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返回情报组的张桦,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谢桐。
这家伙满面红光,精神亢奋得像是打了吗啡一般。
“宗纬老弟,土肥原师团已经陷入被动,如果不出预料,最近几天就能收到她们被全歼的消息。”
还没等张桦开口,谢桐就迎了上来,口中兴高采烈地嚷嚷道。
“陷入被动?”张桦皱了一下眉头,“总组长,他到底有多被动?”
前线传来的消息越来越多,已经可以大致推测出土肥原贤二手头的力量。
除了三个野战重炮联队之外,他还得到了轻型坦克、骑兵、陆军航空兵的全力支援。
在这样的力量面前,国军一旦掉以轻心,就会蒙受巨大的损失。
“啪啪。”谢桐拍了两下脑袋,“是我说的不够清晰,土肥原师团已经被包围,现在正疯狂地求援。
邻近的鬼子却凑不出多少援兵,据说又投入了1500人进入战场。
面对国军那么多的部队,这点人怎么够看?
蒋总裁已经电令,要前线所有将士戮力杀敌,尽快消灭土肥原师团。”
“你们也太乐观了吧!”张桦暗暗想道。
鬼子虽然被包围,但他们有绝对的制空权。
不停地空投下,土肥原师团始终能保持相当的战斗力。
等到国军人困马乏的时候,他再挥戈一击。
那时,整个战场的态势会变成什么样子?
除非国军从上到下保持必胜的信念,与鬼子做殊死搏斗。
让土肥原贤二寸步难行,不得不收缩自己的防线。
从而使空降区域不停缩小,最后彻底断绝补给。
“谢总组长,此前的会战中,违抗军令、弃阵而逃的事屡见不鲜。
此次作战,严肃军纪是第一要务啊!”张桦当然不会去触霉头,捡了一条轻的说。
谢桐傲然一笑,“宗纬只管放心,蒋总裁已经下了命令,此次必须大获全胜,否则将是千古的笑柄。
所以愚兄看来,此次胜利是十拿九稳。
为了预祝大捷,我还特意定了几桌。
就后天,咱们好好聚上一聚。”
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就准备喝上了?
张桦小声说道:“总组长,我觉得这件事情要慎重。
咱们内部可能有鬼子的奸细,万一让他们把咱们的计划泄露出去……
所以,还是等尘埃落定,咱们再搞庆祝也不迟。”
谢桐到底是个没主意的人,听张桦说得有道理,“宗纬说的对,前线的将士在浴血奋战,咱们更应该忘我工作,而不是搞一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这样,酒席就先不管了,那些钱就发给情报一组的弟兄,权当是一点奖励。”
“我就代弟兄们谢过总组长了。”张桦笑吟吟的说道。
如今的军统大不如前,虽不至于人人喊打的地步,但只要暴露身份,就会被鬼子的特工盯上。
轻则失踪,重则丧命。
在这样的高压下,捞外水是不可能了,只能盯着自己的那点薪水。
但军统的特工多半是花钱大手大脚的人,这点钱哪够他们花销。
所以他们会利用手里的权力,去干一些非法的勾当。
“小事一桩,弟兄们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我这个总组长那不能吝啬。”谢桐一脸真诚,“告诉弟兄们,只要好好的干,谢某绝不亏待大家。”
没有了周区长这条吸血蚂蝗,谢桐的日子又变得滋润,腰杆子自然可以挺得笔直。
张桦满脸都是感激,“别的组还得给头头上供,我们却能得到长官的重视,弟兄们跟着您真是有福了。”
“好说好说。”谢桐大手一挥,“都是一家人,别说这些生分的话。
我那里还有点事儿,今天就到这里吧!”
“谢总组长,刚好有点事儿想跟您咨询一下。”张桦却把他叫住,“我经过排查,发现赵理君的目标是唐征仪。
但这是总裁的意思,还是赵理君自行其事,下职也不好判断。”
“唐征仪?”谢桐满脸都是惊讶的神色。
他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的说道:“宗纬,这事可不敢乱说,你有没有确凿的证据?”
张桦小声说道:“赵理君指使宋亚伦巨资买了一个梅瓶。
恰巧唐征仪家有另外一个,如果不出预料,赵理君一定会去联络。
然后以一个极低的价格,将梅瓶卖给唐征仪。”
“这……”出生世家的谢桐,立刻意识到张桦的猜测没错。
唐征仪一向重视藏品,如果得知对方有另一半的梅瓶,必然会积极响应。
一旦赵理君得到独处的机会,他肯定会痛下杀手。
“唐征仪虽然态度暧昧不明,但他没有投敌叛国的意思。
况且总裁几次三番邀请他前往重庆,甚至还不惜以高官厚禄。
这个时候下手……”
看谢桐犹豫不决的样子,张桦小声说道:“赵理君到上海后四处碰壁,如今不但得罪了老段、老周,还惹恼了国防部的那位。
要不是总裁的信任,这会儿已经没命了。
所以他一定会抓住机会,想尽办法的干掉唐征仪。
至于合不合适,恐怕已经不是赵理君考虑的了。”
“那怎么办?”一刹那,谢桐只觉得心乱如麻,“如果总裁真要干掉唐征仪,咱们配合还是不配合?”
“配合?”张桦摇了摇头,“总组长,唐征仪虽然没有同意离开上海,但他并没有明确自己要投敌。
这个时候贸然处置,会把我们放在舆论的风口浪尖。
如果蒋总裁也有了悔意,咱们必然会变成替罪羊。
所以这件事咱们必须静观其变,最好是装作彻底不知情。”
谢桐眉头皱紧,“我也是这个打算,可王区长不日就要到达,他对我的态度模棱两可。
甚至没有明确,我是否还能在情报组总组长的位置上。
如果让赵理君完成任务,那我的处境岂不是更糟糕?”
“总组长,您说赵理君对王区长的威胁大,还是对咱们的威胁大?”张桦幽幽问道。
“当然……”谢桐猛地愣住,接着面露喜色,“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
宗纬老弟,你可真是我的张良张子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