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诚心中惶恐，面上却不露半分异常。
胡须佬不是姜岐与叶清灵，在唐诚心里还没那么大的威慑力……
只听胡须佬口沫横飞地道：“今次咱们接货的地址在上水那座废弃厂房！”
“后天半夜子时，你们都带上家伙跟我过去！”
“这是咱们和记胜和今年的头场大茶饭！”
“一定要保密，不能出一点乱子！”
胡须佬不同于曾老顶，他手中散出的货可不算少……
而曾老顶如今大多是在深水埗，旺角等地开麻雀馆。
以他的名头，还没几个人敢去他名下的麻雀馆闹事。
所以生意极好，此时并不怎么接散货的活。
胡须佬这话一说，一众心腹纷纷响应！
唐诚也跟着举起手大喊了几声。
胡须佬对一众心腹接着道：“至于香英条子那边，我早跟雷乐说好了。”
“今次的提成加一成，他会保证安全。”
此时的香江，堂口林立。
跟姜岐一样打黑吃黑主意的人多得是。
横竖只要不被抓到真实证据，谁抢了就是谁的。
所以，雷乐那位五亿探长会暗中接下贿赂，保证安全。
胡须佬顿了顿，接着道：“兄弟们的分红也比往常加一成！”
“大过年的，都沾沾喜气！”
房间内顿时欢声雷动。
等一众心腹散尽后，胡须佬又特地留下唐诚。
低声道：“拿揸，能不能请动你师叔师父师姑出手？”
“只要能保证今次顺利，我再出一千万！”
唐诚被胡须佬吓了一跳……
这位还真是不怕死啊……
还打算请姜岐去现成，那位可是阎王……
唐诚连忙道：“大佬，千万别起这个念头……”
“师祖爷有严令，不许碰粉……”
“师叔要是知道我跟大佬去上水，怕是连皮都要剥掉我的……”
胡须佬倒是知道吴九狮这性子，笑道：“可惜了……”
“今次的货，可是不少……”
说着塞了把手枪给唐诚：“拿揸，你先回去休息。”
“明后天你照旧去武馆打拳，后天晚上早点过来。”
“别走漏风声。”
唐诚愁眉苦脸地道：“大佬，我哪里敢啊……”
“被师父师叔师姑知道了，我真的会死……”
胡须佬乐了。
“拿揸，我现在怎么看着你跟大口英似的！”
“快去吧！”
唐诚躬身退出。
一颗心跳得乱七八糟，握着手枪怎么也休息不好。
他当然不是没有开过枪……
就是不知道后天的大茶饭会出什么大娄子……
好容易捱到晚上，唐诚惴惴不安敲开吴九狮院子大门。
小心翼翼地道：“师叔……”
“那话儿来了……”
姜岐轻轻扣住他后脖颈，从院墙上飞了出去。
“师父，我跟小唐去说几句话。”
吴九狮还在喝酒，看着姜岐拎着唐诚出去。
笑道：“这臭小子又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神神秘秘的！”
叶清灵抿嘴一笑，没有言语。
姜岐要做什么，等他回来一看便知。
林中。
姜岐问道：“定了什么时候？地点？”
“对家是？”
唐诚道：“后天，正月初八，晚上十二点。”
“地点是上水一间废弃厂房，很隐秘。”
“对家是三角地带过来的。”
“附近会有香英条子……”
姜岐龇牙一乐。
“还是你们牛啊，这大茶饭居然能弄来香江条子保驾护航……”
唐诚道：“胡须佬亲自联系的雷乐……”
“因为是今年第一场，所以格外重视……”
姜岐道：“行，我知道了。”
“你回去休息。”
“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说着又低声交代了两句话。
唐诚哭笑不得，“窸窸窣窣”钻出林子。
这位师叔不靠谱起来的时候，可没什么绝世高人的风范……
姜岐双臂微震，几個起落，轻飘飘落进吴九狮院子。
吴九狮问道：“小唐来说什么？”
“还神神秘秘的带出去说？”
姜岐笑道：“他看堂口中的一个家伙不顺眼，打又打不过。”
“想出钱请我帮他暗中套个麻袋揍人。”
吴九狮哈哈大笑：“你没一脚踹飞小唐？”
让如今境界的姜岐去揍个暗劲高手，那跟高射炮打蚊子也没什么区别。
姜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踹了，还揍了一拳。”
叶清灵心中暗乐。
这师弟也是要不得了，满嘴谎言是张口就来……
连半点磕碰都不打……
宫素素笑盈盈地问道：“小七师弟，小唐打算出多少钱？”
“我帮他去套麻袋打闷棍！”
姜岐哈哈大笑：“一个暗劲而已，你去多掉分！”
“不用管。”
“让小唐自己加紧练拳，打回去！”
娄晓娥眼里闪着小星星。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让小武去套麻袋打闷棍！”
冯丹推着她笑道：“傻扑棱蛾子，你怕不是掉钱眼里了！”
“连小唐的钱都想挣！”
娄晓娥道：“去去去，你个郡主娘娘知道什么！”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姜岐登时哈哈大笑。
等吴九狮喝完酒。
