竟底子摆在这里。
修士和修士之间婚配诞生的子嗣可以确认一定拥有修行才能，而两位境界高深的修士更不用多想，也难怪这男子耗费如此大代价都要寻找一位女修。
“况且这女修是合欢宗的人，虽然只是最外门边缘地带的人，但终归懂一点功法，他兴许是看中了这点才不愿放弃吧。”
“可惜没有瓜子花生……哎，师姐，那个大兄弟应该是要妥协了。”
“哦？”
有些惊讶，她可完全没看出来，毕竟那男子看起来是一副犹豫不决的表情，但很快，那坐在对面的女子便有些不耐的站起身。
“别，别走！我……”
“这位小姐姐可否认识一下？”
男人浮在半空中的手突然停下。
讪讪的看向前方，是一位外貌英俊剑眉星目的少年站在桌边，彬彬有礼，脸上带着礼貌又羞涩的微笑，看起来相当年轻。
“姐姐？你骂谁年纪……哦？”
刚打算还嘴，等待看清面前的少年时，她不禁瞪大了双眼，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这鬼地方按理来说来的应该都是一些上了年纪没太多前途的老棒菜，怎会出现这么一位唇红齿白的美少年？看这模样怕是只有十七八岁吧？
脸上的不耐立马消失，甚至带上了些许媚态，合欢宗弟子入门的基本功便是对于形象和外貌的装束，用宗门的话来说。
外貌就是她们最好的武器。
“小姐姐么……这位弟弟真会说话，明明还这么小，莫非也是来这里寻道侣不成？”
“你等等！是我先……”
表情焦急，但江枫只是背对男人，将手放在背后直接打了个手势，这让男人不禁愣了愣，也是这愣神的功夫，两人很自然你一句我一句聊上了。
“这，这倒不全是，是家中长辈让我过来见见世面，说我这年龄该考虑婚配了我才来的。”
有些害羞的低下头，这副小奶狗的模样绝对非常招女人喜欢，尤其是这种已经接近四十的半老徐娘，顿时母爱泛滥，两眼放光。
少年还特意将腰转过来，手持一柄光看就知道肯定品阶不低的宝剑，虽然这一身衣服朴实无华，而且修为境界也很低，但架不住年轻啊。
尤其是眼见的合欢宗女修还注意到少年腰间还悬挂着一枚玉牌，以她的眼里自然能看出这不是俗物，恐怕是家族信物，十几岁就已经炼气七层，未来前途也相当不错。
“请问小公子名讳？姐姐名为如玉，这名姓倒是和公子腰间这块玉牌有些相似呢。”
一只手捂着嘴，不露出完整笑容，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样很容易激发男人的同情心和探索欲。
少年显得更拘谨了，甚至偷偷看了眼四周，像是有点心虚。
“江，江枫。”
“真是个不错的名字，那~小公子来找姐姐又有何贵干呢？”
笑眯眯看着少年，还抛了个媚眼，换做是年轻人肯定把持不住，欲情故纵，以进为退，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来故意诱导面前的少年。
这便是合欢宗弟子的第一堂课，就是依靠美貌和话语来抢占先机。
“这，这。”一时语塞，抬头，便是如玉那充满自信又充满怂恿的笑容，似乎是正在鼓励他说出心里话。
“自然，自然是……因为在家族中没见过姐姐这样的美人……”
“扑哧~”
忍不住眼睛笑成月牙儿，现在她基本上可以肯定，面前这手持宝剑的俊俏少年郎一定出生于某个修行世家，从来没和外界接触过，而且看起来地位不低。
本来之前还想继续引诱那中年修士上钩，但现在一想，这小少爷除了修为以外，岂不是各方各面都爆杀？
而且人家也是没成长起来，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说呢。
“小公子嘴真甜，不过都这样夸奖姐姐了，不如陪姐姐坐坐，这里有些喧闹呢，我们不如换个地方？”
涨红了脸，后退两步，动作有些慌乱，一看就知道没碰过女人。
这无疑让如玉眼中更是迸发精光，现在她才发现江枫体内蕴藏着深不可测的巨大阳气。
以后嫁给这少年，怕不是能夜夜笙歌，修为扶摇直上。
“啊，但是……”表情似乎是有些犹豫，但如玉直接开始将自己带入知心大姐姐的角色，让少年主动说出口。
“没事，说吧。”
“这位姐姐，家族里让我来寻一位的筑基期的女修，他们，他们的要求，说要门当户对，毕竟家族里的嫂子们都是筑基，还有结丹的哩。”
“你！这帮迂腐的老东西。”
眉头一皱，刚打算开骂，但立马压了下去，听江枫这语气，家族怕是不简单，嫂子们都是筑基和结丹？
