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那张加长马脸上的笑容登时僵硬了起来。
傻柱这孙贼,就见不得他能有半分好!
还有吴疤子那王八蛋,见天跟踩了他尾巴似的!
哪哪都有他!
找个机会一定要坑死那满脸都是疤的王八蛋!
许大茂面容扭曲,满身都是负能量!
姜岐哈哈一笑。
不等许大茂开口说话回怼,拉着傻柱回廊下,继续看热闹。
“柱子哥,柱子哥,捐完钱了,咱们来这边。”
傻柱性子冲动的很,等会许大茂回怼两句。
傻柱冲上去干一架,这募捐大会也就开不下去了。
于莉挤出人群,先朝着许大茂骂了句:“臭流牤!”
“我跟柱子哥一样,这钱是帮助许大妈安置灾后生活起居的!”
在她眼里许三才跟许大茂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上回去许家闹事的时候,只有许母一句话都没说……
于莉也就只提照顾许母一个人。
冤有头,债有主!
于莉说着往募捐箱里放了一张五块钱。
姜岐看得直乐。
还得是于莉啊,要是这钱换了闫解成来捐,铁定得变成五毛……
眼睁睁看着那五块钱被于莉放进募捐箱。
闫阜贵拿着圆珠笔登记募捐数目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闫解成是怎么教的媳妇儿……
这倒霉婆娘,出手就是五块钱……
日子还过不过了……
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啊……
闫阜贵只恨不能钻进募捐箱里,好将那张五块钱再抢出来……
回头一定要好好批评教育闫解成才行……
当然是批评教育闫解成……
于莉么,他还当真不敢招惹……
那可是满门彪悍的存在,惹不起,惹不起……
有姜岐等人打头,院中人都纷纷行动了起来。
有回家拿玉米面,棒子面,干豆,红薯,土豆子的……
有拿热水壶搪瓷缸子牙刷牙膏出来的……
也有去拿脸盘毛巾的……
还有人拿了几张攒出来的票据……
那些生活必需品,虽然都不是新的,但到底还能用……
至于炉子煤球倒是没有,这年头家家户户都只点一個炉子,没有富余的……
等到当真要做饭的时候,去谁家借借炉子也成……
易中海往募捐箱放了两张大黑十。
许大茂一家子连忙起身道:“谢谢一大爷!”
“谢谢了,老易!”
许三才其实对那些生活用品不感冒,这年头还是大黑十跟票据好使……
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这是募捐,不是他老许家问人借的……
将来也不用还……
易中海叹了口气。
“老许啊……”
“我若是手头宽裕些,高低也多给你家捐点钱粮……”
“只是……”
易中海看了靠在廊柱上的姜岐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的钱都要被那个小坏种榨干了……
再者说来,老许就算了……
那边那马脸奸贼,有事没事骂他拉皮条偷小寡妇的事……
他又不属鱼,只有七分钟记忆,哪能忘得那么快?
捐两张大黑十,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致。
许三才自然会意,也没说话。
现在满院群众还在给他家里募捐,可不敢去招惹姜岐那小短命鬼……
不然不定冒什么坏水出来,搅和掉这场募捐大会……
一时口嗨,得不偿失……
许三才要比许大茂老谋深算得多……
哪怕他每次出的主意都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那边,刘海中终究没能舍得捐出他那几根木头。
只是往募捐箱里放了张大黑十……
他收着的那几根木头很粗……
又已经干了好些年,锯开再打一套三十六条腿都足够……
怎么可能舍得捐给许大茂一家……
许大茂一家子又是一阵感谢……
“老闫,帮老刘记下数目。”
易中海也没理会,募捐嘛,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不是强行摊派……
他是一大爷,又不是县太爷……
何况刘海中这一张大黑十也不算少了……
廊下。
娄晓娥见桌子上放着的东西越来越多。
轻轻一扯姜岐的袖子,姜岐俯身。
娄晓娥在姜岐耳边轻声道。
“小七,咱们只捐四块五出来,少了点吧?”
“不是还有条棉褥子,你上回嫌弃不暖和不垫了的?”
她睡的双人床底下是席梦思,冬天睡暖炕才用褥子。
也是谭岚青特地找人重新弹的新棉花褥子。
旧得那床姜岐没用了。
姜岐低声道:“不急,等看看再说……”
“褥子等会算老太太捐的就好……”
怎么说也是他悄悄拿走了许大茂家剩下的大小黄鱼……
虽然算是许大茂父子去年想挖坑埋他两次的赔偿……
他到底没坏到彻底……
嗯……不是没坏到彻底……
他是良民……是个大大的好人!
姜岐瞥眼看见闫阜贵一边登记,一边紧张的额头上直冒汗。
似乎生怕被谁点破他藏着木头的事情……
他想的没错。
闫阜贵当真是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跟刘海中一样捐一张大黑十算了……
只不过那可是一张大黑十啊,够半个月生活费……
闫阜贵只觉得自己心肝脾肺肾齐齐乱颤……
姜岐看在眼底有些好笑……
抬高声音喊道:“三!大!爷!”
闫阜贵被姜岐一吓,手里的圆珠笔“骨碌”一声,滚在地上!
得亏是今天电力局接好了电线,还换了个路灯泡子……
不然这圆珠笔掉地上,连找都找不见……
闫阜贵捡起笔抬头,慌里慌张地道:“干嘛?干嘛!”
