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灵缓缓走去姜岐身边。
轻声道：“师弟，不必多想。”
“做你该做的，做你能做的就好……”
“多想无益，反而伤神……”
正房里，娄晓娥带着蘑菇蛋眉花眼笑吃饺子。
刚刚她又吃出来一毫硬币。
这是冯丹早在子时前就回了分社驻地，不然且得好一阵显摆……
饶是冯丹不在，她还是举着一毫硬币对宫素素炫耀了好久……
姜岐见正房里没留意他们说话。
轻声道：“师姐，其实去年我从香江回四九城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
“当时我真真切切动了杀机……”
“只是，正当牛毛细针要脱手而出的时候，忽然警兆迭起……”
“灵台深处宛若黄钟大吕，轰然作响……”
叶清灵皱眉道：“是跟如今情势有关？”
姜岐沉沉叹道：“若是十数年后再看，不过跳梁小丑……”
“不过种种劫难，皆由此人而起……”
叶清灵道：“可知结局？”
姜岐点点头。
“二十五年后，自缢身亡。”
叶清灵先是掐动手指，旋即脸色骤变！
“算不得！”
姜岐忙道：“师姐，我不过说说而已……”
“煌煌大势，天威难测，你距离抱丹坐胯都还差一步……”
“怎么能算那个……”
叶清灵叹了口气。
“终究是人力有时尽……”
“师弟……还是那句话，要看开些……”
“莫要自寻烦恼……”
姜岐正准备开口说话。
只听吴九狮在正房唤道：“饺子都要凉了，你们师姐弟还要说多久悄悄话？”
姜岐笑了笑。
“来了，来了！”
娄晓娥将吃出来的一毫硬币，托在掌心跟姜岐叶清灵显摆。
“小七，师姐！”
“快看看，我吃出来的硬币！”
“今年属马，必定好运连连，马到功成！”
姜岐笑道：“是是是，你是人间富贵花，今年马上有钱！”
娄晓娥得意洋洋地道：“我不是马上有钱，我是一直有钱好不好！”
宫素素接口笑道：“好，好，好！”
“我们这一大家子，以后都靠你养活！”
娄晓娥哈哈大笑！
“不是，不是，咱们都得靠小七养活！”
姜岐笑着从兜里“掏”出一条流光溢彩的宝石项链给娄晓娥戴上。
“这是新年礼物，省得你看着橙子姑娘的耳环吃醋！”
娄晓娥惊喜连连！
“哇！好漂亮！”
“这個可比郡主娘娘的耳环好看！”
“也是手工做的？”
“香江这边的金铺都没这精致款式！”
“嗯，手工做的，手工镶嵌。”姜岐说着又“掏”出一副跟冯丹差不多样式的耳环给宫素素戴上。
“素素师姐，这副耳环是你的。”
宫素素摸摸自己耳垂，笑道：“我天天带着一群皮猴子摸爬滚打，要这些首饰做什么？”
“弄坏了多可惜！”
娄晓娥连忙道：“素素师姐留着，等以后做新娘子戴！”
“郡主娘娘有的，咱们自然都得有！”
宫素素噗嗤一笑。
姜岐看着叶清灵笑道：“师姐，换了老年间的说法，今年十六了。”
“已是及笄之年。”
“这是我帮你打磨出来的碧玉簪。”
说着“掏”出一根碧玉簪，递给叶清灵。
叶清灵抿嘴一笑：“初二咱们就出远门，哪里能戴这个？”
“跑回四九城去扎眼么？”
姜岐神秘兮兮地道：“师姐，我还备了两身道袍，一顶道冠。”
“四九城穿不得……”
“等去道门的时候，再好生显摆显摆……”
叶清灵可是正宗玄门五术齐修的人……
说是道门中人也不是不成……
尤其是去武当的时候……
剑仙李景林的武当秘剑，可是传承自下乘丹派宋唯一……
