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内。
杨东听见古保民义正言辞的拒绝,心中一凛。
“怎么,我的话说的不够清楚吗?”古保民见杨东驻足不动,心生厌恶。
“古哥,我知道你对我的反感,不仅仅来自于你儿子这一件事,但我既然来了,我想也足以表明我的态度了。”杨东停顿了差不多两秒钟后,暗暗咬了咬牙,继续笑着开口:“在加入民渔协会的事情上,我服了!你们开出的五十万会费,我认缴,以后我每年都出这个数,还有古长澜的医药费和赔偿,只要你开口说个数,我绝无二话,可以吗?”
“我说了,我不缺你的赔偿。”古保民面色阴冷的再次回应了一句,而始终守在门口的杭毅龙,看见古保民脸色不对,也迈步上前,准备送客。
“我知道你儿子出了这种事,你心里不好受,可是事情既然出了,总得有人出面解决不是吗。”杨东看着迈步上前的杭毅龙,大声解释了一句。
“既然你的人伤害了我的孩子,那么我更愿意把他们交给法律去解决。”古保民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古哥,也许在之前缴纳会费的时候,我们的一些行为真的让你感觉到了很不开心,我在这里真诚的给你道个歉,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这次不追究罗俊卿他们的责任,以后我绝对不会跟民渔协会发生任何形式上的对抗!”杨东虽然感受到了古保民无比强烈的抵触和拒绝,但依旧在做着最后的坚持:“虽然今天古长澜的事情闹得咱们彼此很不愉快,但是事情它已经出了,即使你让罗俊卿和李静波他们在监狱里蹲一百年,也已经于事无补了,不是吗?”
“生意,我什么时候想做,什么时候都可以有,但是儿子我只有一个,你觉得我会用儿子跟你做交易吗!我告诉你,那些伤害我儿子的人,必须重判,这事没得商量!!”古保民掷地有声的扔下一句话之后,头也不回的转身进了病房,将房门摔的一声闷响。
“古哥……”杨东看见古保民回了房间,硬着头皮继续迈步。
“嘭!”
杭毅龙看见杨东继续迈步,一拳杵在了他的胸口上:“撵你走,看不出来啊,你回去吧,以后没事少他妈往这凑合!”
杨东挨了杭毅龙一拳之后,站在原地,盯着病房的门沉默了数秒,最终转身离开,在路过楼梯拐角垃圾箱的时候,一抬手,直接把买来的果篮扔在了旁边。
……
彻夜未眠的杨东离开医院之后,直接驱车返回了家中
房间内,林天驰看见杨东的脸色,就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结果,垂目问道:“没谈拢?”
“没谈成。”杨东换好鞋之后,走到桌边喝光了杯中的水,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古保民的态度很强硬,他说自己就一个儿子,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和谈的可能。”
“咱们双方的实力本就差距悬殊,在这种情况下,古保民不接受和谈也在情理之中,最主要的是咱们之间还有宿怨,面对这种既能报复咱们,又能为古长澜出气的局势,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妥协的。”林天驰揉了揉太阳穴,眉宇间充满了担忧:“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不仅罗汉那边的问题难以解决,而且咱们公司接下来的处境也会更加危险。”
“我今天去见古保民,只是为了试探一下他的态度,这件事情最终的结论,还得等古长澜的伤检报告出来才能定性,如果古长澜最终被确定为轻伤的话,这件事,我必须得让古保民松口。”杨东一句话表明自己的态度,随即转头看着林天驰:“公司这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林天驰微微点头,将公司的内部事务娓娓道来:“船上死的那两个船员的,意外险的索赔申请书已经递上去了,当初咱们给船员上的是大额保险,所以他们的赔付额度不低,大约在五十至七十万之间,具体的数额我不清楚,但肯定不会低于五十万,还有渔船那边,船已经拖曳到维修厂了,事故方面,相关部门也已经展开了调查。”
“本来我还想着,等樊海铭与李汶安举行葬礼的时候,代表公司去露个面,然后在保险公司的赔偿额度之外,给他们家人拿些补偿,但是现在渔船维修那边已经用了很大一部分资金,现在罗汉他们又出事了,接下来也得用钱铺路,这个赔偿,咱们肯定是挤不出来了,李静波进去以后,烧烤店那边得让刘悦他们支着,所以维修厂和船员葬礼的事,你费点心吧。”
“行,放心吧。”林天驰拿起了桌上的车钥匙:“我现在就去老尤那一趟,除了吊唁之外,也得劝劝他恢复状态,抓紧带安排剩下的那条船出海。”
“嗯!”