“我这里记着数儿呢……”
姜岐靠在廊柱上,居高临下笑道:“三大爷,如今年成好些了……”
“解成哥跟于莉嫂子也结了婚……”
“一大爷,二大爷都捐了钱……”
“做为院里的三大爷,您不表个态?”
“比如,前院西厢房后墙根子下藏着的那几根木料……”
“能不能先借给大茂哥家里使使?”
“您不是常常教导我们,事有轻重缓急嘛!”
他这句话一说。
刘海中跟闫阜贵同时白了脸!
不好!
那些藏着的木料果然没瞒过这小坏种!
许大茂跟许三才父子的眼睛却陡然亮了起来!
他们可不知道闫阜贵还悄悄攒了木料!
倒是姜岐跟傻柱结婚的三十六条腿是去木器厂现打的,这事许大茂父子都知道……
许三才是个多不要脸的人啊!
回手一把抓住闫阜贵的胳臂,也不用酝酿,顿时声泪俱下。
“老闫啊……我一家凄惶啊……”
“这木料我也不白拿你的……”
“不用算做募捐……”
“我跟小七一样,给你打张借条如何?”
“只求能够快些重建西厢房,给我一家三口一块容身之地……”
一听姜岐的借条……
易中海的脸皮肉眼可见的抽抽了起来……
那小坏种的借条上,写的是十年归还……
猴年马月……
闫阜贵更是满眼凄凉无助绝望……
那是他攒了小半辈子给儿子结婚的木头啊……
闫解成算是结婚了,他还有闫解放闫解矿两个小儿子呢……
到时候结婚,难道就不用打三十六腿了?
见满院中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他。
闫阜贵的镜片模糊了,两行眼泪涌了出来……
良久,才颤着声音道:“我捐……我捐……”
“两根,就两根……”
“老许啊,一定记得打借条……”
“解放解矿两兄弟大起来也快得很……”
他先说是捐,后来又要借条……
可见心中纠结之极……
于莉脸色铁青,直直看着闫阜贵一声没吱。
忽然。
将身子一拧。
风风火火往前院西厢房后墙根子里跑去!
借着前院里的路灯。
于莉掀开避雨的油毛毡跟塑料布!
好家伙!
果然有一堆整齐木料!
于莉的神情瞬间比许三才、闫阜贵加起来还难看!
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闫!解!成!”
于莉“蹬蹬蹬”冲回中院。
从人群里薅出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的闫解成,抬手就是一记大比兜甩在他脸上!
“啪”一声脆响!
闫解成脸颊上登时浮现五道手指印!
满院中人都看呆了……
就连满心嗑瓜子看热闹的姜岐都停下了往嘴巴里放瓜子的动作。
怎么回事?
三大妈心疼的看着儿子,声音直打颤……
“解成媳妇……”
“你,你这是又怎么了?”
“有话好好说啊……”
“怎么伸手就是打人……”
于莉不理会三大妈。
抓着闫解成的领子骂道:“闫解成,你们家这是要算计倒阴司里去啊!”
“后墙根子那堆木头,别说三十六条腿,就连打棺材都够了!”
“咱们结婚那会,硬是不舍得用!”
“只管拿小马扎凑腿!”
“我呸!这也是人干出来的事?!”
“直到现在你们家还欠我一张写字台呢!”
“闫解成,我现在是看见木料了!”
“那张写字台,你们老闫家还是不还?!”
一说起马扎凑腿,闫阜贵就恨不得钻地缝子……
闫解成捂着脸,结结巴巴地道:“还……还……还……”
“我还还不行吗……”
“爸爸,您到底说句话啊……”
姜岐忍俊不禁。
他一时没想到想坑闫阜贵会将于莉这个炮仗炸出来……
更没想到闫解成也是个跟许大茂差不多的废物点心!
被于莉说抽大比兜就抽大比兜!
姜岐忍着笑道:“于莉嫂子,让三大爷拿根木头出来打写字台就成了。”
“现在还是给大茂哥暂时安家最重要!”
于莉恨许大茂恨得咬牙切齿。
先瞪了许大茂一眼,见他许三才许母神色凄惶。
忍着气,没说话。
转头对闫阜贵道:“爸爸,解成问您的意思呢?”
“我,我给你打……”
闫阜贵掉着眼泪捐出两根木料。
答应回去就锯根木料,给于莉打张写字台。
于莉这才作罢,松开攥着闫解成衣领的手。
随手给闫解成整理揉皱的衣领子……
闫阜贵看着于莉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像在安抚一条狗……
眼泪掉得更凶了……
他当初是怎么瞎了眼,将于莉这么头母老虎给闫解成娶回来的……
姜岐连忙劝道:“三大爷,您别哭啊……”
“等过些天,西厢房重建完工,您不得去喝杯安家酒?”
“到时候逢人就说,看看这房顶上的两根大梁都是我老闫家捐的!”
“您且得多光荣!”
闫阜贵扭脸看着月亮门里那片废墟……
眼泪还真的止住了……
给人捐两根大梁,当真能吹嘘一辈子……
闫阜贵哆嗦着嘴唇想说话……
姜岐扭脸又对刘海中道:“二大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刘海中宛若雷击!
来了!
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