要打这里论起来，姜岐与叶清灵也能说是武当道门丹派传人……
娄晓娥歪着头想想叶清灵穿道袍，束道冠的样子……
忽然大叫一声：“不好！”
“师姐怕是当真要成仙！”
一句话说得满桌人哈哈大笑。
就连蘑菇蛋都看了一眼自己不靠谱的母亲……
姜岐原本因为煌煌大势，势不可挡，而带来的重重忧虑……
终于在说说笑笑间，缓缓消散……
……………………
姜岐跟叶清灵在大年初二夜里，各自收拾行装。
娄家公馆二楼卧室。
娄晓娥依依不舍地问道：“小七，去年不是正月初三才走的么？”
姜岐轻声解释：“初三走要初四晚上才能到四九城。”
“我提前跟聂叔请假回来的，总不好新年开工第一日又不在。”
“横竖只在四九城待上数日，就要陪师姐启程去道门。”
“从道门出来，我应该还能回香江一趟。”
“五月前再回四九城。”
“今天两边的雪柜我都放满了熟食，你跟蘑菇蛋留着慢慢吃。”
“能够吃到五月。”
娄晓娥哪里知道叶清灵去道门要做什么……
问道：“师姐怎么想起忽然要去道门，她当真要出家当预备仙人吗？”
姜岐忍不住哈哈一笑。
“哪里来的预备仙人！”
“再说了，咱们好端端的师姐，要出家做什么？”
娄晓娥笑嘻嘻地道：“你自己说的嘛，不出家怎么成仙？”
姜岐搂着娄晓娥笑道：“这小脑袋瓜子里，整天都不知道想什么！”
接着又提醒道：“晓娥，今年五月后，可以开始着手收楼收地。”
“唐楼记得先买栋小些的，不用太大，要能分住几家人。”
娄晓娥问道：“不等明年了？”
姜岐笑道：“傻扑棱蛾子，你以为收一整栋唐楼有这么简单？”
“武馆隔壁一栋小楼还花了好些日子呢！”
“你慢慢收着收着，就到明年了。”
“不过唐楼住户鱼龙混杂……”
“你不能单独去，要带上唐诚跟几个学徒一起去收楼。”
唐诚就是日后赫赫有名的大哥成，要实力有实力，要手腕有手腕……
收楼什么的事，他门清……
姜岐接着道：“若是唐诚搞不定，再带上素素师姐。”
“素素师姐是人形运气卡，有她足够了……”
“别麻烦师父出手……”
娄晓娥撅着小嘴道：“哪里这么麻烦？”
“还不如走中介了。”
姜岐笑道：“傻扑棱蛾子，你要买的不是一个单位，而是楼！”
“一栋栋连着地皮的老式唐楼！”
“走中介漏了风声，你想跟人争？”
别人暂且不说……
李黄瓜，过得胜，李照基和郑玉彤这四位，都是这个时候朝香江地产动的手……
由是发展成香江赫赫有名的四大家族。
姜岐提醒道：“晓娥，咱们买下唐楼跟地皮，暂时只收租，不动，不开发。”
“等下一波地产牛市出现再说。”
“你那二哥是个棒槌，多少钱给他都填不满那坑。”
“正式收楼的时候，跟爸爸还有大哥说一声。”
“让大哥别贷款，先收多少是多少。”
娄晓娥点点头：“知道了，我听你的。”
姜岐侧耳听听，整个娄家别墅都已经熟睡。
轻声笑道：“咱们睡吧，夜深了。”
不远处的海风似乎从维多利亚海湾，缓缓吹进了二楼卧室……
“叭”一声，灯灭了，满室漆黑。
窗帘轻轻飘荡……
一夜鱼龙舞……
次日，清晨。
姜岐等着娄晓娥一同起床梳洗更衣。
娄晓娥忽然微笑问道：“小七，你猜猜你家姨太太今早会不会又跑来？”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楼下会客厅传来冯丹里咋咋呼呼的声音。
“小七，傻扑棱蛾子，下楼了！”
姜岐摊开手，对娄晓娥笑道：“不用问，人都已经来了。”
