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翻至厅堂,单膝叩拜:“参见皇上。”
赫然是那名急追而去的年长侍卫。
余公公忙问:“怎么说?”
“暗道直通另一处院落,门口有马车的痕迹,不过,没多远就掩盖得分不清方向,手法干净利落,非寻常贼匪所为。”
他缓缓踱步至光亮处,余四一见那双隐着猩红的眸色,赶紧上前扶住。
“引她们进屋的,有何特征?”
侍卫想了想,回道:“应是熟悉之人,隐约听到一句……三姐姐。”
手指倏地攥紧,他面露厉色,额际青筋凸起:“苏、湘、菱。”
是他大意了,没料到已打入最底层,慢慢凌迟着的废人,还能为有心之人利用。
“去京中查,每一个与苏家四女接触过的,挖根知底!”
“是!”
竭力忍住欲亲自搜寻的念头,他明白,此时此刻,坐镇帷幄,方为上策。
大祁君王,应对任何突发意外,均能冷静沉着。
唯独护在心尖上的人,会令他方寸大乱。
余公公十分清楚,这种时候,皇上极容易作出冲动的旨意。
本想谏言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那是主子唯一的私心啊,不忍劝阻。
不消一刻,吴镇的城门紧闭,数列士兵在城内徘徊盘查,尤其是过往的马车,统统拦下,细细打探。
百姓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只道是官府在寻什么重要的人物。
几乎同一时间,定汀州的四大出入关卡,也驻守了大批的人马。
短短一个日夜,官兵们恨不得将州郡翻个底朝天。
堂厅内,他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只服了几颗凝神定气的药丸,就这么熬着。
每听一次回禀,神色便恍惚一分。
直至次日傍晚,最后一拨侍卫愧疚道:“并无……”
咣当!桌边的杯盏横扫在地,滚烫的参茶顺着指尖滑落,他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皇上!”余公公大惊失色,取来布巾浸湿了凉水轻拭。
“怎么会这样……怎么找不到……”他喃喃自语着,眸底布满了血丝。
怎么办,什么地方遗漏了,何处出了差错?
她到底去哪了……去哪了……
“京中可有回信?”嗓音微微颤抖。
就算现下谁以此要挟,让他交出玉玺,也好过提心吊胆的等待。
余公公收拾妥当,小心翼翼道:“不曾。”
他陷入沉默,如一尊毫无气息的石像。
余四恨恨咬牙:“从失踪到封城,不足半个时辰,根本无法出定汀州界,无论去哪,不走官道,总得过城关啊,除非,一直藏在某个隐匿的角落。”
越想越有可能,躬身请命:“属下这就去加派人手,挨家挨户巡查!”
“水路。”他忽然开口道,“吴镇有三大两小,五处码头。”
他真蠢,竟然忘了船运!
“但水路可通的地方有限,而且不利掩藏……”
这江东大河,不通小渔船,货船若想随意靠岸,确是难事,且目标明显。
可如果真在官府的码头停靠,只要派兵守着,岂不如瓮中捉鳖般简单?
那些歹徒,不似手段普通的。
他倏地起身,冷声道:“查,通往别国的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