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
这时,药元福站了起身,忧心忡忡的向杨骁抱拳行礼道:“白天一战,党项叛军虽丢失了黄河西岸的阵地,却还是不甘失败。”
“拓拔彦超、李彝殷等人派了不少党项骑兵在我军营地外边徘徊,屡次骚扰,使我军折损了一些斥候游骑。”
“另外,渡河过程中,咱们的船只还经常遭受到党项人的袭击,死了不少将士,粮草辎重也被沉到河里去了。”
“如此营盘不稳,我军将士也很难有喘息之机。”
“换言之,党项人的目的就是想利用此等疲兵之策,使我军难以恢复过来。”
是这种恶心人的战法吗?
杨骁皱了皱眉头。
就眼下的形势来看,硬碰硬的话,党项叛军已经不是汉军的对手。
但,这并不妨碍党项人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战法袭击汉军的营地和渡河船只。
“药公,你可有应对之策吗?”
“回禀大帅,老夫认为,要避免党项人袭击我军的渡河船只,应当派出更多的兵马护航,防范党项骑兵逼近黄河。”
药元福苦笑道:“只是,这样一来,咱们难免会被党项人牵着鼻子走,陷入被动。”
“至于要应对党项叛军的袭扰,我军唯有坚固营盘,构筑像样的防御工事了。”
“然,现在黄河两岸的树木都被砍伐一空了。木制的营寨难以建造,只能以沙土垒之,但是沙土垒成的营寨并不牢靠,还会坍塌……”
杨骁的眼神一凝,道:“也就是说,党项人这是在欺我筑寨不成啊。”
这个时候,坐在下首的杨业站了起来,向杨骁躬身行礼道:“主公,属下认为,我军应当主动出击,跟党项叛军决战!”
闻言,杨骁笑了笑,摆手道:“党项人又不是傻子。他若果真敢跟我军决战,那还省事,最好不过了。”
现在三万汉军已经顺利渡过黄河,杨骁就是借拓拔彦超、李彝殷一百个胆子,恐怕他们都不一定敢跟汉军展开正面的决战。
为之奈何?
这时,帅帐外边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似乎是马蹄声和喊杀声,甚是纷乱。
一众将帅不禁有些惊愕,难道党项叛军劫营了?
“报——”
一名牙兵快步跑进帅帐,向杨骁单膝下跪后,禀告道:“主公,叛军劫营,袭杀了我军负责筑寨的士卒!”
“……”
杨骁眉头一皱,挥了挥手,便命令杨业率兵把闯入汉营的党项叛军击退。
就目前来说,汉军适才渡过黄河,人困马乏,疲惫不堪,已经不适合再次跟敌军鏖战了。
杨骁现在要做的,就只是稳扎稳打,固守营垒,等着黄河东岸其余部队过河之后,集中优势兵力去进攻党项叛军,如此汉军想要战而胜之,就为时不远了。
……
夜深了。
霜寒露重,朔风呼啸。
杨骁还跟往常一样,披上一件狐裘大衣,戴着暖和的大毡帽,在营地里巡视了一圈。
“主公!”
“大帅!”
沿途的汉军将士看见杨骁,都纷纷打了招呼,心中无比的憧憬、崇拜,且不乏爱戴之情。
杨骁自出道以来,战绩彪悍,未尝一败,其丰功伟绩那是家喻户晓,人所共知的。
三年前,杨骁就只是一個籍籍无名的牙兵,却通过自身的努力摇身一变,成了名动天下的节度使,身居高位的“相国”!
他以八百骑大破十万辽军,阵斩辽国皇帝耶律德光,接着在魏州之战中击败造反的杜重威,立下赫赫战功,被刘知远提拔为大明军节度使,出镇一方。
在大明军节度使任上,杨骁更是平定了党项之乱,威服诸羌,治理有方,深得治下百姓的拥护。
之后,杨骁更是被新帝刘承佑委以重任,平定了河中、永兴、凤翔三镇之乱,还挥师伐蜀,夺取大散关,收复失地,斩获颇丰,让蜀人都大为震恐。
现在的杨骁,更是成了三镇节度使,在诸藩镇中的权势之大,无人可及。
而这一切都是杨骁应得的。
不少人都在心里暗暗揣测着,此番杨骁如果能成功平定朔方镇的党项之乱,朝廷理当给他封王了吧?
就是这样的杨骁,还保持着初心,不骄不躁,平易近人,着实是难能可贵的。
“你们辛苦了。”
“哪里。大帅才是辛苦!”
“我已经命火头军准备了一些粗茶淡饭,待会儿你们若是换班了,可以去喝茶吃饭。”
“多谢大帅!”
被杨骁慰问着的汉军将士顿感受宠若惊,忙不迭的向他点头哈腰的行礼,甚是感激。
杨大帅,当真是爱兵如子的!
他以身作则巡视营盘,慰问巡逻守夜的士卒且不说,还很是“贴心”的给他们准备宵夜,这在过去普通将士哪里享受过此等待遇?
当杨大帅的兵将,就是好!
哪怕他们并非是杨骁麾下的大明军将士,也被他一视同仁了。
当然,杨骁的心里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只有他自己清楚。
反正现在他所指挥的十几万大军,他是准备全部收为己用的。
杨骁又跟这群负责守夜的将士谈了一些闲话,慰问一番,然后又朝着火头军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凡是见到杨骁的汉军将士都纷纷打了招呼,躬身行礼,杨骁也都一一点头致意,脸上尽是一种如沐春风的笑意。
“主公。”
杨骁进入火头军的一处草棚之后,入目所及之处,尽皆是穿着冬衣棉袄以及铁甲的汉军将士。
他们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吃着宵夜,说着闲话,偶尔还能传出来一阵会心的笑声,显然是在讨论着那种少儿不宜的话题。
懂的都懂!
作为杨骁的心腹大将,赵匡赞也身处其中,跟那些普通士兵都能打成一片,嬉笑怒骂之余,很是和睦。
要不怎么说赵匡赞处事圆滑,平易近人而毫无架子?
看见杨骁到来之后,赵匡赞不敢怠慢,忙不迭的站起身,让一边的牙兵给杨骁腾了一个座位。
“元辅,如何,今夜可有敌情吗?”
杨骁接过一名火头军递来的陶碗之后,打了一碗茶水,这才把目光放在赵匡赞的身上,慢条斯理的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