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听明白了,这法子是慕容沥想出来的,因为她的儿子想要护住她这个母亲,不愿意将她这个母亲交出去给大周,所以只能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护燕国,护她。
但这个法子不管是她的兄长也好,还是萧容衍也罢,都没有同意,这让燕太后心中对萧容衍的疑虑减轻了不少。
她明白白卿言早产产子之后不顾自己的身子和两个孩子,执意要奔赴西凉,又陈兵燕国边界,又让身边的贴身太监去质问萧容衍几件事加起来,也让阿衍对白卿言心寒了。
她也终于相信,阿衍即便是同白卿言成亲成了夫妻,心里也是将大燕放在第一位的,否则刚才萧容衍提出那样一种两国合并的法子,阿衍应当当即应允,然后暗中帮助白卿言胜过燕国,那么这整个天下都能落在他的孩子手中。
燕太后眼中含泪,有对慕容沥为了维护她愿意拿一国来赌的感动,也有对萧容衍的愧疚之情,内心是百感交集。
她强撑着太后威仪跨入大殿,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出卖大周之事,是哀家做下的!若是他大周非要我们燕国给一个交代,那边将哀家这个燕国太后交出去!哀家就是死也决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拿一国的前途来赌!”
瞧见太后进门,燕国朝臣们纷纷朝着太后行礼。
就连萧容衍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对着燕太后长揖。
慕容沥瞧见自己母亲跨进殿门,见所有朝臣包括九叔都对母后行礼,这才垂下眸子,抱拳长揖,薄唇紧紧抿着。
燕太后看着高阶之上的慕容沥和萧容衍,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劳烦诸位大人先行在殿外等候,哀家会劝服皇帝的!”
太后这话一说,朝臣们纷纷起身行退出大殿外。
就在钟行晓也要退出去之时,燕太后开口:“你留下”
“是!”钟行晓连忙长揖应声。
不多时,大殿内只剩下萧容衍、慕容沥、燕太后、慕容平和钟行晓。
立在大殿外广场之上的燕廷朝臣们议论纷纷,太后竟然真的和西凉勾结,出卖大周,人家大周自从和燕国定盟之后,对燕国可谓是照顾得很,这传出去燕国岂不是要落一个不仁不义的名声。
大殿内,朝臣一走,太后的眼泪就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
“阿沥你是疯魔了,竟然能想出这么个法子!”燕太后拎着衣裳下摆,一边往高阶之上走,一边道,“连你九叔和你舅舅你都敢反驳,阿沥你可真是翅膀硬了!”
“太后还是劝一劝陛下吧!”萧容衍不紧不慢开口,“我燕国走到今天这一步,旁人不知道太后是知道的,为了这个国兄长付出过什么,本王付”
萧容衍话头陡然顿了顿,才接着道:“我们燕国的百姓付出过什么,太后应当比陛下更为清楚!”
燕太后如何能不明白,她的丈夫为这个国家付出过什么,萧容衍为燕国付出的更多几乎是每天都在提着脑袋为燕国办事,还有燕国的百姓
燕太后看向萧容衍,含泪对萧容衍颔首:“阿衍,让你受委屈了,嫂嫂知道为了这个国,你辛苦了!阿沥说出这样的话,伤了你的心!嫂嫂会训斥阿沥的!阿衍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的法子九叔不赞同,那么九叔又有何高见?”慕容沥大着胆子转过头,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高声喊道,“九叔要是能用比阿沥这个燕国皇帝更好的法子解燕国目前的困局,阿沥愿意让位于九叔,从此不做这个皇帝!”
“阿沥!”燕太后手高高举起,等大了眼睛看着慕容沥,可巴掌却迟迟没有打下去。
她想起那日同阿沥争执时,她失心疯打了阿沥那一巴掌,她后悔至今,只能将扬起的手紧紧攥着拳头,拂袖转身不敢看慕容沥,色厉内荏道:“给你九叔赔不是!大周陈兵燕国边界找我们燕国要说法之事,大不了母后亲自去大周向大周皇帝请罪!”
听到这话,钟行晓心里咯噔一声。
“母后”慕容平不安的唤了燕太后一声。
“祸事是我引起的,便由我一个人承担,我一人的生死荣辱和我们燕国来比,不足挂齿!”燕太后说出这话,就已经有了死在大周的准备,但不论如何如她都不能让阿沥用那种法子来给燕国争一线生机。
若是来日因为这个赌约丢了燕国,她还有什么面目去见自己死去的丈夫!
毕竟起因是因为她,阿沥这法子是为了维护她这个母亲!
“那才真的是,将我们燕国的脸丢的人尽皆知!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燕国是个以怨报德的无耻小人!”慕容沥用词犀利。
“太后!”钟行晓在太后发火之前,连忙上前叩首,“将太后送到大周去请罪,那是比丢失国土更为耻辱之事啊!这就等于向天下承认了太后您在大周盟国背后捅刀子,又让天下人觉得陛下不孝,竟然将自己的母亲推出去平息大周的怒火,这会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我燕国皇室?燕国皇室就要在百姓心中失去威信了!”
“那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燕太后歇斯底里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死不要紧,可不能丢了燕国啊!”
更重要的是,燕太后不相信白卿言真的敢杀了她!
“国舅爷说的对”萧容衍缓缓开口,难得与钟行晓意见统一,“若是将太后推出去,那么天下人不仅要说我们燕国是忘恩负义之徒,更要揣测陛下和皇室,对燕国更加不利!”
“哀家真要是到了大周,就成了白卿言手中的烫手山芋!”燕太后胸口起伏剧烈,心中已经开始盘算,想到哪里便说道哪里,“她若杀了哀家,必然会激起燕国上下的怒火,到那个时候白卿言要再打大燕,燕国上下必会奋起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