叶清灵先让姜岐带娄晓娥冯丹回娄家别墅。
她要给两个孩子泡药浴。
两个没有半点武艺的人受不住行针运气之时的药力。
娄家别墅。
冯丹拉着姜岐问道：“小七，师姐为什么每次都不让我们看？”
姜岐解释道：“你们没有修为，受不住那药力。”
“待久了，还得师姐帮你们调理。”
娄晓娥如今又恢复了，每天早上让叶清灵调养胎气的日子。
笑嘻嘻地道：“小橙子，你要不怕长针眼，就爬院墙上看去呗！”
冯丹瞪了她一眼！
“蘑菇蛋跟小小都才五岁好不好！”
“长什么针眼！”
娄晓娥噗嗤一声乐了。
“睡觉，累了，小橙子，服侍本宫上楼休息！”
冯丹的房间就在娄晓娥隔壁。
两人回房还要闹腾一阵，才各自睡觉。
姜岐托着娄晓娥胳臂，笑道：“公主殿下，请上楼更衣安寝。”
冯丹哈哈大笑。
“小七，你以后叫小七子得了！”
“这股公公味十足！”
姜岐才不吃亏，意味深长看着冯丹，微微一笑。
“我是不是公公，郡主娘娘很快就知道了……”
“实在忍不住，提前试试也成……”
冯丹俏脸一红。
三步两步往楼上窜。
“不跟你们玩了！”
“两公婆没一个正经人！”
娄晓娥笑得倒在姜岐怀中。
“该！”
“让你没事就拱火儿！”
二楼娄晓娥卧室。
娄晓娥边卸妆边问道：“小七，今儿收上来的唐楼跟那个什么堂口打算做什么？”
姜岐笑道：“随便你做什么都成。”
“不过最好不要开工业大厦，那边工厂过些年就没了。”
娄晓娥想了想才道：“底层开商场出租，上面住宅？”
姜岐帮她梳好头发，微微一笑。
“只要你喜欢，什么都好。”
“去洗澡，该休息了。”
娄晓娥怀孕后，比原来要睡得早的多……
一夜无话……
次日依旧去九狮武馆。
见唐诚顶着两个斗大黑眼圈进来。
宫素素打趣道：“小唐，你昨晚做贼去了？”
唐诚道：“师父，我昨晚没睡好……”
明日就是大茶饭的正日子，他当然睡不好……
可不是人人都是姜岐，艺高人胆大……
姜岐笑道：“师姐，那支药膏给小唐。”
“这熊猫似的，他不怕人看着好笑，我还怕他被人当国宝逮了去！”
他这话其实是暗中唐诚别在和记胜和堂口露馅。
挂这大一双黑眼圈，傻子都知道不对劲……
叶清灵取了一支药膏给唐诚。
看了看姜岐，道：“师弟，跟我上天台。”
香江讲究好意头。
现在还在正月里，诊所这边没什么人排队。
要等到正月十五后，前来看病的人才会逐渐多起来。
当然，真正病重抬着担架来的又当别论。
天台上。
叶清灵正式道：“师弟，正月初八，我跟你一起去。”
姜岐正想拒绝。
叶清灵道：“我还需要功德。”
“尤其是三角地区来的人。”
姜岐恍然大悟。
笑道：“没问题，那咱们一起去。”
他才说完就神色古怪了起来。
捅捅叶清灵的胳臂。
“师姐，胡须佬不是你杀的吧……”
叶清灵登时啼笑皆非。
“胡说八道！”
“我杀他做什么？”
“功德比不上对家！”
姜岐愈加奇怪了。
“我可没对胡须佬起杀机，谁下的手？”
对他来说胡须佬不过是半个陌生人，就算他要杀大拿。
目标也是跛豪，二马，胡须佬还排不上号。
叶清灵道：“横竖明天晚上就知道了。”
只听楼下一阵喊“叶神医，救命”的声音。
叶清灵探出栏杆一看，几个人抬着担架上了门。
“我先下去救人。”
说着轻飘飘跃出天台。
姜岐看着清晨阳光，猛地想起唐诚昨天说的曾老顶……
只不过那位在传说中并不怎么心狠手辣，名声尚好……
看来如今的和记胜和内部也是够乱的……
暗中想除掉胡须佬的人不少。
不过，这些事都跟姜岐不相干。
既然叶清灵要亲自出手，积攒功德，等到晚上回太平山后教教她开巴雷特就是了……
武馆一楼。
叶清灵正在给抬来的老人看诊。
那老人满脸死气，神智不清……
喉咙里荷荷有声。
叶清灵收回三指，询问家属：“怎么昨天不抬来？”
满脸愁苦之色的中年人道：“老豆昨天下午还能开口说话……”
“我们以为没什么事……”
“又在年节里……”
“谁知道今天早上就不成了……”
叶清灵弹指飞出几枚银针。
“昨天下午是回光返照……”
“要昨天上午抬来，还能撑几日。”
“现在不成了。”
“抬回去交代后事，还能有两个时辰……”
她毕竟是人，不是神……
此言一出，送老人前来的子侄们，悲声大作……
叶清灵淡淡地道：“回去吧，时间不多了……”
姜岐站在叶清灵身后，看着她行事，默默出神……
到底要积攒多少功德……
她来香江这么些年，救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尤其是去年抗英抗暴那会，叶清灵手下更是活人无数……
叶清灵打发那群人抬着将死之人离开后，回头便看见姜岐在发愣。
问道：“师弟，你在想什么？”
“不认得莪？”
姜岐回过神来，朝叶清灵嘿嘿一笑。
“在想师姐以后会不会变成女娲娘娘，功德成圣！”
叶清灵抬手一根银针飞出！
笑骂道：“师弟，你要作死啊！”
“女娲娘娘也胡乱编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