林天驰跟杨东结束交谈后,直接推门离开,开车去尤出海家里了,而杨东连饭都没吃,满身疲倦的回到卧室,一头扎在床上沉沉睡去。
……
不知不觉,一周的时间就过去了,因为三合公司的船出海以前,杨东给所有人都买了商业保险,所以事故发生后,三合这边除了修船的费用,也没有给出额外赔偿,尤出海他们那些人都是赶了半辈子海的浪子,早已经见惯了生死,调整好状态之后,乘风号重新起航,至于食品厂那边,因为杨东当初担心会出现纰漏,所以提前做出了货物储备,所以供货方面也在平稳运行,每天的供货款也在如约汇至三合公司的账户。
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杨东把公司的事务都交给了林天驰打理,自己则每天泡在健身房,杨东这种举动并不是逃避,而是因为服药的关系,他必须维持高强度的运动量,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心里装着罗汉和李静波他们的案子,实在无法静下心神来操心那些琐事。
这天上午,杨东到了健身房以后,刚刚在更衣室换完衣服,还没等上器械,就接到了孙建勋的电话。
“喂,勋哥。”杨东握着手机走到了窗口。
“古长澜那边的伤检报告出来了,没到重伤线。”孙建勋知道杨东已经被这件事愁的焦头烂额,所以也没绕弯子,直言相告。
“轻伤?”杨东挑眉问道。
“对,轻伤。”孙建勋应和。
“呼!”
杨东听完孙建勋的回答,心中的阴霾驱散不少,如释重负的出了一口气。
“东子,现在古长澜的伤检报告出来了,警方下一步就该确定证据了,等证据链稳定之后,这件案子就会组卷移送检察院,古保民那边,你谈的怎么样了?”
“情况不好。”杨东微微嘬了下牙花子,拿起烟盒向吸烟区那边走去:“我之前跟古保民接触过一次,他的态度很生硬,在古长澜这件案子上,根本没有跟我谈的意思,他应该是打算重判罗汉他们。”
“古保民这个人,从事的是水上的生意,我身边的朋友圈子,虽然有人认识古保民,但是双方没有什么太深的往来,所以没有人能帮忙调节,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上你,但是对于罗俊卿和李静波他们的这起伤害案来说,古保民的态度,至关重要。”孙建勋强调了一遍。
“嗯,我知道,古保民那边,我会尽力去交涉。”杨东嘴上虽然应了一声,但同时也感到了深深地力不从心,以三合公司与民渔协会的关系,想在这种情况下谈妥古保民,简直痴人说梦。
“唉……你这件事赶得也不是时候。”孙建勋听见杨东惆怅的语气,也知道他此时面临的困境,同样一声叹息:“我有一个远房表叔,跟岳子文的关系相当不错,如果他能在岳子文那边帮忙说个情的话,你这件事也许还有缓,可是我表叔偏偏在上个月因为心梗去世了,你说这事赶的!”
“岳子文,这个人能左右古保民的选择吗?”杨东听完孙建勋的一番话,开口反问道。
“据说古保民的民渔协会,其实不是他的,他这个民渔协会总经理的位置,也不过是个傀儡,其实民渔协会背后的真正老板是岳子文,古保民平时收取的会费和管理费什么的,有八成都进了岳子文的腰包,而且古保民本身没什么社会关系,用的都是岳子文的线,说白了,古保民虽然有地位,但是离开岳子文的话,他充其量就是个二流大哥。”孙建勋停顿了一下:“当然了,这种说法只是坊间传言,并没有人印证过事情的真伪,但不置可否的事,古保民在岳子文面前,确实很规矩。”
“勋哥,你能查到这个岳子文的消息吗?”杨东听完孙建勋的介绍,沉默数秒后,开口问了一句。
“怎么,你想绕过古保民,直接去找岳子文啊?”孙建勋猜测出杨东的想法后,随即予以否决:“东子,你这种想法根本没戏,且不说岳子文根本不认识你,而且他还是市里知名的企业家,而且背景还比较复杂,属于半个江湖中人,凭你现在的身份,是没办法跟他接触的。”
“现在古保民的独生子被罗汉他们打伤了,他已经摆出了寸步不让的态度,不管我的身份跟岳子文对不对等,但是以我现在的处境,这件事好像也只能找他解决了。”杨东舔了舔因为上火而干裂的嘴唇:“勋哥,你还是帮我打听一下岳子文的消息吧。”
“你真要找他?”孙建勋不太确定的问道。
“此时此刻,我只能找他。”杨东心下一狠,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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