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太后说着说着,神色越发的激动:“到时候大周损失惨重不说!还会落话柄于天下人!白卿言那么聪明的人不会想不明白!毕竟大周皇帝的胞弟又没有死!而我们燕国也拿出了态度,让哀家这个燕国太后亲自去大周请罪!”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似乎胸有成竹一般,轻声道:“只要大周皇帝不敢杀哀家,便只能开出条件,然后放哀家回来,如此燕国的困境也就解了!”
“大周皇帝是一个有着清晰目标,且坚定不移去执行之人,她不会为了任何人停下自己的脚步,改变自己分毫”萧容衍这话说的十分低沉,大有心灰意冷之意,转而清了清嗓子又同燕太后道,“大周这次若只是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来攻打燕国,怕是不等太后到大周边界,大周便已经开始攻城了!或者在太后去大都城的途中设伏,活捉或者刺杀太后之后,反而指责燕国并非诚心请罪,让燕太后入周,不过做戏!”
“而同样的,还是会让天下人质疑燕国皇室!”钟行晓连忙补充,哭着叩首,“得不偿失啊太后!”
钟行晓一百个不愿意让太后去大周,太后一走他们钟家唯一的依仗就没有了,要是太后真的死在了大周,钟家也就完了。
所以不论如何,钟行晓都不会让太后去大周,这一点萧容衍也明白。
燕太后听到萧容衍的话时便已经手心收紧,面色泛白,紧紧转成拳头的手也忍不住颤抖着,半路就将她杀了?
“那那该怎么办?”燕太后刚才还信心满满,这会儿又慌了神,忍不住朝着萧容衍看去。
只见萧容衍捏着腰间的荷包来回的摩挲着,半晌之后才开口:“容我回去想想!”
“九叔不必想了!”慕容沥深沉而平静的嗓音从背后传来,“朕已经遣使入周,去同大周皇帝商议此事了,想来此时王寒冰已经带着朕的私印进入大周境内了,母后和九叔想要阻止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阿沥!”燕太后尖锐的声音颤抖,竟然还让王寒冰带着他的私印,阿沥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九叔!”慕容平朝着萧容衍看去,心中慌的不行。
“陛下!怎可如此莽撞啊!”钟行晓虽然震惊也意外,可心中不知道为何却略略松了一口气,至少如此便不用让太后前往大周请罪,那么他们钟家的靠山就还在。
“朕今日不过是知会九叔、母后和朝臣,这件事不管你们让不让,朕都已经做了!”慕容沥端着皇帝的架子,在宝座之上坐下,双手扶着龙椅两侧的龙头,缓缓开口,“朕,才是燕国的皇帝,朕要为燕国负责,要为燕国的将士和百姓们负责!若是九叔和母后真的觉得朕这个皇帝做错了,那就废了朕这个皇帝!再遣使入周,宣布带着朕这个废皇帝派遣出去的使臣王寒冰所说的一概无效,或许还来得及”
“看来陛下真的是翅膀硬了,不再需要人辅佐了!”萧容衍面具下冷肃的眸子望着慕容沥,转而拂袖离去。
“阿衍!”燕太后慌张唤了萧容衍一声,却见萧容衍头也不会往大殿外走去。
“王爷!九王爷”跪在光可鉴人的青石地板上的钟行晓仰头目光追随着戴着面具的萧容衍,似乎想要阻止萧容衍离去,高声唤着,“九王爷您得好好劝劝陛下啊!”
萧容衍拉开大殿的门,殿外的大臣立刻跪地,可他头也不回带着满身的肃杀之气离去,燕太后也跌坐在地上。
慕容平对燕太后和慕容沥行礼之后道:“陛下,母后,我先去劝劝九叔。”
她的儿子是真的长大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不和她还有他九叔商议商议,便自己做了!
如今慕容沥更是一口一个“朕”,这还是她的儿子吗?
跪在最下面的钟行晓,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想起刚才慕容沥说废了他这个皇帝或许来得及的话,脊背陡然寒毛竖起。
钟行晓一直都觉得摄政王慕容衍一直觊觎皇位,这一次若是朝臣们都不支持他这个外甥慕容沥,慕容衍正好趁这个机会将慕容沥拉下皇位,自己登基称帝。
钟行晓想到这里,连忙膝行上前叩首道:“陛下,既然现在事情已经成为定局,微臣愿意尽权力劝服大臣们赞同陛下之意!”
“兄长你也疯了吗?”燕太后训斥完,瞧见钟行晓暗暗朝她使眼色摇头。
燕太后唇瓣嗫喏。
慕容沥瞧着钟行晓,装作十分感动的模样,柔声开口:“多谢舅舅”
“陛下,太后一时想不通,微臣愿意替陛下开解开解太后,若是陛下允准,微臣想送太后回宫”钟行晓郑重叩首,“还望陛下允准!”
慕容沥知道钟行晓怕是已经明白,若是将母后交出去对他们钟家有害而无益,甚至可以说会让钟家失去在朝堂之上乃至在燕国的靠山,所以他这位舅舅必定会劝服母亲同意他的法子,甚至还会让母亲设法劝九叔。
慕容沥刚才将废皇帝的话说出口,对燕国朝廷的“太后党”来说,一怕九王爷真的有所动作将慕容沥拉下皇位,二怕真的将太后送往大周以求平息大周皇帝的怒火。
此时的“太后党”正是内忧外患之际,作为“太后党”的领头人钟行晓,自然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同意慕容沥的做法了。
也正如慕容沥所预料的那般,钟行晓在陪着燕太后回宫的路上,便在劝燕太后。
钟行晓跟在燕太后身边,做出恭敬的姿态,让太监和宫婢们都在后面远远跟着不许上前,他们兄妹俩一边走,一边低声说着话。
“阿沥是皇帝,皇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阿沥已经遣使前往大周,太后作为陛下的母亲就只能支持陛下!否则”钟行晓声音顿了顿,瞧了眼面色难看的燕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