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松扑哧一笑:“怕闺女突然被哪头猪给拱了?”
“等你的女儿们长大了,你也一样!”吕仁鹤故意在“女儿们”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仅他所知道的,傅松现在已经有三个女儿了,一个是和正牌夫人生的,一个是和田小姐生的,一个是和那位萧小姐生的龙凤胎。
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女儿,他虽然不清楚,但以他对傅松的了解,大概率是有的。
吕仁鹤觉得自己一个女儿就愁成这样,哼哼,傅松这么多女儿,到时候有他受的!
“习惯了就好。”傅松又不是没经历过,上辈子听到闺女谈恋爱的时候,他比吕仁鹤的反应还激烈,仿佛被人挖走了心头肉,“对了,大侄女怎么没来?”
李梦晨今年刚从帝国理工学院商科硕士毕业,吕仁鹤本来想让她跟在自己身边学点东西,但李梦晨显然不愿听他的摆布。
父女俩闹了一阵子,最后各退一步。
吕仁鹤不再要求李梦晨跟在他身边,李梦晨也答应去远图投资旗下的证券公司,跟着韦卓思混。
吕仁鹤摊摊手道:“听说李小姐马上要生了,她非要留下来。”
傅松笑道:“她俩还真是姐妹情人。你闺女在韦卓思那边干的怎么样?还习惯吗?要不要换个地方?”
吕仁鹤连忙道:“不用不用,随她去吧,我可不想再跟她吵架。”
两人聊了一会儿家常,然后说起了远图投资的事情。
远图投资现在实行的是立足于香江资本市场,走出去的战略,尽管这两年不停地向外扩张,但香江资本市场依然是远图投资关注的重点,吕仁鹤把主要精力也放在了香江这一亩三分地上。
远图投资在香江资本市场上的整体策略是长期看多,不计较一时和一城一地得失。
过去,远图投资资产规模不大的时候,吕仁鹤很注重投资的技巧,比如看某个上市公司的业绩是否理想,何处会受阻力,公司的未来动向如何等等。
但这两年他一改重技术的投资理念,越来越看重整体的供求,计算大市的流通量,并且利用现货与期指套利,不计较买贵货,充分利用手上的资源把大市推高。
大市到顶后,不可避免要有调整,会有所回吐,远图投资虽然不是每次都能在市场顶点抛货,有时候也会被套牢,但因为远图投资本来就坚持看多,所以这样的结果也并不是不可接受。
他看好内地的长期经济前景,只要内地改开的势头持续,它就必然需要一个有助于促进改开的香江,它所制订的未来特区蓝图,就没有理由不比现在更繁荣稳定。
傅松见吕仁鹤的投资还算稳健,只提醒他要注意美联储可能会加息。
吕仁鹤肃然道:“傅先生,你放心,对于美联储加息我们已经做了几套预案,并且已经有针对性地在汇市、债市、股市上做了布局,虽然不敢说万无一失,但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与此同时,郭孔晖正在郭贺年的房间里,向叔父讲起来沐城后的所见所闻。
郭慧光一脸乖巧地坐在父亲身旁,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那位能当她爷爷的大哥。
郭孔晖今年58岁,在郭贺年的子侄辈中排行老大,而郭惠光和他差了整整42岁,今年才16岁,刚刚从中学毕业升入预科。
香江的预科相当于内地的高中,同样文、理科分流,不过却多了一个商科。
郭慧光读的是商科,为后年去国外留学深造做准备。
她这次特意请假跟着父亲来见世面的,小小年纪就能被郭贺年带到身边,由此可见,郭贺年对这个二房长女的宠爱程度。
今天是郭慧光第一次见到郭孔晖,在她爷爷这一房,其他堂兄弟、堂姐妹成年后都从事商业,只有这个留在内地的大哥是大知识分子,大科学家。
之前听父亲说过,这个大哥当年在内地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
大学四年,转了三次学,在四所大学里求过学。
第一次从清华航空系转到北航,第二次从北航转到华中科技拖拉机系,第三次从华中科技转到长春汽车研究院。
毕业后只工作了一年,就被下放到了农村,和农民一起劳动,种玉米,种水稻,挖运河,肩挑运煤
但他却没有因此自暴自弃,甚至69年伯父病逝,他都拒绝出国去继承伯父的巨额财产。
不过大哥的牺牲和付出并没有白费,现在大哥已经成为了国内汽车界的泰山北斗,听父亲说,大哥马上还要当大学校长!
