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之地。
裘长生白发高束,头戴莲花冠,一身气度可谓仙风道骨,卓尔不凡。
然而此时,只见其身外尸横遍野,鲜血横流,但凡是到了其近前的竟都开始逆流而回,根本近不得其身。
“尔等蝼蚁,也敢犯玄门真修法驾?当真不知所谓,自不量力!”
目光淡漠地扫视着一地死尸,其中还有呼吸的死亡也只是迟早的事。
裘长生自临此界也已有段时日,对此中情况早已适应。
虽然不知为何本该在祖师仙府外忏悔的自己会被丢到这里,但想来祖师他老人家是有所考量的。
“这定然是祖师对我的磨砺!”
这晋阳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但裘长生本就是元神之下的顶尖人物,在这里自然是强过林玄之等人不少的。
借助一些手段,他也已将这里的情况大致摸清,并且还暗中窥探了几个小辈的情况。
末法行,得金人,晋级下场!
“这些玄门小辈各个根基不凡,底蕴深厚,前路光明,可称得上上等的资粮。”
“可惜……”
裘长生不由得抬眼望天,身处此界,在碧游宫群仙眼中自己等人便宛若池中之鱼,任人观赏,想来一些人应该发现自己这局外人了吧。
“只是祖师毫无半点指点便把人丢进来,当真让人恼火。”
身后一株神树虚影一闪而过,裘长生望着身前场景,便以脚跺地,运转土气欲要将人掩埋。
他本是无意中卷入两伙人的争斗的,若非这些凡夫俗子率先向他出手,他堂堂玄门高人岂会纡尊降贵,对凡夫俗子下杀手?
冒犯他的都得死!
身体下沉,只听一脖颈处鲜血横流的中年道人强提着一口气道:“我江南之地有大贤法师坐镇,你造下如此杀业,定安真人必不会坐视不理。”
裘长生淡漠看去:“大贤法师?定安真人?何妨小道竟也敢与吾等上真并尊真人之号,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那中年道人闻言一怒,忍不住反驳道:“你!定安真人慑服诸多大宗师,上奉道尊,坐镇颍城,教化一方,救渡世人,岂是你能侮辱的,贫道和你拼了!”
脖子都快完全断了的人竟真的强自起身朝着裘长生冲去。
裘长生轻哼间拂手而出,一指点在那人眉心,随即便将其并具体形象的灵魂拉出握在掌心。
半晌之后。
只见裘长生眼中灵光闪动不断,口中喃喃自语道:“教化一方,救扶乱世……”
作为出身不凡的阴神尊者,管中窥豹下裘长生竟是很快地猜到了林玄之的打算,不由得也是心头一动,眼中异彩连连。
“此举若成便可得小千垂青,天地法则反馈与一些玄之又玄之物。”
“当真是好大的心!这绝不是一般的下界凡人可想到的,那定安小道背后有高人指点!”
裘长生不由得眼神一暗,心下恍然:“这是祖师为我谋划的机缘?若得此番造化,吾道大有可为!”
“此界本为我玉宸所有,且去争上一争又有何妨?”
只见裘长生翻掌一压,周遭大地翻涌,很快便没了原本尸体与鲜血,而其取出一纸鹤祭起,整個人坐上去便朝着颍城而去。
…………
颍城,三清宫。
燕云歌沉着一笑:“斗不斗得过总要试过才知道。”
归墟裂缝生死历练多年,燕云歌自认也是长进许多。
虽然得知各派种子皆得了长辈小灶,但他的经历却也并非寻常可比。
“师父不知何事被灵真师祖送去青坛祖师跟前而无法赴会,我却也不能让他失望。”
林玄之望着一身气息比当初内敛许多的燕云歌也不由得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推拒之意笑道:“道友既有此心,贫道自然乐得奉陪。”
“只这胜负乃一时长短,切莫太过在意才是。”
燕云歌不置可否一笑,心想你赢得体面可不是说的好听。
林玄之言罢便纵身而起,借风而行朝着城外掠去。
燕云歌则呵呵一笑,体内法力外放于体外化作莹莹宝光,旋即合剑而走,紧紧跟着林玄之不放。
这林道兄能把清玄子四人戏耍一通,显然是个面忠实奸,心思诡变之人。
况且金翎公子此前也和他略有提及林玄之行事作风,他只当那妖族带着种族偏见,如今看来十有八九也是吃过亏的。
所以未免自家也不注意下着了道,他这一路把林玄之盯得很紧。
察觉到燕云歌的小心,林玄之不由得好笑道:“道友何故如此?贫道行事坦荡,这种正面切磋,还能把怎么样了不成?”
“倒是贫道反而还要担心,你们是否会联手来贫道这里找回场子呢。”
城外一荒废野店前二人落定,林玄之轻笑看着燕云歌。
听了林玄之的话,燕云歌傲然一笑:“我玉宸行事可不像旁人,从不以多欺少。”
“不过,据我观察,玉清派殷师弟确实有心找回一场,道兄可要小心些。”
林玄之微微点头:“道友行事坦荡,贫道自也坦荡应对。”
“只你过后遇到殷道友等人不妨问问,可真敢踏入我这颍城道国境内?”
燕云歌闻言下意识地提起了精神,隐约觉得竟有十面埋伏的危机感传来,头顶虚空仿佛有座铡刀含而不露一般。
“这……”
林玄之淡然一笑道:“些许微末伎俩罢了,毕竟各位皆有同门扶持或别派好友。”
“贫道孤身一人,年纪又小,人脉尚未建立便拉了一大波眼色,不比各位交游广阔。”
“本有心联系羽化门的师弟,但可惜此界道法受限,一直也未能取得联系。”
“哎……”
看着林玄之的姿态,燕云歌只觉胸口有些闷闷的。
果然!
一位阵法大师的根据地轻易还是不要踏入得好。
而他虽然未能辩明林玄之在此的谋划,却也察觉了不凡之处,那股四面楚歌之感,只怕是借了几分天地之势。
但随即燕云歌便是心里一惊,目光锐利地看向林玄之缓缓道:“道兄当真是不经意间便要先压我锐气,消磨意志!”
玩的真脏……
林玄之无辜笑道:“道友言重了。贫道不过是略做展示而已,并无动用之意,而如此开诚布公,你竟这般污蔑。”
区区战术尔,何足道哉?
ps: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