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晚间,众人会合共进晚餐之际,却是发现席间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偏偏长公主好似看不见那人一般,只神色自若,自顾自地同几人议论。那人也只冷着脸,本就是个冷面郎君,这下更是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沈季心下尤且诧异,毕竟,任何是有眼的人,都能看得出,这两人之间定是闹了矛盾。
偏偏那风闲川好似对这等场景视若无睹,当下只美美地喝了一樽酒,这才放下酒杯。
见众人皆是沉默不动筷,当下是将那盘鸡拿了过来,笑嘻嘻地道:“诸位不尝尝这金凤扒鸡?这可是此地最为著名的食物了。”
他一贯是游山玩水,对于各地的美食是如数家珍。更何况,在他看来,在场皆是自己人,自是没有推诿的必要。
瑛子看他那副嘴馋的模样,当下是不免出言讽刺道:“风公子如此酷爱美食,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仙家。”
风闲川浑然不觉已然是落进了圈套,听得瑛子将那比作仙家,哪里能想到这是什么不好的话,反倒是乐滋滋地夹了一筷子鸡肉。
问道:“哪位仙家如同本公子一般潇洒?”
瑛子只狡黠一笑,抿着嘴道:“一位酷爱吃鸡的仙家。”她这么一说,在场的诸人便都是反应了过来。
瑛子自幼在长白山地界长大,自是听过东北地界著名的五仙,便是胡黄白柳灰,即狐狸、黄鼠狼、刺猬、蛇、和老鼠五种动物。
偏偏那风闲川一时竟是想不起来,疑惑地问道:“我怎么不知道有哪位仙家酷爱吃鸡肉?”
转头看向何绵儿,求助道:“绵儿可知道?”
何绵儿看他无辜的眼神里透露出渴望,一时竟是不知,该不该同他说,只得隐晦地提到:“传说中的东北地界的五位仙人。”
此话一出,最是喜欢看什么杂谈野史的风闲川便立马是意识到了,敢情这瑛子是在拐弯抹角地骂他是个爱吃鸡的黄鼠狼。
当下是眼珠子一转,起身给一侧只默默吃菜,一言不发的许云卿夹了一筷子鸡肉。
兀自不忘咧嘴笑道:“许将军,这金凤扒鸡可是当地一绝,你可必须好好尝尝。”
他早就打听过了,这瑛子是许云卿的师妹,瑛子既是敢暗暗讽刺他,他就必须逼着她师兄同他一并担下这个名字。
毕竟,若是许云卿吃了,那许云卿便是黄鼠狼,瑛子身为他的师妹,就是小黄鼠狼。
风闲川自己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报复办法了。
那许云卿却并非是个好相处的,一贯是冷若冰霜,也只风闲川天不怕地不怕,才敢来招惹他。
何绵儿却是对着眼前的一幕充耳不闻,甚至还自顾自地舀了勺汤喝。
却是听得那许云卿只冷冷道:“多谢风公子好意,在下生来不食旁人所夹之物。”
这说话的口气听来,却是没有半分欢喜。
说罢,还将那鸡肉推到了一旁,避之如蛇蝎。
这下风闲川是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有些气恼地将那盘鸡肉搁在了何绵儿面前,只气鼓鼓地道:“绵儿,你吃。”
何绵儿一时面露难色,她本就饭量一般,方才已经吃饱了。
更何况这扒鸡颇有些油腻,夏日时分,天气炎热,她自是难免胃口欠佳,有些吃不下去。
但此情此景之下,她若是不吃,在这风闲川的虎视眈眈之下,倒是让风闲川觉得她在嫌弃于他。终点
当下是犹犹豫豫地伸出了筷子,打算无论如何,吃上一口便是了,给这风闲川留足了面子。
下一秒,只见那许云卿却是募地伸过来一只手,将那盘扒鸡拿走了,夹了一筷子大口吃了。
风闲川这才满意地看向瑛子,道:“我就说这扒鸡不错。”
言外之意便是,这许云卿吃了扒鸡,也是黄鼠狼了,那瑛子就是小黄鼠狼。
瑛子有些气不过,方欲再言,却是听得那许云卿问道:“昨日同你交手的黑衣人,是何路数?”
此话一出,自是有些难倒瑛子了。她虽则自家门派的武功学的极佳,但对于江湖上的各个门派的武功,却是学的吊儿郎当,一知半晓。
加之她一贯最是惧怕这个师兄,当下是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瑛子只得向何绵儿投去求救的目光。
何绵儿见状,知道自己一个不会武功的,也帮不上忙,只得开口解围道:“不若让瑛子演习一般昨日的打斗,说不定是能有什么线索。”
此话一出,瑛子点点头道:“有几招,我还是记得的。”
一旁的风闲川却是开口道:“那时候瑛子姑娘一人对付好几个黑衣人呢,就算是记得,怕也是会出现差错。”
顿了顿,接着道:“这大晚上的,刚刚吃罢饭便舞刀弄枪的,也不好,我看这赵河县有一处地晚上夜景极好,不若一会我们就去那里怎么样?”
说着,还对着何绵儿撒娇道:“好不好,绵儿?”
何绵儿点点头道:“也好。”不知为何,她心下觉得,这风闲川似乎并不想让瑛子给许云卿演示招数。
似乎,是在隐藏些什么。
念及此,她只觉心头掠过一丝怪异。
既是何绵儿发话了,许云卿也没有反驳。几人饭罢便往风闲川所说的那处走去。
此地是这赵河县的一处开阔的酒楼,夏日时分,站在楼上吹吹风,倒也是颇为舒畅。
风闲川兀自不忘拎了一壶酒,凭依在栏杆处,极目远眺,心下颇为得意地道:“真是个好地方,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话音刚落,只听得远处黑暗处,不知从何处传来了那奇诡而渺远的乐曲。
众人当下皆是惊愕,毕竟这支曲子同昨日听到的,全然没有差别。
那风闲川更是直接从栏杆上跳了起来,只听得那曲声只响了短短几秒,随即是消失不见。
“是召集令。”许云卿只开口道。
何绵儿惊诧地看了许云卿一眼,待要再问,却是不愿主动开口。
几人随即是回了房间,一路上,那风闲川是一扫往日的活泼,十分冷静。
何绵儿心下想着事,自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待到回了房间,只剩二人之际,那许云卿直接道:“方才那只曲子,是修罗门的暗号。”
何绵儿又是一惊,道:“也就是说,那些黑衣人,是修罗门的人了。”
两人心下均是诧异,不知这修罗门在此地,究竟是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