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岐与叶清灵此时正在暗夜中风驰电掣……
压根不知道后来重阳宫发生的事……
不多时，两人已经到了长安。
此时已是夜深，随便找间招待所住下。
姜岐问道：“师姐，先去哪里？”
叶清灵道：“去西蜀青城山看看。”
“师弟，你回四九城就好。”
姜岐摇摇头。
“不成，这一路上怕是重阳宫这样的事，还有很多……”
“师姐你一个人走不安全……”
“还是我跟你一起去……”
叶清灵拗不过他，只能道：“明早去买火车票。”
说着关上房门，自去休息。
次日，两人坐上从长安去锦官城的绿皮火车。
青城山距离锦官城不远，只有区区数十公里，有公共汽车直达。
此时的都江堰市还叫做灌县。
还要二十年后，方才改名。
青城山群峰环绕起伏、林木葱茏幽翠，享有“青城天下幽”的美誉。
为道教全真龙门派圣地。
进山之后。
叶清灵道：“师弟，四处都看看。”
“先去前山，再去后山。”
青城山前山名观古刹甚多，只是这一路行来，多有损毁。
零星散众，有在山中结庐而居的。
也有依附园明宫，而自给自足的。
那边已是青城山修道之士自给自食的最后耕地。
两人依旧是一袭道袍，在这山中并不起眼。
上清宫三字原是常凯申亲手所题，此时早已被损毁。
天师洞保存尚好，只是空无一人……
叶清灵叹了口气。
“师弟，去后山……”
在姜岐前世，坊间传言青城后山诸多灵异之事……
姜岐连忙道：“师姐，咱们不去圆明宫看看清修道友？”
叶清灵摇摇头：“来晚了……”
“他们已经自给自食，不必再去打扰……”
说着便顺山道，往后山走去。
姜岐或者是受前世传说影响，总觉得这青城山后山笼罩着一股阴气……
叶清灵淡然一笑：“师弟，以你如今修为也会害怕？”
姜岐讪讪地道：“我胆小嘛，你又不是不知道……”
叶清灵玩心忽起。
眨巴眨巴双眼笑道：“师弟，等晚上我画张召鬼符，让你见见真的如何？”
姜岐被叶清灵吓得直往古树上窜！
“师姐，不带这么吓人的！”
叶清灵看看那枝繁叶茂的大树，笑道：“师弟啊，还不下来？”
“你抱着的是棵古槐树……”
“槐树属阴，这千百年来，还不知道汇聚多少阴气……”
姜岐被她一吓，急忙从古槐树窜了下来。
“师姐！”
叶清灵微微一笑，朝后山深处缓缓前行。
此处山势重叠，沟谷幽深，山泉瀑布于奇岩怪石间奔腾而下。
势若游龙。
悬崖峭壁上的栈道，峰回路转，幽趣横生。
各种岩洞，高低错落，绵延数里。
其风景幽静之处比前山还要秀丽的多。
只是随着夜幕降临，姜岐愈加心中发毛……
问道：“师姐，师姐，咱们还不下山投宿？”
叶清灵道：“不下山投宿。”
“原先你背包里不是有帐篷。”
“等会搭上。”
姜岐无奈点头，见叶清灵越走越偏僻，越走越奇怪……
连山路都有时候消失不见，还得手动砍开小路。
进进退退，似乎是按照什么特殊规律在行走……
姜岐愈加感到奇怪……
直到叶清灵站在罕无人迹的群峰之巅，才停下脚步。
“师弟，搭帐篷，就在这里。”
“好。”姜岐随即搭下帐篷。
这次他搭的是单人住的那种户外帐篷，明显带着不是这个时代的气息。
叶清灵也不过问。
姜岐点燃一堆篝火，烧水煮方面便。
这玩意以后在香江叫做公仔面，此时还没有。
要到明年才由永南食品生产出来。
“师姐，吃面。”
说着又拿出卤菜路菜，给自己倒上一杯酒。
“师姐，山顶风大，喝一杯？”
叶清灵早已习惯姜岐背着的大背包里，什么都能“掏”出来。
笑了笑，轻声道：“今天不喝。”
她当然会喝，只是一般不怎么喝而已。
半夜。
