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刚才我说错了,你这不是起了个大早,而是早有预谋。前两天我还跟刘国光同志聊过,他说尽管当年在书里阐述了苏东集团经济体制的许多弊端,但苏东局势发展到今天,却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国光同志从50年代末就开始研究苏东经济体制,是这方面的专家,而且82年还特地去苏联考察……,我就纳闷了,你只看了他的书,怎么就比他看得更准……。”
傅松自嘲地笑笑:“我那是瞎猫碰着死耗子。”
魏奇峰用手指点了点他:“跟我打太极呢?你的读书笔记我是一字不拉地看完了,你在最后分析得头头是道,我当时没怎么放在心上,甚至有些不以为然。跟国光同志聊完后,我又翻出来重新看了一遍,跟苏东的变局一对照,嘶,你当年的分析称得上真知灼见。”
傅松心里暴汗无比,自家事自家知,他在社科上也就是个半吊子水平,浮在表面打打嘴炮还成,根本当不起老魏这番夸奖。
“咳咳,老师,你再说下去,我都不好意思了。”
魏奇峰遗憾地砸吧砸吧嘴:“你不留在社科院搞研究可惜了,呵呵,不过现在也不错,你的师兄师姐一个个都是穷光蛋,唯独你这个小师弟是大财主,别怪我没提醒你,他们都在打你的主意呢。”
傅松笑道:“师兄师姐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尽管开口就是了,有老师在,他们还能把我卖了不成?”
“啊哈哈。”魏奇峰拍着沙发扶手大笑起来,满含深意道:“徐英马上下去当父母官了。”
傅松眼睛一亮,“徐师姐要高升?那太好了!”
徐英从农委系统里跳了出来,这对刚刚40岁的徐英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而且做的是主政一方的父母官,那就更好了。
魏奇峰道:“是副市长。”
傅松愣了一下,难道自己刚才想差了,不对啊,徐英又没犯什么错误,正常应该往上升半级,平级调动不应该啊……
魏奇峰似乎知道傅松心里在想什么,笑着道:“你怎么不问问去哪里任职?”
“您可别告诉我是沐城。”傅松说着说着就笑了,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如果徐英去沐城任职,那今后他虽然不至于在沐城横着走,但也差不多。
这种好事儿会落在自己头上?别开玩笑了。
魏奇峰轻轻啜了口茶,抬眼道:“为什么不能是沐城?”
傅松见老魏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一脸懵逼道:“真是沐城啊?”
魏奇峰慢悠悠道:“怎么?你不欢迎徐英过去?”
“没有没有!”傅松连忙摇头,“徐师姐去沐城,我求之不得呢。主要是这个消息太突然了,有点不敢置信。”
魏奇峰笑道:“别说你了,我刚听到这个消息时,跟你差不多,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傅松若有所思道:“看来徐师姐在沐城待不了多久。”
沐城是他的大本营,他和徐英又是同门,省里如此安排,简直就差拿着大喇叭喊,徐英同志是来沐城锻炼的,以后肯定还是要回省城的,同志们要多多支持徐英同志的工作哈。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后年徐英留在沐城的机率不大,不过在离开沐城之前,上面肯定得把她头上的“副”帽子给摘了,以正职身份调回省城,就很有可能向中心更加靠拢。
魏奇峰摇摇头道:“我倒希望她能在基层多锻炼几年。”
“也对,徐师姐的年龄摆在那呢,40岁出头……,呵呵,回去了也不好安排。”
从老魏这里出来,傅松在社科院大院里串了小半个钟头的门,只不过一年多没来了,他发现多了不少生面孔,少了许多熟面孔。
当年课题组的两个秘书柳学勤和张宁,倒是依旧留在了社科院,傅松来到他们办公室时,他俩正无所事事地喝着茶看报纸。
“傅老师,好长时间没见你了。”张宁勤快地给他倒上茶,然后拖着椅子在他旁边坐下,“你什么时候来北京的?”
傅松捧着茶道:“昨晚刚到,怎么感觉你们很清闲?”
柳学勤苦笑道:“别提了,闲了大半年了,平时看看报纸打打牌,呵呵,感觉自己没有一点存在价值。”
张宁笑道:“早劝过你向傅老师学习,下海闯荡,你又舍不得铁饭碗,怪谁呢?反正我觉得现在工作轻松惬意,挺好。”
被呛了一通,柳学勤涨红了脸,却没有开口反驳。
傅松好笑道:“你一个姑娘自然用不着操心,小柳可是要成家立业的,能比吗?”
张宁看了柳学勤一眼,羞涩道:“傅老师,还没告诉你呢,我们俩打算今年劳动节结婚。”
傅松一副日了狗的表情,前年年底还是去年年初来社科院串门的时候,柳学勤的女朋友还是人大的一个研究生,这才过了多久,这小子就要跟张宁结婚了?
这里面肯定有故事,始乱终弃VS第三者插足VS三角恋VS你爱我我爱你我们却不能在一起……
不过在感情问题上,傅松向来帮亲不帮理,就算柳学勤结婚了又如何,只要他和张宁看对眼了,为了爱情走到一起也无可厚非,更何况只是谈恋爱,那就更没问题了。
傅松跟那位人大姑娘又不认识,所以她是否被甩,是否被始乱终弃,关他屁事!
再说了,他自己还一屁股屎呢,哪有资格去管别人的闲事,腰杆子不硬,说话都没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