夫妻两人下楼。
冯丹嘿嘿直笑：“终于堵住了！”
“小七，我是专门过来拿菜的！”
她追求姜岐数年，姜岐每次离开香江的吃食，都没她的份……
今年总算是妾身半分明……
所以问姜岐要菜要吃食要的理直气壮。
姜岐看着她笑道：“就用两个手拿？”
“也不带个什么食盒的？”
冯丹道：“你拿网兜子装好，我回分社就冻三舅家雪柜里。”
“成！”姜岐转身进了厨房。
将两大网兜子的路菜，酱菜，卤菜什么的，全部拿出来。
“放那边七座车尾箱，等会让素素师姐送你回去。”
冯丹连连点头。
转身就朝娄晓娥仰起尖尖的下巴显摆。
“看看！”
“我也有菜了，嘿嘿，看你还说我跟蘑菇蛋抢菜吃！”
娄晓娥眼睛珠子一转。
拿出那枚一豪子硬币炫耀。
“我昨晚吃饺子吃出来的！”
“你没有！”
“没吃到饺子！”
娄晓娥笑道：“稀罕，我等会去隔壁再吃！”
“万一还有硬币呢！”
姜岐见那傻扑棱蛾子正要拉领口掏项链。
连忙制止。
“去隔壁，去隔壁！”
“看看师姐准备好了没有！”
这傻扑棱蛾子，那手工打造的项链明明是个王炸，哪里能随便拿出来炸对小三！
回头朝娄一啸跟谭岚青笑道：“爸爸，妈妈，我回四九城了！”
“过段时间就回来！”
娄一啸谭岚青都提醒道：“今年不太平，万事小心……”
姜岐道：“我知道，爸爸妈妈放心……”
隔壁吴九狮院子。
叶清灵只背了个小小背包，装两件换洗衣裳就完事。
她修为甚高，平时在香江哪怕换季都不用添减衣物。
姜岐接过她的小背包放进自己背包里。
笑道：“师姐，要什么就跟我拿。”
蘑菇蛋抱着姜岐大腿问道：“爸爸，您什么时候回来？”
“下半年莪要上幼稚园。”
“爸爸能不能在我三岁生日后，送我去第一天上学？”
姜岐想了想，才道：“爸爸争取回来……”
“不过，不一定能赶到……”
今年蘑菇蛋的生日在阳历九月……
神州大地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
蘑菇蛋抿抿嘴唇道：“爸爸，我想您跟妈妈一起带我上学……”
“就第一天，好不好？”
姜岐摸摸蘑菇蛋的脑袋。
心头一软，终是点头应允：“好！”
“爸爸妈妈一起带你去上学！”
蘑菇蛋急忙伸出小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姜岐跟他钩钩小手指。
哭笑不得问道：“晓娥，你教的？”
娄晓娥笑而不语。
吴九狮笑道：“过来吃点东西，等会好出门。”
“今天大年初二，总不能空着肚子上车。”
用过早餐。
吴九狮留在院里等学徒们上门拜年。
宫素素将姜岐叶清灵两人送去罗浮过关。
车上。
娄晓娥跟冯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嘱咐个不停……
姜岐听得哭笑不得……
这俩半辈子都只在四九城跟香江里打转转的人……
居然开口嘱咐他这原先借着采购机会，全国到处乱跑的……
叶清灵横竖只管听着，笑而不语。
好容易到了罗浮口岸，姜岐挣脱两千只鸭子的魔音贯耳……
依次抱抱娄晓娥，蘑菇蛋，宫素素，冯丹……
带着叶清灵大步走进罗浮口岸。
叶清灵拿了《香澳同胞回乡介绍书》，填了表格。
这才朝姜岐抿嘴一笑。
“师弟啊，这齐人之福不好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