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岐再回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的时候。
冉秋叶早已经出院，有叶清灵的丸药养着，脸色好了很多。
也能下床走动。
一大妈跟聋老太太都在屋里炕上坐着。
这天太冷，柴火与煤球都要用得多。
所以傻柱让一大妈跟聋老太太白天都不用烧炕。
只来正房坐着就好。
省得烧三个火炕太浪费柴火。
猫猫与静静小姐妹靠在炕头的被子上玩耍。
傻柱已经在厨房做饭。
见姜岐回来，冉秋叶眼底陡然升起希望之火。
颤声问道：“小七，是什么情况……”
“我爸爸妈妈呢……”
她朝姜岐身后看了看，生怕是两辆板车，或是什么别的不忍言之物……
姜岐反手关上门。
沉声道：“柱子哥，等等做饭，过来一下。”
傻柱急忙洗了手，从厨房出来。
惴惴不安看着姜岐。
只见姜岐从旧军绿书包里“取”出两个布袋子……
“柱子哥，秋叶嫂子……”
“编号１３８是冉叔，编号１３９是冉婶的骨灰……”
“自缢身亡……”
“我去的时候，只有这個，没有遗体了……”
冉秋叶双眼发黑，身影一晃就往地下栽……
傻柱急忙一把扶住冉秋叶。
“秋叶，秋叶……”
“撑住了……”
一大妈下炕，倒了杯温水送在冉秋叶唇边。
“秋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喝口水，顺顺气……”
傻柱问道：“小七，清灵师姐的丸药能吃么？”
姜岐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闷闷地点头。
傻柱喂了丸药，扶着冉秋叶去里屋躺着。
里屋瞬间响起冉秋叶压抑的哭声。
呜呜咽咽，宛若子规夜啼……
傻柱在旁边轻声劝着。
姜岐沉沉叹了口气：“柱子哥，让秋叶嫂子哭会。”
“哭出这口胸中抑郁之气，也就没事了……”
哭声凄厉，一大妈听得心中凄惶。
轻声道：“那年柱子跟秋叶结婚，他们还来咱们院里喝酒来着……”
“看着斯斯文文的，比我跟你一大爷还要小几岁……”
“没想到……”
聋老太太叹道：“早些也好……”
“活着也难捱……”
“我还……”
姜岐忙握着她的手，阻止道：“老太太，您一定会长命百岁！”
“快别说这些谶语！”
聋老太太轻拍姜岐手背。
“人啊，是说不坏的……”
“小七放心，奶奶不会走那条路……”
姜岐心中愈加堵着一般难受……
凑在聋老太太耳边问道：“老太太，是不是有人知道了什么……”
聋老太太昔年身份暴露出来，必死无疑……
聋老太太摇摇头。
“没呢……”
“我只是有些感触……”
姜岐缓缓舒了口气。
若是当真被人发现搞什么事的话，他少不得又要飘出去一次……
正好何雨水下班，推推门，打不开。
又听见里屋隐隐约约的哭声。
连忙唤道：“傻哥，嫂子，我回来了！”
姜岐打开门，让何雨水进来。
再度关上房门。
何雨水问道：“小七哥，我嫂子怎么了？”
姜岐指指桌上两个布袋子。
何雨水吃了一惊。
“是……冉叔冉婶的……”
姜岐点点头。
何雨水道：“我去劝劝嫂子……”
姜岐道：“我去做饭，雨水妹子，你别去劝……”
“哭一阵就好了……”
傻柱出来，先将桌上的两个布袋子收进柜子里。
这年头可点不得香烛，烧不得纸钱，更别说写牌位……
轻声道：“小七这次辛苦你了……”
姜岐在傻柱肩膀上轻轻一拍。
“没事。”
“柱子哥去陪着秋叶嫂子吧。”
说着自去厨房做饭。
准时准点，刘海中的大嗓门子响起。
“出来！出来！”
姜岐皱眉道：“又来了，又来了！”
“二大爷还真是扛冻啊！”
听着外面传来房门开合的声音。
一大妈扶着聋老太太下了炕。
“出去吧，又得一个多小时……”
傻柱急忙对冉秋叶道：“别哭了，别让二大爷听见。”
“你身子虚弱，就别出去了……”
冉秋叶红肿着双眼点点头。
正房外。
刘海中看见姜岐出来，倒是笑了笑。
“小七，出差回来了？”
“愅命工作忙得怎么样了啊？”
姜岐道：“还有一些手尾要跟，明天还得继续出差。”
“二大爷气色真好！”
刘海中布置好红布台子，呵呵笑道：“托福，托福！”
又看着傻柱问道：“傻柱，你家冉秋叶呢？”
“今天还不出来接受批评？”
傻柱拳头陡然握紧。
冉秋叶如今的样子，他怎么舍得让她出来挨冻受苦？
姜岐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
笑道：“秋叶嫂子才出院，今天身体又些不舒服。”
“二大爷，我跟您讨个人情，就在屋里汇报如何？”
刘海中道：“小七，你的人情我给。”
“不过在屋里也要诚心！”
一时间，院里人纷纷到齐。
按照老规矩走流程。
天寒地冻的，所有人都鼻子通红……
就连鼻涕下来都不敢擦……
照旧要大声歌唱，背诵……
好容易刘海中领读完毕，个个鼻子下面两条冰溜子……
许大茂等结束后，拉着姜岐问道：“小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也不跟我说说？”
傻柱心悬屋里的冉秋叶，不耐烦地道：“孙贼，被窝里伸脚丫子，你算老几？”
“小七回不回来跟你说个屁！”
说着一把推开许大茂：“滚滚滚！”