姜岐才刚睡下，便传来衣袂飘飞的声音。
登时悚然一惊！
正要出帐篷查看。
叶清灵的声音响起：“师弟，别出来。”
“安静睡觉。”
姜岐不放心，想将帐篷拉链拉下，出来查看。
结果那拉链仿佛被什么焊死了一般，怎么也拉不开！
这妖孽师姐要做什么……
帐篷外，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缓缓响起……
声音神秘，古朴，浩瀚，似从天外传来一般……
姜岐只觉得眼皮子打架，越来越沉……
心中陡然胜负心起，抬手取出游熙宝剑！
喝道：“破！”
一道悍然凶煞之气瞬间出鞘！
“蓬！”
帐篷瞬间四分五裂！
姜岐现身而出！
叶清灵转头哭笑不得的看着姜岐。
“师弟，让你安心睡觉，非得跑出来？”
姜岐看着叶清灵对面一名丰神俊朗的中年道士。
心中有些戒备。
“师姐，这位是？”
中年道士微微颔首。
“全真龙门。”
“前来多谢两位护卫重阳祖庭之恩……”
这话一说，姜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人家是来谢恩的……
急忙回剑收鞘，讪讪笑道：“不好意思……”
叶清灵嗔道：“师弟，这位前辈要传我踏罡步斗，你非得出来打扰！”
“这個你学不会！”
姜岐一个翻身掠进茫茫夜色。
“师姐，我这就消失！”
“等会不许揍我！”
中年道士看着姜岐远去的背影，忍俊不禁。
“令师弟好高的修为。”
“我这安神咒都没能让他睡去……”
叶清灵微笑道：“师弟素性胡闹，前辈见谅。”
中年道士这才将踏罡步斗传下。
不知不觉，天色泛白。
中年道士飘然而去。
叶清灵看着那边山坳，轻声道：“师弟，出来！”
姜岐收了帐篷从山坳走出来。
问道：“师姐，教你踏罡步斗就教呗，为什么要用咒言困住我？”
叶清灵道：“那是让你安神睡觉的，没有恶意。”
“否则你不用游熙宝剑，也不会中招。”
姜岐笑嘻嘻地道：“其实有用，我当时眼皮子直打架。”
“师姐啊，为什么我学不会？”
叶清灵道：“不信？那你就学学看。”
随即轻声诵道：“藏形隐迹，步我罡魁，我见其人，人无我知！”
“动则如意，叱声鬼随，急如水火，鼓舞风雷！”
“变泽成山，翻地覆天，我身坚固，安然默然！”
“万载长生，与道合仙！”
“急急如九天玄女律令敕！”
脚下步法四纵五横，状若九宫。
古朴而又神秘。
姜岐才要细看，只觉一阵猛烈头疼袭来。
忙叫道：“停停停！学不会！”
依旧是跟上回一样，灵台深处，宛若黄钟大吕轰然作响！
叶清灵摊摊手。
“我说了吧，这个你学不会。”
姜岐调息半晌，方才缓缓起身。
“师姐，这不是那个中年道士传的？”
“怎么我学不会？”
叶清灵笑道：“这是玄门山术。”
“你那本书上就有。”
“只不过，我没见人用过，凭空施展不出来。”
“那位前辈教一遍，也就会了。”
姜岐帮叶清灵收了帐篷，问道：“师姐，这一路你都在走路啊……”
“怎么联系上的那位前辈？”
叶清灵笑道：“此处是全真龙门圣地。”
“我带你进后山开始，走法就是全真北斗七星阵。”
“要找的人，自然而然就出现了。”
姜岐愈加觉得叶清灵神神叨叨。
头大如斗地转开话题：“师姐，咱们下一站去哪里？”
叶清灵皱皱眉：“徽州，齐云山。”
齐云山说是道教四大名山之一。
论名声却比青城山，武当山，龙虎山要小很多……
风景自然好的，只是山中道观尽皆毁于一旦……
甚至连清修道众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山供奉的原为全真七子之一的广援普度天尊。
