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远图投资和刘銮雄咄咄逼人,把他逼到了墙角,不放弃似乎又不现实。
本来打算跟包伟士商讨反击的策略,没想到自己只是抱怨了两句,包伟士就头铁地提出辞呈,把烂摊子扔给了他。
韦卓思判断对了,左右权衡了一番,凯瑟克还是希望跟远图投资和刘銮雄好好谈谈,最不济也要把三家公司的股份卖一个好价钱。
可昨天远图投资拒绝了他伸出去的橄榄枝,刘銮雄跟远图投资又是一丘之貉,估计也不会搭理自己,怎么办?
最后,西门·凯瑟克把主意打到了汇丰银行身上,同为英资控股的企业,怡和洋行虽然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但是汇丰银行仍牢牢掌控香江的金融和经济命脉,没有哪个地产商敢真正开罪这个香港最大的金主,连李照基、郑玉彤、包玉钢、李嘉城都要给汇丰银行面子,凯瑟克不相信资历更浅的远图投资和刘銮雄敢不给面子。
下午股市收盘,吕仁鹤正在跟刘銮雄打电话询问今天的收获,这时韦卓思走过来小声道:“浦伟士来电,邀请咱们参加今晚的家宴。”
“吕兄,是浦伟士的邀请吧?我也从秘书那听说了。”电话那头的刘銮雄问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吕仁鹤抬头看了一眼韦卓思,两人颇有默契地同时点点头,“去,为什么不去?”
刘銮雄道:“好,现在4点半,那半个小时后我们一起过去,有什么事情路上再说。”
汇丰银行的大班屋位于太平山顶之巅,坐拥维多利亚港全海景,是一所面积逾四万四千平方呎的巨型英式豪宅。
吕仁鹤一行人到的时候,发现已经来了不少人,包玉钢、李嘉城、郑玉彤、郭得胜、李照基这几个耳熟能详的香江大佬都在。
在浦伟士的引荐下,吕仁鹤、刘銮雄、韦卓思一一跟这些大佬握手寒暄。
除了香江的几位大佬外,在场的还有三个人是吕仁鹤不认识的,但那个大鼻子白人男人肯定是西门·凯瑟克。
没等他多想,浦伟士就介绍道:“这位是郭贺年先生。”
居然是传说中的“亚洲糖王”,难怪看着那么眼熟,吕仁鹤连忙握住郭贺年的手,道:“郭先生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无比荣幸!”
“江山代有才人出,吕先生一战股灾,二战和黄,三战牛奶国际和文华东方,近日四战置地,每一战都堪称资本市场运作的典范,不服老不行啊。”
郭鹤年目前已定居香港,并且将事业的重心逐渐向香江、大陆倾斜,人虽在香江,但却深居简出,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今日受浦伟士邀请,一是确实对近期崛起的远图投资掌门人好奇;二呢,主要是来谈生意。
“郭先生谬赞了,实在惭愧!”
“这位是容致建先生。”
吕仁鹤热情地跟这位通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容致建握手,“容先生,久仰大名。月初在新华社驻港分社与令尊有过一面之缘,本来答应去拜访容老先生,可实在抽不开身,等忙完这摊子事,吕某一定上门负荆请罪!”
“哈哈,吕先生太客气了,家父长年都在香江,吕先生什么时候有空就去,容家的大门随时都向吕先生敞开。”
众人闻言,反应不一,郭鹤年仿佛没听见一样,华人财团的几个大佬只是微微诧异,浦伟士和凯瑟克对视一眼,眼神中带着惊讶和疑惑,吕仁鹤什么时候跟中资勾搭上了?
浦伟士今日请客本就不怀好意,华人财团、南洋帮、中资、远图系、华置系,不到十个客人,却分出了至少5个派系,再加上他代表的汇丰银行和凯瑟克的怡和,犹如金庸小说里的七大门派聚会,相当热闹。
在场的个个都是人精,浦伟士的那点小算盘根本瞒不住他们,古有“二桃杀三士”,今日浦伟士和凯瑟克两个白鬼,邯郸学步,搞什么“三桃杀五士”。
且不说几位华人财团的大佬还没从股灾中缓过劲儿来,就算缓过劲儿来,他们也不会上这种当。
李嘉城还在舔舐伤口,根本不敢再招惹远图投资;包船王依然被远图投资捏着那个啥,也是动弹不得;郑裕彤和郭得胜倒是对置地挺感兴趣,可李嘉城和包船王都不点头,他俩势单力薄,自忖不是占尽优势的刘銮雄的对手。
再看郭糖王,对于浦伟士的试探,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显然不想趟这滩浑水。
至于中信的容致建,继承了他父亲的老练圆滑,跟郭贺年一样,把太极功夫使得出神入化,让浦伟士无从下口。
不过包玉钢和李家城跟汇丰交情匪浅,两人都是汇丰银行的董事,同时汇丰银行还是包玉钢的旗舰公司——环球航运的第二大股东,别人可以装糊涂,他俩却不行。
看气氛有点微妙,年纪最大的包玉钢斟酌道:“吕先生,韦先生,刘先生,做生意嘛,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嘛,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慢慢聊?今晚在场的,哪一位都是实力雄厚,如果非要硬碰硬,必然会对本港的经济造成不好的影响。”
李家城见包玉钢开口了,便不打算再说什么,毕竟以他目前的尴尬处境,不管说什么都有充大尾巴狼之嫌,还不如继续当哑巴呢。
终于有人开口了!
浦伟士心里顿时大松了口气,马上接过包玉钢的话头,道:“包先生老成持重,所言甚是。股灾发生后,本港经济哀鸿遍野,许多市民损失惨重,此刻正是我们团结互助,携手共度难关之际,只有团结起来,才能让本港经济尽快走出泥沼。”
刘銮雄道:“蒲先生,我这人不喜欢绕圈子,今天下午收盘,我已经拿到了置地49.1%的控股权,明天开市后,无论凯瑟克先生如何应对,我肯定先控制50%以上的置地股权。所以,留给凯瑟克先生只有两条路,一是将手中的置地股份卖给我,二是等着将来手中的股权被稀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