因此,她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哥佩服得不要不要的,她现在的状态,就像后世那些女性n粉看她们的小鲜肉呕像,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郭孔晖总觉得对面那个小堂妹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于是不时地伸手抹把脸。
“叔父,我能看得出来,傅先生是个做实事的人,可正因如此,我现在心里很矛盾,很纠结,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郭贺年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当年大哥病逝,你母亲让你回家,你却选择了留下来。
三年后,你母亲回大陆探亲,看到你家一贫如洗,满目凄凉,不禁老泪纵横,就差给你跪下来,求你跟她走,你还是选择了留下来。
你母亲回家哭着告诉我,当时你说,咱们郭家这份家业虽然来之不易,应该有人去继承,但是国家的汽车工业更需要你。”
说到这,郭贺年眼睛有些湿润了,上下打量着郭孔晖:“这些年你受苦了。”
郭孔晖鼻子一酸,用力摇摇头道:“叔父,我一直都挺好的,你看我现在能吃能喝的,身体也不错。”
郭贺年哼了一声:“听说你烟酒不离?你现在也快六十了,要多注意养生。别祖国的汽车工业还没起来,你先没了。”
“哎哎!”郭孔晖老脸一红,连忙点头应下,尴尬地咳了咳道:“叔父,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厚颜来请教您了。”
郭贺年笑了笑道:“你自己心里早就有了选择,怎么还来问我?”
郭孔晖愣了一下,茫然道:“叔父,我没有啊。”
郭贺年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道:“我虽然是你的叔叔,却不能替你做选择。”
“我。”郭孔晖还想说什么,却被郭贺年抬手打断。
“你想要什么,应该走哪条路,还用得着问我吗?好了,我累了,想歇一歇,过会儿还有个会谈,我就不留你了。”
郭孔晖见叔父把话说到这份上,只好怏怏起身,满腹愁绪地走了。
等房间里只剩下父女俩,郭慧光马上恢复了活泼,搂着郭贺年的胳膊问道:“爸,大哥明明过来向您讨主意的,你为什么说他已经做了选择?”
郭贺年笑道:“以你大哥的为人,如果他想留在长春,他就不会来找我了。”
郭慧光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大哥想去汽车厂造汽车,但又有些犹豫,他是想让你帮着他下决心。
爸爸,那你觉得大哥是去当校长好呢,还是去沐汽集团好呢?”
郭贺年道:“在这件事情上,我不好表态。”
郭慧光不满道:“爸!现在只有咱们俩,你就说说嘛!”
郭贺年无奈苦笑,扭头看了看宝贝闺女,问道:“那你说你大哥该去当大学校长好呢?还是去造汽车好呢?”
“大学校长!”郭慧光想都不想便道,“我要是有个当大学校长的哥哥,多有面子啊!”
“啊?哈哈。”郭贺年忍俊不禁,溺爱地拍拍郭慧光的脑袋道:“你大哥可不是让你拿来炫耀的资本,你若是觉得当大学校长是一件光彩的事情,那你就应该努力去自己当,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哦,知道了。”郭慧光撅撅嘴应道,“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郭贺年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实践出真知。你大哥留在长春教书育人固然不错,但如果他想一展抱负,实现他梦寐以求的理想,他就需要一个更大的平台。”
郭慧光眼珠转了转,笑嘻嘻道:“爸,要不干脆你给大哥投资吧,或许十年、二十年后,咱们家又会出现一个汽车大王!”
