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杨骁的说法,他早就在朝中布置好了一切。
皇帝刘承佑、枢密使杨邠、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史弘肇,取得他们三人的支持之后,杨骁想对谁开战,就对谁开战,可以毫无顾忌了。
最关键的是,还有一个原因,杨骁并没有跟魏仁浦说。
以刘承佑跟杨邠、史弘肇等人的关系,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爆发不可调和的矛盾,随后发生臣弑君,或权臣被杀的事情。
到那时,郭威起兵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如果刘承佑跟原来的历史上一样,诛杀了杨邠、史弘肇、王章,还打算进一步杀死郭威,那么郭威绝不会坐以待毙,一场内战无法避免。
而杨邠和史弘肇若是有弑君的胆量,那就更好办了。
最后莫说是郭威,就连杨骁、刘崇、符彦卿、高行周等藩镇的节度使,都会发兵进攻反贼……
不管怎样,就算刘承佑真能忍得住,杨骁还会在背后煽风点火,推波助澜一把。
有鉴于此,杨骁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就是趁此机会,把兵权牢牢的握在自己手上。
战端一开,原来的禁军兵马,以及诸藩镇的兵马,杨骁也不打算还回去了。
他承认,自己的心有点“黑”,但是作为枭雄,心黑手狠一些,不过分吧?
“道济。”
“属下在。”
“你待会儿替我传令,让诸部酋长,限期三日抵达明州,与我共商大事。如有不来者,车裂,满门抄斩!”
“诺!”
听到这话的魏仁浦,不禁心中一阵凛然。
看样子,杨骁又要大开杀戒了!
“主公,不知道你打算如何处置那五万余人的战俘?”
魏仁浦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他知道自家主公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货色,动辄屠戮数万人。
这一次,那些被俘虏的党项叛军及其家眷,怕是凶多吉少了。
杨骁听出了魏仁浦的言外之意,于是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好整以暇的问道:“道济,你有何建议?”
“主公,属下认为,杀戮过甚,恐怕有伤人和。”
魏仁浦叹气道:“不如把他们都贬为奴隶,该出卖的出卖,该服劳役的服劳役,如此惩罚他们,绝不姑息。”
杨骁点了点头道:“道济,汝所言,甚合我意。”
这……
杨骁莫非是转了性子?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魏仁浦颇为好奇。
他认识的杨骁,可不是这种“心慈手软”的人。
对待叛逆,杨骁一般都会采取残忍的手段对待。
血腥镇压!
这一次杨骁却是选择宽容了一些。
然而,杨骁的话还没说完。
“该杀的杀,该出卖的出卖。”
“没有生养的妇女,全部处死;高过车轮的男子,全部处死;其余妇女孺子,一律出卖,价高者得。”
魏仁浦的嘴角抽了抽,还是低下了头,恭维了一句:“主公英明!”
“等等。”
杨骁似乎想起了一件事。
“军中尚未娶妻的士兵,多吗?”
“应该……不多。”
按理说,的确是不多的。
生逢乱世,人口锐减,首当其冲的就是男丁。
不说是现在战乱频繁的大明军了,就算是中原一带,也是男多女少。
基本上都不会出现男子讨不到媳妇的事情。
有能力的男人,甚至可以纳几门妾室。
杨骁微微颔首道:“先在军中竞拍吧。我杨骁爱兵如子,绝不能亏待了手底下的将士。”
“主公仁德!”
魏仁浦再次阿谀奉承了一下。
杨骁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笑骂道:“文伯,你何时变得如此会溜须拍马的?染上的这种臭毛病,要改改。”
“主公教训的是。”
魏仁浦笑了笑道:“不过,属下也不全是在溜须拍马。在属下认识的人里边,主公你确实是智勇双全,文韬武略,堪称天下第一之人!”
“滚吧!”
“诺!”
……
时间进入乾祐二年,即公元949年,农历十一月。
白水沟一战后,赵匡赞、杨业又率军追剿叛逃的党项人,屡战屡胜,斩首甚众,俘虏的党项人就超过了七万。
这其中,以老弱妇孺居多。
按照杨骁的命令,这七万人的战俘还要经过一番筛选。
凡是没有生养的妇女,全部处死。
男子的個头高过车轮的(一米二、一米三这样),也是一律处死。
剩下的妇孺,则是可以幸存下来,等候发落。
在此番事件中,有战俘万余人被斩首示众,头颅被割下来,堆到大明城外的白门楼,成了一座小山似的“京观”。
前来观刑的百姓数以万计,看见那被杀得人头滚滚的景象,都不由得拍手叫好,甚至是喜极而泣。
他们都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毕竟,党项人的叛军,也是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对待他们的。
现在这万余党项战俘有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因果报应罢了!
得知杨骁相召,还限期三日,在大明军治下的诸蕃部的酋长,不论身处何地,都诚惶诚恐,马不停蹄的赶来明州拜见。
杨骁的威慑力还是极大的。
此时,在大明城外,白门楼。
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寒风凛冽,似有一种黑云压城之势。
到处都充满破败、萧瑟之感。
党项米擒氏部落的酋长米擒蕃,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两个随从,便小心翼翼的跟着大明军一众牙兵的指引,抵达了会场。
跟米擒蕃一起的,还有上千个党项、吐蕃、吐谷浑、室韦、回纥等诸蕃的部落酋长及其随从。
人数太多,节度使府的校场也容不下这么多人。
所以,杨骁就选择把会场定在了白门楼。
杨骁这样的做法,还是别出心裁的。
因为就在昨天,白门楼这边杀得人头滚滚,万余颗头颅被堆成了京观,血腥的气味儿还萦绕其中,分外的刺鼻。
每个来到明州的部落酋长,在杨骁的要求下,都必须要穿过大明城,才能抵达白门楼,这就相当于“游街示众”了。
街道两侧的百姓都冲着他们这些部落酋长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
他们可谓是受尽了白眼、奚落和讥讽。
其自尊心遭到了极大的伤害,却也是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