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脚下,施耐德教授。」帕西轻声提醒。
雷巴尔科一手举着AK47,另一只手扶着冯·施耐德翻过巨蛇的尸体。
这条蛇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横下来的高度也像一堵矮墙。他们所在的这一层并未被海水淹没,但蛇血正如小河般流淌,染红了每一寸地面。
半分钟之前,他们还觉得这条蛇的肚子会成大家的集体棺材,它撞破几层船舱,摇摆着升起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舵机舱中带出来的武器就那么几支AK47,打在巨蛇的鳞片上溅火花,偶尔有几枚子弹打碎鳞片伤到巨蛇,也不过令它更加狂暴而已。
这时候一身白色西装、系着白色蕾丝领巾的帕西推开门,出现在了通道的尽头。
狂风没来由地从他的脚下吹起,掀起他长而柔软的额发,那只总被额发遮住的眼睛呈恐怖的赤金色,仿佛神话中走出来的独眼怪物。
黄金独目!冯·施耐德吃了一惊。
这种情形并不多见,这些个体的身上,人类血统和龙类血统存在严重的冲突。或者说,拥有黄金独目的家伙是畸形的混血种,这意味着他们的基因不够稳定,也意味着他们比绝大多数混血种更加危险。
巨大的风压令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这条通道中的空气正在被某种力量抽走,很快就会形成真空环境。
帕西的领域笼罩了整条通道,那种言灵似乎是‘无尘之地,,但从未听过谁的无尘之地会这样狂暴。
这不再是个防御性的言灵,而是显露出咄咄逼人的攻势。
高速、紊乱又细小的空气流切过巨蛇的身体,如同看不见的利刃那样切开鳞片切出大朵的血花,那条连子弹都无法重创的大蛇在狂暴的风势中痛苦地挣扎着,却由于风压的问题无法靠近帕西。
它像个无助的孩子那样尖利地嘶叫着,猛地蜷缩身躯而后弹射出去,竟然突破了‘无尘之地,,十几米长的蛇身探得笔直,像是一枚射出的导弹。
可帕西真正的武器早已等着它了,船上餐厨里那些锋利的牛排刀悬浮在他的面前,被强劲的风托着,微微颤动。
他带来了很多把牛排刀,间或还有几把叉子和汤勺,感觉这是个从汤锅旁跑来救场的厨师。
但随着他挥手,那些厨具就被强大的气流推动射出,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餐具已经整整齐齐地钉在了对面的墙上,有些还留着半截刀柄,有些则完全地没入了墙壁只剩下一个小洞。
那条巨蛇保持着扑击的姿势僵住了,几秒钟后才瘫软下来,巨大的蛇头重重砸在地板上,蛇嘴里喷射出大量的鲜血。
帕西把那些餐具从张大的蛇嘴里射了进去,再从蛇的后脑射出,那样恐怖的力量和速度,让这些凡铁都能打穿大蛇的脑颅骨。
射进蛇嘴之前,它们甚至带着微弱的火光,这是因为它们的速度太快,和空气摩擦,薄薄的刀刃近乎熔化。….
那些餐具射出的同时,帕西解除了‘无尘之地,,如果再来那么几秒钟,高真空能杀死通道中所有的人。
雷巴尔科这样孔武有力的汉子也扶着墙壁大口地喘息,冯·施耐德更是跪在地上剧烈地咳嗽。
「施耐德教授,您没事可真是太好了。」帕西急忙上前扶起老教授,前一秒钟还是恐怖的杀神,下一秒则是温柔体贴的管家,连口音都是地道的伦敦腔。
「你用餐刀和汤勺杀了这东西?」雷巴尔科呆呆地看着墙上那些扭曲的牛排刀。
「我正在厨房给大家准备宵夜,真是太意外了。」管家般的男人叹了口气,「也没有其他趁手的武器。」
他这么说的时候,正从墙上把那些稍微完好的牛排刀拔出来,用随身携带的餐巾擦
擦干净,看起来真是没带其他武器,这些要留着防身。
「教授,请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他问。
「去仓库,我们需要一些重武器,在这艘船沉掉之前,我们需要解决战斗。」冯·施耐德说。
「好的,教授。」帕西微微欠身做了个手势。
蛇血染红了他那双白鞋的鞋底,他走在前面,留下一连串鲜红的脚印。
……
赌场大厅里,酒德麻衣怀抱双手,看着那条吞下了白磷手榴弹的巨蛇疯狂地扭动着,浑身冒出刺鼻的烟雾。
芬格尔从空中落下,漂亮的‘超级英雄降落,,手中扛着冒烟的榴弹发射器。
这是他俩联手猎杀的第三条巨蛇,已经形成了套路,芬格尔负责吸引巨蛇的注意力,酒德麻衣找机会把白磷手榴弹丢到它嘴里去。
蛇类在进攻的时候最喜欢大张着嘴,帕西和这俩人身在不同的分战场,却都立刻觉察到了巨蛇的这个弱点。
「不赖嘛小伙子,这样的身手,伪装成F级对你来说太辛苦了。」酒德麻衣懒洋洋地赞许。
虽然有充足的武器供给,但猎杀这些巨蛇对她和芬格尔来说也还是玩命,不过她习惯了懒洋洋的,这个世界上能让她感兴趣的事情真的已经不多了。
「只有在真正的女人眼里,才有真正的男人!」芬格尔这么说的时候,正拿着手机自拍,给自己和巨蛇的尸体留影。
酒德麻衣暗翻白眼,然后不顾蛋白质燃烧的腐臭味,俯身检查蛇的尸体。
「看起来就是普通的森蚺,不过尺寸要大很多,这些东西应该栖息在亚马逊河流域。」
「所以如果它们的巢穴就在北极圈内,那么就意味着北极圈里有个特别温暖的地方,一个违反自然规律的温暖地方。」芬格尔随口道。
「落日地。」酒德麻衣点点头,「那个小姑娘并没有瞎说,北极圈里真的有片陆地,那里能看到落日,终年温暖,也是这些蛇的栖息地。在那里时间几乎不会流动,没有生老病死,这些森蚺反复地蜕皮,每次蜕皮都会长大一些,最后就长成了巨无霸。」
芬格尔顺着她的话说:「有人闯入了落日地,惊动了它们,而某个意志控制着它们来猎杀幸存的闯入者。」
「也可能是闯入者们从落日地带走了什么东西,那个小姑娘说的那口铁箱子,往外冒血水的铁箱子,他们真的丢回大海里了吗?」
「那里面装着神的脑袋或者心脏吗?」
两人到此话落,相对耸耸肩。
原本这趟北极之行也不轻松,但预期是长枪大戟和利维坦恶战的局面,而现在北极圈里笼罩着层层的迷雾,从动作片变成了惊悚片。
某个意志,酒德麻衣用了非常精确的词汇,某个无处不在的意志正在引导着他们,去向迷雾的最深处。
。.
我自听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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