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回家’,看似平淡,却掷地有声。
深知二者脾气的陶成,此刻脸色惨白,胸中即刻何涌出一股怒气,却不是冲这对面的师姐弟。
陈玄黄握着鱼妖娆的柔荑,将她拽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赵元吉顿时生出戾气,怒声道:“放开她的手!”
鱼妖娆像瞅傻子一般瞅着赵元吉,下一刻如小鸟依人般,双手缠住陈玄黄的手臂,吐露一副挑衅的神色。
还未等赵元吉暴怒,信王妃一拍桌子,起身训斥道:“陈玄黄!你说走就走,可把雍王殿下放在眼里?”
陈玄黄对这个女人早就心生不满,直接出言怼了过去,“关你屁事!”
信王妃被这句话气的脸色青白,全身颤抖着,半天未说出一个字来。
“陈玄黄!你好大的胆子!敢对王妃口出狂言!”
也不知谁开了个口,雍王的众多支持者,开始对陈玄黄口诛笔伐,说明日一定要向陛下告他的状!
见其他人开始声讨,赵元吉所幸就不要自己亲自下场,先是得意的看着陈玄黄,随后又将目光投在鱼妖娆身,露出难以掩饰的占有欲。
陈玄黄分别看向右相和叶修云,气急而笑道:“这就是你们选出的人?”
叶修云把头低下,神情窘迫。
老者则笑吟吟的看向陈玄黄,眼中露出不明的意味。
在第一波讨伐声渐渐消退时,赵貉缓缓起身,语气中透露着深深的失望,“陈玄黄,本王看错了你!”
陈玄黄不甘示弱道:“信王,我也看错了你。在惯儿子、妻子这方面,您当真拔得头筹!”
赵貉虎目突睁,怒声喊道:“陶成!将此人拿下!”
“等等!”叶修云大步拦在陈玄黄面前,看向信王,沉声道:“信王,这样对咱们并无半点好处!”
赵貉冷眼看着他,森然道:“难道没有他陈玄黄,大事不成了么?”
叶修云深吸口气,语气渐冷,“既然把话说到这份,那下官就得说到说到了,当初帮信王你走出困境,下官可是出了大力!”
赵貉死死盯着他,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修云指着鱼妖娆,朗声道:“鱼妖娆是我亲侄女,就凭这个,信王知道我什么意思了吧!”
赵貉虽然贵为王爷,然如今的实力,却是大不如前,说句不客气的话,以叶修云的身份,丝毫不惧他信王。
赵貉心思一沉,目光移向始终事不关己的右相,语气渐缓,轻声道:“右相,您不出来说句公道话?”
右相饮了口酒,将被子轻轻放在桌,瞧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自己身,不由得轻笑一声。
“既然信王发了话,那老夫就说句公道话。”右相在旁人的搀扶下,缓慢起身,在整理了下衣袍皱褶后,缓缓说道:“这事,陈大人做的没错。”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哗然。
“老夫曾多次谏言雍王,改一改这个毛病。可每次,雍王都在拿话敷衍老夫。老夫本想,雍王高瞻远瞩,就算喜好女色,也不会因此失了大局。可没想到,今日所发生之事,让老夫开始担忧起,雍王能不能成就大事!”
赵貉瞪大了双眼,震惊道:“右相,你!”
右相拱起手,笑眯眯看向众人,“话已至此,老夫身体欠安,先走一步。”
老者迈着四方步,离开了大殿。
短短十几步,在众人心中,却犹如数年之久。
陈玄黄很诧异右相会说出这番话来,暗自庆幸的同时,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和这老者聊一聊。
待右相走后,叶修云携子叶言飞,离开王府。
右相一系的两位主心骨相继离开,就仿佛是树倒猢狲散一般,不断有官员告辞离去。
而陈玄黄和鱼妖娆,早就在叶家父子之后悄然离开。
曹宁瞅着身旁的潘才,大笑道:“我那里有一坛从醉生楼拿来的好酒,咱俩一起享用喽?”
潘才开怀大笑,“走!”
二人起身,联袂而去。
至此,殿中只留下零零散散,不到十位官员,还都是些品阶十分低的。
转眼间,原本热闹的大殿,变得如此冷清。
刚刚还气急败坏的赵元吉一下子慌了神,目光移向一旁的信王,慌张道:“皇叔我该怎么办?”
信王妃此时走到赵貉身边,颤声道:“王爷,我”
赵貉扬起手,打断了她的话,平淡道:“回到你的屋中,没有我的准允,不得出来!”
“是、是!”信王妃慌乱的朝殿外走去,中途脚下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好在赵宣眼疾手快,一把搀扶住母亲,两人一同离开此地。
其实赵宣离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殃及鱼池,被父亲责骂。
赵貉坐在椅子,双眼无神,嘴中呢喃自语,“陈玄黄,本王小瞧了你啊!”
右相出了王府,也未等身后陆续走出的官员,径直了轿子。
那些个本想询问缘由的官员,望着轿子远去的方向,一个个长吁短叹。
趁着这些官员愣神的机会,叶家父子一转身,溜进了巷子里。
有几个官员忽然想到,这事也可以询问下叶尚书,但扭头一看,刚刚还站在身后的父子两人,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
借着昏暗的月光,一男一女肆意的走在街市。
鱼妖娆撇过头,看向男子的侧脸,嬉笑道:“你说,师姐我若跟了雍王,以后有没有可能成为皇后。”
陈玄黄面无表情,不咸不淡道:“还是那句话,你死了这条心吧。”
鱼妖娆眯着眼,调侃道:“怎么?舍不得师姐?”
“谁说的?我只是单纯看那雍王不是个好东西。”
“真的?”
“真的!”
“那你怎么到现在还抓着我的手?”
“呃我要说握在一起暖和,你信不信?”
鱼妖娆不置一词,望着眼前空荡荡的街市,突然疯跑起来。
陈玄黄被连带着,和她一起朝前往跑去。
这两人跑跑停停,到最后开怀大笑,像极了两个孩子。
募地,鱼妖娆扭头看向他,笑问道:“这会儿不冷了吧?”
“呃腿是不冷了,可身子还有些冷。”
“嗯?那咋办?”
“要不咱们拥抱取暖吧。”
鱼妖娆目光灼灼的看着陈玄黄,后者心虚的把头低下,盘算好了等会儿师姐发起火来,自己该如何做一个漂亮潇洒的跪起求饶。
沉默许久,鱼妖娆莞尔一笑,“好啊!”
月光下,两道影子渐渐靠近,最终汇聚在一起。
这道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