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里，姜岐的暗夜蝙蝠之耳清清楚楚听见贾张氏秦淮茹棒梗三人说的话。
微微颔首。
若他是棒梗也不愿意留在贾张氏跟秦淮茹身边……
一边是奶奶，一边是妈妈，说什么都不对……
再者说来，那对婆媳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自己将自己弄死……
棒梗当然还是去接受再教育比较好……
远离是非之地……
傻柱从厨房里端着菜出来，唤道：“小七，站在窗户前做什么？”
“来吃饭了。”
姜岐一看饭盒里的菜，皱眉问道：“今天就吃这个？”
“猫猫吃什么？”
傻柱道：“厂里开会，行伍宣传队特地让弄的这个。”
豆饼加麸子玉米面的窝头……
烂菜叶、芋头花、南瓜花、萝卜缨，野菜煮米糠……
姜岐当然知道什么是忆苦思甜会，轻声道：“柱子哥，别让猫猫吃这個。”
“孩子太小，吃了不消化。”
“我去做。”
姜岐重新焖了锅大米饭，又从背包里往外“掏”食材。
很快蒸鸡蛋羹跟一道辣子炒肉端了出来，又切了一碟子卤肉，做了道汤。
先将门闩上。
再低声道：“柱子哥，秋叶嫂子，吃饭。”
“猫猫，喝汤吃鸡蛋羹。”
猫猫乖乖巧巧坐在学步车上，用小勺子小碗吃饭。
傻柱眉花眼笑地道：“还是小七有办法。”
“每次，猫猫就没什么吃的。”
姜岐问道：“柱子哥，不会藏点食材在家里？”
傻柱摇摇头。
“上回藏厂里冰箱里的肉差点被发现，可不敢再往里藏吃食。”
“鸡蛋还好，只要能排队排到，平常都收在柜子里。”
“今天正好吃完……”
“开化了以后，肉菜放不住，也买不到多的。”
姜岐轻轻摸着猫猫的软发。
“我明天带点食材回来现做。”
“猫猫的营养不能断。”
傻柱忙道：“小七，不用这么麻烦。”
“横竖也不是天天有，隔三岔五来一回。”
“平常咱们食堂还能见荤腥。”
姜岐起身拉开平时傻柱放海味干货的柜子，见里面空空荡荡。
问道：“柱子哥，干货吃完了，怎么没补上？”
傻柱笑道：“你忘了啊？”
“这次包里全是带回来的回礼，放不下啊。”
姜岐一拍额头。
傻柱带猫猫回来的时候，一个背包里塞满的都是他大婚的回礼。
还是一份份写着标签的，的确装不下海味干货。
姜岐笑道：“等会我拿过来，我带了好些。”
“柜子记得锁好。”
傻柱也不推辞，笑呵呵地道：“成。”
两兄弟一边喝酒，一边说姜岐今次去约翰牛，高卢鸡，脚盆鸡的见闻。
当然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一点不能说。
四九城这边虽然也简短报道了扶桑爆炸的消息。
不过谁都没有留意。
傻柱喝着酒问道：“小七，那约翰牛跟什么鸡满大街都是金发碧眼的鬼佬？”
姜岐摇着头笑道：“也不一定，苏格兰与爱尔兰红头发多些。”
“这次没去毛熊国，那边的金发碧眼最多。”
傻柱好奇地道：“还有红头发的？”
姜岐笑道：“有啊，黑头发的也有，不过眼珠子不是黑的，皮肤也白。”
这是现在，换了他前世，将头发染成五颜六色鸡毛掸子的满大街都是……
听姜岐说起去约翰牛度蜜月的事，冉秋叶神色微黯。
低声问道：“小七，约翰牛的牛津大学去了没有……”
她父母当年就在牛津留学……
姜岐道：“去了……”
“很美的学校，以后猫猫大了，我也送她去牛津留学。”
冉秋叶对海归留学这些事有心理阴影。
现在父母双亲的小罐子还藏在柜子里没有入土为安……
抱起猫猫，泫然欲泣：“不去……不去……不去留学……”
“小小以后也不去留学，不做海归……”
傻柱叹了口气，柔声安慰道：“好，好，好，你说不去那就不去……”
不知不觉，夜快深了……
姜岐看看手表上的时间，皱眉道：“二大爷就要出现了，赶紧收桌子。”
临睡前还有一次晚汇报……
还得一个多小时……
傻柱边收拾碗筷边叹气。
“还是在香江好，没这么些麻烦。”
“连喝个酒都不消停！”
冉秋叶急忙推着他：“柱子，小声些！”
傻柱当即闭嘴。
呼啦啦，中院里又站满了人。
等到结束后，各自散去。
次日大清早，姜岐出门练剑。
在香江的时候，他偷懒没怎么去山上练武。
那边人烟稠密的多，尤其山顶，更不方便。
因为偷懒，还被吴九狮训了一顿。
神清气爽下山后，去红星轧钢厂上班。
第一件事自然是跟赵师傅报道。
“报告师父，我回来了！”
他出去这几个月，赵师傅倒是没什么变化。
见姜岐回来，赵师傅满是络腮胡子的脸上，瞬间满是笑容。
“臭小子，还记得回来啊！”
“结婚就结婚，还去什么迷月！”
“一去又是一两个月！”
“过来，让师父看看度了那什么月，是不是长高了！”
姜岐笑道：“师父，那叫蜜月，香江那边流行！”
“再说了，我今年都二十六了，而立之年就在眼前。”
“还能长高，那不是妖怪？”
赵师傅拍了一把自己额头。
乐道：“在我眼里，你始终是那个十来岁的少年。”
“不知不觉你都二十六了。”
姜岐凑在赵师傅耳边，轻声笑道：“师父，晓娥怀了二胎。”