那族中最强者岂不是要朝着元婴往上走了？这可是不得了的小少爷。
于是眼珠一转，立马耐着性子道：“江公子此言差矣。”
“我如今已是准备冲击筑基的境界，只要你我稍微认识一段时日，自然就会筑基成功。”
“况且江公子你自己也才炼气七层，姐姐现在修为可比你高呢，若是境界太高，只怕你会把持不住。”
“要知道男修和女修之间本就有差距，一般来说炼气期的女修和结丹期的男修才比较合适呢，所以，反倒是小公子你要多加努力，能早日配的上姐姐哦。”
“怎样，要陪姐姐出去逛逛么？”
怦然心动。
心中有些小得意，没想到三言两语便拿捏住了这少年郎，颠倒黑白这种事情做多了自然而然就熟练了，然后加上一个不等式，直接反客为主。
让这小少爷开始思考究竟是谁配不上谁的问题。
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也不知道是谁家少爷，还没成年就放出来寻姻缘，既然被自己遇上，那我就毫不客气了。
见到江枫还有点犹豫，于是又抛了个楚楚可怜的眼神，下一剂猛药！
“莫非到了这个份上江公子还是不愿意陪如玉出去逛逛不成，唉，如玉还从未见过让女子主动提出的人呢，这种事，应当由男子提出……才算合情合理吧。”
脸上的犹豫立马消失！
大男子主义在顷刻间直接爆发，看那面容激动的模样，她就知道，这件事已经成了。
少年深吸一口气，表情逐渐坚定，然后吐出一句话。
“如玉姐所言极是，女修本的境界和男修本就不应该画等号，这倒是和我家中一位长辈说的话很像。”
“哦？说来听听？”
没想到这位小公子家里人也有这样的觉悟，莫非是同为合欢宗的道友不成？但接下来一句话，让她表情一瞬间当场凝固。
“狗活一年，相当于人活七年。”
一句话当周围所有在场看热闹的人全部安静下来，鸦雀无声，就连那被戏耍到团团转的中年男修士都一脸呆滞，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哪怕是腰间空空如也的柳棠溪这时都侧开脑袋。
在刚才江枫走上前去时也不吭声，直接朝着自己伸手便将她的佩剑取去，她倒是没反对，只想看看师弟究竟要做什么。
但怎么也想不到自家师弟的攻击性会如此可怕！
这张嘴杀起人来怕不是比自己手里的剑还要诛心！
张大了嘴，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江枫脸上装出来的害羞和青涩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那眼神仿佛是看待某种垃圾。
“你，你说什么？我……你，你再说一遍。”
“我说，狗活一年等于人活七年，这不是完美契合你炼气八层堪比结丹高手的说法？如玉姐，你这条狗活几年了啊？”
脸上带着戏谑，哪怕是个傻子都知道自己被这该死的小畜生给骗了，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侮辱自己！
嘭！
一巴掌拍在桌上，但好在还有理智，没敢再这里动手。
“你才是狗！和女人比修为？脸都不要了！”
“哦？你的意思是出门在外，你能依靠*跨越境界干掉结丹期高手？”
“你！我为何要出去作战，这是你们的事！”
“意思是你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只看着丈夫在外拼死累活带着东西回来，你在家中坐享其成？”
“放屁！老娘在家中相夫教子，洗衣做饭，端茶送水，替他沐浴更衣当牛做马……”
“用你手上比女鬼还长的指甲当牛做马？还是用他这茶杯底下能给牲口当饭吃的茶叶渣来端茶送水啊？”
无情揭穿。
女子爱美，对于指甲保护的都非常不错，可通常来说只有达官贵族才会留有一手的长指甲。
其原因自然是她们不需要进行任何劳务，可但凡是只要做事的，不说干家务，哪怕平时需要出门在外的人，都不可能留如玉那一手长指甲，尤其是上面还非常细心的涂了花纹。
再者，泡茶乃是这年代的女德必修课，江枫只是看了眼坐在身后那神色茫然的大哥，又看了眼两人的茶杯。
也是难为这大哥把这壶茶都快喝完了，如玉杯子里愣是一口没动，估计她自己都下不了嘴。
“……莫非娶我过门就是让我去当牛做马不成！你们到底是不是男人！连让自己女人幸福都做不到吗？”
终于，她改口了。
只是现在没多少人同情她，因为如玉算得上是这双峰城的常客，如果没记错，大约五年前她就开始在这里到处寻找修士。