也就是长春子丘处机。
昔年雪山论道，劝诫成吉思汗“去暴止杀”，功德无量。
姜岐依旧是跟在叶清灵身后闲逛。
有时给当地村民治治病，随手采采药材什么的……
他也不知道这位神神叨叨的师姐，什么时候又会召出道门中人来……
只是一连在齐云山山中数日，都没见到有任何道门中人出现。
直到这日已是中秋佳节。
叶清灵才沉沉叹了口气。
闷闷地道：“师弟，该走了，咱们回武当山。”
姜岐问道：“师姐，是要找的人没在？”
“还是怎么了？”
叶清灵摇摇头。
“羽化了……”
“难道一直找不到半点踪迹……”
姜岐连忙安慰道：“师姐，世情如此，或许是下山云游了呢……”
叶清灵道：“不是个个都能有咱们的介绍信……”
“云游不可能……”
“我看见了坟茔所在山头……”
姜岐问道：“师姐，不去拜拜？”
叶清灵叹气道：“不去了，缸中枯骨而已……”
“唉……”
道士羽化之后，要么坐缸，要么棺葬……
想来叶清灵要找的这位，便是坐缸……
姜岐满脸诧异。
“师姐，你不是会算？”
“怎么没算到羽化？”
叶清灵道：“这位不是全真龙门，而是玄门中人。”
“他自己不想被人打扰清静，谁能算得过？”
“我自然也不能……”
离开齐云山后，再去武当。
此处受损不多，山下村民甚是彪悍，保护得力。
金顶铜殿旁边三栋附属建筑，当日被叶清灵借天地之威毁去，并没再度重建。
雷火炼殿奇观，得以重现世间。
山中道观保护尚好，也有这个原因。
叶清灵见山中清修道众，多有还记得他们两人的。
纷纷前来寒暄。
脸上笑意真切了几分。
在原先结庐而居的地方，休息数日。
再去赣省龙虎山。
这一次，姜岐特地绕行了一趟赣省新建县。
将叶清灵安置在招待所中。
自己前去拖拉机修配厂。
冯叔冯婶这一年老了很多，尤其是冯叔。
甚至连手上都有了老茧。
冯婶两鬓的白发也多了不少……
冯叔此次到新建县是带着级别的，附近自然有人看守。
只不过这些看守，在姜岐眼中形同虚设……
悄无声息飘进冯叔冯婶住的小楼。
冯叔两口大惊失色，关门的关门，拉窗帘的拉窗帘。
急忙低声问道：“小七，你怎么过来了？”
“是不是家中出了什么紧要的事？”
姜岐道：“不是，我陪师姐出来采药，路过赣省。”
“特地前来看看您两位……”
冯叔问道：“老爷子怎样，丹丹怎样？”
“你几位叔叔姑姑呢？”
“今年新正那些天可不好过……”
“前段时间的香江也艰难……”
姜岐一一答道：“老爷子没事，我今年还去了一趟西苑……”
“给他老人家送了些丸药，散剂……”
“丹丹平安，香江正乱的时候，我特地赶了过去……”
“除了五叔暂时赋闲，其余叔叔姑姑都还好，不过管的事务不多……”
冯叔长长舒了口气。
“这就好……”
冯老爷子没事是肯定的。
到他那个地位，但凡有风吹草动，坊间都会传出无数消息……
无论是好是坏……
冯婶问道：“小七，头疼跟安睡的丸药还有没有？”
“快吃完了……”
姜岐道：“有是还有，不过莪师姐如今就在新建，不如我明天带她过来看看？”
“开个方子还是比吃成药强。”
冯婶皱眉，指指两侧小楼。
压低了声音：“小七，左右都住着人……”
“进出不便……”
姜岐会意。
轻声道：“冯婶，这个无妨。”
“我师姐修为跟我差不多……”
“发现不了……”
冯婶忙道：“那就好！”
“老冯，让小七师姐进来看看？”
冯叔想了半晌，才道：“成……”
“小七，你去安排……”
“只是千万要注意安全……”
姜岐轻轻点头，留下一些备用药物，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