“小七咱们进屋！”
姜岐朝许大茂笑了笑。
“大茂哥，秋叶嫂子又病了。”
“柱子哥心里不舒服。”
“你别在意。”
许大茂愤愤不平地道：“傻柱！”
“要不看在小七面子上，爷迟早弄死你！”
骂骂咧咧地回了后院西厢房。
姜岐倒不担心许大茂如何报复傻柱。
横竖他自己现在都是一身的翔，动不了根正苗红的傻柱分毫。
进了正房。
姜岐掏出两个小瓷罐子给傻柱。
“柱子哥，布袋子到底不是个事，你用这个装上。”
“一定要藏好。”
“等过些年，能够凭反的时候，再落葬……”
傻柱接过瓷罐子点点头。
“好。”
姜岐摆好饭菜，让一大妈跟聋老太太何雨水坐下吃饭。
冉秋叶自然是吃不下东西……
傻柱好说歹说，才吃了两口，闷闷的回里屋去躺着。
姜岐道：“柱子哥，明儿一大早我就该走了。”
“那边忙着办婚礼……”
“你记得二月初一带猫猫到宝安县招待所……”
“算好在车上的时间……”
傻柱点点头。
“我知道。”
距离二月初二龙抬头还有时间，冉秋叶到那时纵然心情仍是不好。
也比现在要好很多。
毕竟，无人能敌过时间……
姜岐又朝一大妈，聋老太太，何雨水等人一一看过。
“世情如此，各自保重……”
次日。
姜岐大清早离开四九城。
踏上南下的绿皮火车。
在“哐哧”“哐哧”“哐哧”声里，来到粤省广府。
自梧桐山跃过铁丝网，回到香江。
他带着傻柱跟猫猫两个都敢大白天越界，何况今天只有他一个人……
不费吹灰之力……
油麻地。
九狮武馆。
叶清灵坐在门口看诊，淡淡问道：“师弟，今次回去居然没杀人？”
“不错，不错。”
姜岐好笑地指指自己鼻子。
“师姐，难道我是什么杀人狂魔不成？”
“次次回去都得杀人祭天？”
叶清灵抿嘴一笑。
“没杀人就好，师父在二楼等你。”
姜岐诧异地道：“等我做什么？”
叶清灵道：“明儿该咱们北方的小年了。”
“你说师父等你做什么？”
姜岐一拍自己额头。
他这几天从四九城到黑省冰城又到庆安，再回四九城。
还当真将过小年给忘记。
主要还是四九城里萧瑟肃杀，连半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
所以他也一时间想不起来。
武馆二楼。
唐诚与武力带着学徒练武。
见姜岐回来，唐诚眼睛亮了亮。
吴九狮坐在太师椅中。
姜岐笑道：“师父，我回来了。”
吴九狮道：“傻柱的事，帮他办好了？”
“秋叶是怎么回事？”
姜岐脸上笑容隐没，轻声道：“秋叶嫂子好几天高烧不退……”
“我带着师姐的药丸过去才退了烧……”
“还走了趟黑省冰城。”
“将秋叶嫂子父母双亲的骨灰取了回来……”
“唉……”
“也挺惨的……”
“那化人场角落里的一间小屋子，满满当当都是布袋子装着骨灰……”
“这还仅仅是个小地方……”
“其他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
吴九狮皱眉道：“你没杀人？”
姜岐摇摇头。
“没有。”
“到处如此，杀不胜杀……”
“只动了牛毛细针……”
“警告教训……”
吴九狮道：“以后别听你师姐的，该杀就杀！”
“不然念头不通达！”
饶是姜岐心事重重，都被杀性十足的吴九狮逗得一笑。
“师父，哪里有您这样教徒弟杀人的？”
见宫素素没在。
姜岐问道：“素素师姐，去哪里了？”
吴九狮道：“被晓娥跟丹丹拉去买窗帘，买摆件，布置屋子去了。”
姜岐道：“家具送来了？”
自然是等家具送来，才好布置收拾屋子。
吴九狮道：“你走后第二天送来的。”
“那些家具怪模怪样的，哪里有咱们院里的好看？”
“都不知道你们开始怎么选的！”
姜岐道：“她们三个自己喜欢就好。”
“师父啊，等以后咱们能回去的时候。”
“我去大兴也好，去通县也好，密云也好，买下一块大大的地，建座江南园林！”
“就咱们师徒仨住，那两千五百只鸭子，一只都不带！”
吴九狮哈哈大笑。
“胡说八道！”
“建座大园子，只有咱们仨住，你是且得等着闹鬼呢！”
姜岐龇牙一乐。
“什么鬼敢靠近师姐身边？”
“不怕被五雷正法轰杀当场？”
吴九狮只当是姜岐开玩笑，愈加笑得开心。
唐诚等姜岐跟吴九狮说笑告一段落。
才小心翼翼地上前道：“师祖爷，师叔……”
“和记义和老堂口那边的唐楼，我打听过了。”
“是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买下的。”
“不过，他们没打算出手……”
姜岐道：“不愿意卖就算了。”
他对深水埗那边委实兴趣不太大……
只是唐诚还是不愿意和记义和的老堂口到时候被别人买走……
他自幼命途多舛，跟着大口英才吃上几口饱饭……
那老堂口里浓缩着他对大口英的感情……
半晌才道：“师叔……”
“我再去试试……”
姜岐不置可否。
只是淡淡地道：“我留在香江不会太久，你要试试的话，动作要快……”
“你知道李黄瓜他们正疯狂扫楼扫地。”
“万一落在他们手里，再买回来就难了。”
其实唐诚很想姜岐再出门一趟……
他才好对那几个小家族动点小手段什么的……
娄晓娥可比姜岐好糊弄得多……
只要能签下合同买下楼盘，至于其他的事，娄晓娥向来不管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