通常来说半年左右就会换上一位男修。
面色赤红，看着模样是已经愤怒到极点，而江枫只是冷笑道：“行了，还没过门，不，八字没一撇呢就开始盯上别人家东西，五十颗灵石，我去你*的吧。”
“炼气期修士的命都才值五颗，这五十颗灵石怕不是能换你一家人老少的狗命，说不定还你肚子里还得怀几个死胎才能补上。”
“都不知道你哪儿来的勇气问人家要灵泉，欺负老实人是吧？”
“滚回你的窑子去！别出来丢人现眼！”
句句诛心。
一连串的辱骂愣是给她骂傻了，周围其他人的视线此刻烧的她脸颊发烫，甚至感觉有点疼痛。
但她毕竟脸皮还是足够的厚，恨恨的盯着江枫，像是要把这张脸完全烙印在脑海里，站起身，顺手拎着钱袋。
啪！
手腕一疼。
“做什么！抢劫，有人要抢我的东西！紫霄宫的人你们都是死人吗！啊？出来管事！”
捂着吃痛的手腕后退几步，这令人惊骇的力量让她甚至感觉有点恐惧，这少年修为明明不如自己，肉身怎会如此强悍。
于是她很干脆开始放肆大喊，将所有人的视线全部吸引到这里，唯有如此才能制住这该死的小畜生。
前台立马走过来几人，其中为首的男性见到又是如玉，眉头立马皱紧，拦住手下没有第一时间上前，而江枫则是一招手，将打飞的钱袋拿在自己手中。
“你的东西？你有脸说这是你的东西？既然你没选择答应人家的婚配，就老老实实还回去，你还不配拿，明白？”
咚——
顺手丢在桌上。
那目光呆滞的老哥总算回过神，脸上满是感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自己险些酿成大错啊！
要是真答应了，那他家这一半财产可全都落入了这女人手中，尤其是那池灵泉，甚至都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整个家族，一旦出现任何岔子。
自己这一家人怕不是要用命才能赔罪。
可面前的如玉明显急了，她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到手的鸭子哪儿能让它飞走，身体内终于迸发出灵气
“你们紫霄宫这些混账都是死人吗？啊！是不是故意偏袒，故意为难我们合欢宗的人！你们是想挑起两宗是非……”
啪！
女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整个人距离地面都飞起来几寸，口中甚至被打出来一颗牙齿，然后直接脑袋着地。
当场昏死过去，再无任何动静。
众人脸色都一变，也不再继续围观，而是全部选择去忙自己的事情，该交易法宝的交易法宝，该谈价格锻造兵器的锻造兵器，该继续相亲的继续相亲。
就连那位险些被蒙骗的筑基上品修士都将已经伸出去的手放下。
硬是没敢把自己钱袋拿回来。
只有江枫还站在原地，和那一巴掌直接掀飞如玉的人四目相对，甚至那位中年人表情有些焦急，伸出手主动拉了拉江枫的衣袖。
但少年却无动于衷。
反而直接注视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女性。
一身衣服穿的花里胡哨，主色调由澄黄和渐变绿搭配而成，胸口处还有巨大的蝴蝶结，且带有流苏，袖口宽大，上面绣有精致花纹，眸色暗红，一头长发似黑似灰，妆容精致，甚至还涂了红色指甲油。
其中一只手怀抱琵琶，另一只手则是保持打人的姿势正在将手臂缩回衣袖，也是这时候江枫才注意到，那清新优雅的曲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
而让江枫始终盯着的，是对方胸前那不起眼的图案，终于，他回忆起来自己在何处见过云纹中间有怪物的图案了。
焉紫阁内，无论是素衣还是绿萝身上，都有这个标记！
“你是紫霄宫的人？”
几乎是下意识这样了问了出来。
此言一出，身后几位赶过来原本打算阻止闹事的几人顿时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江枫，今日执事大人心情怕是不怎么好，居然会因为这点小事亲自下场。
可……那看不出年龄的女子只是微微一笑，笑容看的江枫有些不太自在，有种皮笑肉不笑的虚伪，亦或者是让人无法猜透她心中所想。
“妾身羽莺，这厢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