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松自打进了门就自觉地躲在角落里,恨不得将自己变透明,这时候钱老头儿居然想把自己给扯进去,实在太欺负人了!
魏奇峰这时候也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说:“老钱、老李,你俩能不能消停点,这是老子的办公室,不是菜市场!”
李老头儿和钱老头儿互相瞪了一眼,同时哼了一声,然后都把头扭到一边。
魏奇峰也是头疼不已,后悔刚才自己多嘴,否则哪来这么多事儿?
揉了揉脑门,魏奇峰说:“课题还没申请下来,你们现在争也没用,我保证,等课题申请下来,肯定见者有份。”
几个老头子这才作罢,又喝了会儿茶,纷纷告辞离开。
办公室里只剩下师生二人,魏奇峰苦笑一声,说:“一个个大学教授,像泼妇一样吵架,没想到吧?”
傅松说:“现在社会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读书无用论又开始抬头了。”
魏奇峰叹气道:“都不容易啊,能帮一把还是帮一把,你没意见吧?”
傅松哪敢有意见,连忙说:“老师,我都听您的。”
魏奇峰说:“你暂时就别走了,沐大那边我来打招呼。”
傅松问:“是申请课题的事情吗?”
魏奇峰点头说:“给你一个月时间,没问题吧?”
傅松有些为难道:“不会就我自个儿吧?”
魏奇峰笑道:“所里人你看中哪个,随便挑,就说是我的意思。”
“那就没问题了。”傅松自信满满地道。
有了魏奇峰的尚方宝剑,傅松第二天就开始从农研所里挑人。
资格太老的傅松不想要,所以只选了两个去年刚毕业的年轻人,男的叫柳学勤,女的叫张宁,都是他平时比较看好的。
看着眼前两个精神饱满的小年轻,傅松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老了,身上缺少了他们那股朝气。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傅松这才开口道:“小柳、小张,咱们几个都认识,就不需要客套了。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我们三个要把课题申请书写出来,时间有点紧张,你俩得做好加班的准备。”
“傅老师,你给我们分配任务吧。”
傅松笑道:“既然你们这么积极,那我就不客气了。今天的任务就是……,同和居搓一顿!”
“啊?这算什么任务?”柳学勤和张宁面面相觑。
“吃饱喝足也是任务,别愣着,走吧。”
对于国人来说,请客吃饭是拉近关系最简单、最直接的手段。
傅松只用了一顿百十块钱的大餐,就让张宁和柳学勤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三个人各有分工,傅松总揽全局,自己写东西的同时,还要抽出时间指导张宁和柳学勤。
张宁和柳学勤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悟性好,学习能力强,一点就通,省了傅松不少口舌,而且越往后他俩做得就越好,基本上不需要傅松再插手。
国庆节后,首都的天气开始转冷,来的时候傅松只带了两件薄外套,没带任何厚衣服,这两天冻得够呛。
课题申请书写好后,至少要等一个星期才会出结果,这段时间就相当于放假了。
早上起来后发现外面下霜了,傅松身体再好也扛不住,赶紧去王府井买御寒的衣服。
挑了一件秋天穿的夹克衫,一件冬天穿的呢子大衣,又买了一件鸡心领毛衣,两件白衬衫,至于裤子和鞋子就闭着眼睛随便选了,因为这两样种类单一,实在没得挑。
拎着东西往外走,路过女装柜台时,眼前不禁一亮,目光停留在一件纯白的高领羊毛衫上,梁希穿着肯定好看!
“同志,那件白色羊毛衫,给我拿一件。”
售货员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顺着傅松手指看过去,那件衣服她也很喜欢,就是太贵,一件要小两百块钱,买不起。
“多大码的?”
傅松一边比划一边说:“一米七的个头,显瘦,对了,腿长,老长老长的,嗯,差不多这么长……。”
柜台里的几个售货员顿时是笑成一团,招待傅松的小姑娘更是满脸通红,连忙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傅松觉得莫名其妙的,有什么好笑的,我还没说完呢,不能太小了,否则梁希穿不进去,就算是能套进去也会太紧,对她身体也不好,弄坏我儿子的食堂,你们负责啊!
红脸的小姑娘转身拿起挑衣杆,挑下一件毛衣,放到身前比划了一番,抬起头对傅松说:“我一米六六,也显瘦,你看怎么样?”
傅松上下打量了几秒钟,点点头:“我看合适,就这件了!”
付了钱,等着小姑娘给他打包,傅松突然又有了新发现,指着玻璃柜台里面的丝袜说:“这个我要两双,还有没其他样式的?”
小姑娘探头一看,狠狠瞪了傅松一眼,这人怎么什么都买?真不要脸!
傅松见她不吱声,又问了一遍:“有其他样式的没?”
小姑娘没好气道:“还有啥样式的?你还想要啥样式的?反正都在这了,爱要不要!”
傅松有些遗憾地舔舔嘴唇,怎么就没黑色的呢,如果梁希穿上黑色的丝袜,嘶,不敢想下去了……
“一共二百一十八,去交钱!”小姑娘气呼呼地把东西扔在柜台上。
傅松却又看上了一件衣服,说:“那件呢子大衣,对,紫色的那件,你给我挑一件合适码的。”
小姑娘眼神变了变,那件衣服摆出来半个月了,还没卖出去一件,不是别的原因,太贵了!
“同志,那件衣服很贵的。”小姑娘好心提醒他。
傅松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里面还有一千多块钱,所以他还真不敢夸海口,小心翼翼的问:“多少钱?”
小姑娘小声说:“七百六。”
“这么便宜,买了买了。”
小姑娘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七百六还便宜?都赶得上老娘我一年的工资了!
今天休息,傅松就没回社科院宿舍,出门打了辆车回到家里,胡同太窄,出租车开不进去,只好在胡同口下车。
旁边有个公共电话亭,傅松过去给梁希办公室打电话,等了五六分钟,电话接通了。
“猜猜我是谁?”傅松捏着嗓子说道。
“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聊?”梁希在电话另一头,又好笑又好气,多大的人了,跟个孩子似的,还玩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