郭贺年苦笑着摇摇头:“你呀,把造汽车想得太简单了。你看,你大哥就绝口不提这事儿,因为你大哥知道,汽车不是我们能玩得转的。”
“为什么?”郭慧光很是不服气,皱着眉问道。
她出生时,郭贺年开始把重心转移到了香江发展,事业焕发了第二春。
可以说,她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郭贺年也对她疼爱有加。
从小到大,她听到的都是郭家如何如何,甚至现在有人说郭家已经是香江的第一大家族。
所以,当听到父亲说郭家玩不转汽车时,自然就非常不理解。
香江的首富家族居然玩不转汽车,说出去谁信?
在她看来,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大部分时候,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抽空我带你去汽车厂转转。”郭贺年说着,用手指了指郭慧光的眼睛,“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郭慧光知道父亲这是在教自己,乖乖地点头道:“好吧。”
郭贺年看看时间,道:“我该走了。”
郭慧光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
郭贺年笑道:“你还没成年,我就不带你参加会谈了。”
郭慧光俏皮地吐吐舌头:“爸,你又自作多情了,你去参加你的会谈,我去参观酒店,咱俩互不打扰!”
在吕仁鹤房间里坐了一个多小时,跟市里会谈的时间到了。
傅松也在受邀之列,便和吕仁鹤一起来到会客厅。
看到会客厅里已经架起了摄像机,傅松朝何佳招招手,对她耳语道:“你去跟摄像说一下,别拍我。”
何佳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让她怎么说?
可老板的命令又不能不执行,而且还必须执行好,否则肯定又得挨骂。
她在心里哀叹一声,硬着头皮去跟电视台的人协商。
电视台的摄像听到何佳的这个“无理要求”,很是气愤,作为一个从业十年的艺术工作者,威武不能屈的骨气他还是有的!
正要义正言辞地张口拒绝,他的手突然被何佳握住了。
何佳满脸堆笑道:“大哥,给个面子嘛。”
摄像大哥右手中指和姆指轻轻地捻了两下,马上眉开眼笑道:“嗨,多大点事儿!妹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哥哥都听你的!”
有这五百块钱,这个小小的要求算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那谢谢了!”说完,何佳转过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咬牙切齿地无声骂道:“这个sp,王八蛋!”
何佳看到傅松已经落座了,远远地朝他比了个“”的手势。
会客厅面积很大,但今天只摆了六张沙发,郭贺年、刘銮雄、吕仁鹤三人坐在一边,程式澎、徐英再加上作陪的傅松,坐另一边。
程式澎先是说了一大堆场面话,然后双方商业互吹了一番,等开始切入正题时,原定半个小时的会谈已经过去了十来分钟。
程式澎简单介绍了这两年沐城的经济、社会、文化发展情况,然后重点谈起了沐城的城市建设,并邀请郭贺年他们去沐城老城区参观游览。
经过近一年的综合整治,老城区的旧城改造工作已经取得了阶段性进展,重点工程古建筑一条街计划于今年的国庆节开放,与广大市民重新见面。
这件事本来就是双方商定好的,郭贺年三人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接着,程式澎又介绍起养马岛的现状,以及市里对养马岛旅游度假区更新工程的一些想法。
今天这个场合,双方最多只是表达了对合作的积极态度,至于是否合作、在哪些领域合作、具体怎么合作,还需要郭贺年他们考察完了才能定下来。
程式澎见傅松全程保持沉默,没说一句话,便道:“傅总,你说两句嘛。”
“程书记,我今天就是来蹭饭的。”傅松用一句玩笑话婉拒了程式澎。
他虽然是联合酒店、联合地产的大股东,但既然当初说好了不干涉两家公司的运营,就说到做到。
郭贺年和刘銮雄都是商场老手,他没必要、也不想对他们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