“再一个多月就生了……”
赵师傅大喜！
“有二胎了啊，恭喜恭喜！”
姜岐忙道：“师父小声些！”
此时办公室外面的人都准备去聂二伯那边开会。
门外脚步声一阵接一阵。
赵师傅压低声音道：“臭小子，既然晓娥还有一个多月就生了。”
“你还回来做什么？”
“不会等晓娥生了再回来？”
“我这边没什么事。”
姜岐道：“等五月底我再过去陪她生孩子。”
横竖他这次不带傻柱，一个人过去方便的很。
赵师傅道：“那又得开介绍信？”
姜岐道：“能开就开，不能开就用卫生部的。”
“那张介绍信随时能用。”
“就只会被车站招待所发现行踪……”
“不过也没事，我到粤省广府后，他们就不知道我在哪里了。”
赵师傅道：“还是继续让冯军试试。”
“老聂那个哥哥不好说话。”
姜岐道：“他来咱们厂后，我还没见过聂二伯。”
“等会去见聂叔的时候，去见见他。”
赵师傅道：“要去就现在过去，昨天开忆苦思甜会，今天要学习。”
“趁着还没开始。”
姜岐笑道：“好，那我现在过去。”
“师父，晚上一起下班，我回家吃饭。”
赵师傅哈哈一笑。
“好在你今天回去，要是昨天也得啃谷糠窝头！”
姜岐先去聂副厂长办公室。
聂副厂长笑道：“过来销假？”
“怎么不直接去见你二伯？”
姜岐笑道：“整个厂里都传二伯严厉，我这不是害怕嘛！”
“拉聂叔去给我遮个风挡个雨。”
聂副厂长哈哈大笑。
“你这臭小子还有怕的时候？”
“走了，一起去！”
“别耽搁了等会的学习！”
聂二伯的模样跟聂副厂长不怎么相似。
身量也要高得多，说话声如洪钟。
“小七，出差回来了？”
姜岐笑道：“聂二伯，好久不见！”
“您老还是这么精神矍铄，容光焕发！”
旁边的冯军使劲朝姜岐挤眉弄眼做鬼脸。
果然只听聂二伯沉声道：“出差一趟，弄得油嘴滑舌回来！”
“成什么样子？”
“立正，稍息，向右看齐！”
姜岐右边正好站着聂副厂长，只能跟着号令来上一回。
冯军摊摊手，意思是自求多福。
聂二伯给姜岐上了一通正治科后，才让姜岐回车间上班。
身后，聂副厂长皱眉到：“二哥，这么凶巴巴的做什么？”
“吓到人家孩子！”
聂二伯瞅了聂副厂长一眼，才道：“你那侄子是普通人能吓到的？”
“胆子比什么都大！”
“半夜三更去西苑的事都敢干！”
“再说了，冯军那混球不是一直在给小七打眼色！”
“就欠冯老三收拾他！”
冯军被骂得莫名其妙。
“聂二伯，您后脑勺长眼睛啊？”
他可是站在聂二伯后面打得眼色。
聂副厂长头疼的指指玻璃窗上人影。
“冯军，你那老婆没怀孕啊，怎么也一孕傻三年？”
冯军嘿嘿一笑。
他真没留意到这茬……
“聂二伯，五叔，我去布置会场！”
………………
钳工车间里，姜岐回来上班，自然引起围观。
现在广播还没响起。
车间主任拉着姜岐悄悄地道：“小七，这次出差做什么了？”
“怎么一去这么久？”
“比上回还长？”
上回姜岐手搓氢弹的精密零件时候，消失了快一个月。
对车间里的理由自然也是出差。
姜岐的谎话张口就来。
“主任，今次是卫生部里的机密任务，不能说啊。”
其实如今卫生部都还运转不灵……
哪里来的什么鬼机密任务……
“我刚刚跟聂二伯做过工作汇报了。”
一群女工都不怎么怕车间主任，更不怕易中海。
叽叽喳喳笑道：“我看小七这趟差出得不错。”
“这小模样都比原先俊了！”
“看得人心痒痒的！”
张姐推开那个女工，笑道：“去去去，咱们小七什么时候不帅了！”
“你那心就别痒痒了，老老实实啃你家的黑煤球！”
那女工的丈夫也是红星轧钢厂职工，皮肤极黑，外号煤球。
另一名女工慢悠悠地道：“其实煤球只是脸上黑，身上应该不咋黑。”
张姐奇道：“你怎么知道？”
“滚她家煤球被窝了？”
那女工笑道：“张姐，煤球要是真黑的话，咱们小邓不得今天浑身黑着来班？”
“一个被窝里可睡不出两种人！”
一群女工顿时哄堂大笑！
赵建国好容易从人群里挤进来。
“小七哥，小七哥！”
张姐笑道：“你这孩子又挤进来做什么？”
“也想滚被窝？”
赵建国哪里经得起这架势，连忙拉着姜岐就走。
姜岐连忙问道：“怎么了？”
赵建国笑嘻嘻地道：“没什么啊，我见小七哥被围着，特地去救你的！”
姜岐哈哈一笑。
“聪明！”
“晚上等我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赵建国低声道：“妈妈的鬓角又白了些，上回的染发剂还有没有？”
“膏药也还要些……”
姜岐心中微微一酸。
“有，都有。”
“晚上我一起带回去……”
跟大大咧咧的赵师傅不一样，孙沉香心思要细腻的多……
还有好些年要熬……
中午下班，姜岐正准备去工人食堂吃饭。
冯军站在车间门口拿着几个饭盒，兴冲冲的招手。
“小七！走！咱们去小库房吃饭！”
姜岐看着他微微一笑。
“四哥，就来！”
冯军的裤子兜里鼓鼓囊囊的，微微露出红星二锅头的瓶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