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东厢房。
不知道从哪里吹进了风，昏黄的白炽灯在风里轻轻摇晃。
灯光照在易中海刀砍不进的脸上，明明暗暗。
一大妈见易中海脸色着实难看。
连忙倒了杯热水过来问道：“老易啊，你真不当这管院大爷了？”
易中海缓缓点头。
他是真心不想当啊……
横竖现在整个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他说话已经没几个人肯听……
就连那小坏种都能振臂一呼，凑上一堆小年轻跟他对着干……
尤其是以许大茂那头上生疮，脚下流脓的坏种为最……
张口拉皮条，闭口偷小寡妇……
人要脸，树要皮啊……
这管院一大爷当得没滋没味的……
易中海皱着眉头，沉声道：“嗯，不当了……”
“我也老了，还去管院里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做什么？”
“你没见对面贾张氏那老虔婆，棒梗白撞肿了头，她张口就能要一百块！”
“人心都坏成什么样了！”
“说起来，都是那小坏种带坏的！”
“原先咱们院里可没这样……”
那时候贾张氏讹人也好，撒泼也好，最多要個几块钱了事……
易中海说贾张氏就算了……
说姜岐，一大妈满心里不乐意……
“小七不是坏人……”
“对我可好着呢……”
“如今秋叶跟晓娥两个年轻媳妇子还轮番往老太太那屋子里送早饭。”
“咱们可省下不少钱……”
她听姜岐的话，没将退回来一百块药末子钱说出来。
等实在家里有急用再说也不迟……
易中海听得心里愈加恼火。
女人就是女人，会被这些小恩小惠迷惑！
他若不是被姜岐每半年就要走六百块，能给后院老太太送多少窝头！
别说杂和面的窝头，就算天天富强粉窝头夹白肉片子，他都能送得起！
西厢房里。
贾张氏心疼地看着秦淮茹帮棒梗揉额头。
埋怨道：“棒梗，你也是个没用的！”
“他刘海中一只手拎你后脖子，你不会抓着另外一只手咬？”
“咬下一块肉来才好！”
棒梗被秦淮茹揉的龇牙咧嘴。
道：“奶奶，还不是您想讹人，二大爷爷才想着去派出所！”
贾张氏骂道：“呸！他是你哪门子的二大爷爷！”
“那老王八还想送咱们去派出所！”
“做什么梦呢！”
说着就是一大串千乌龟万王八的乱骂。
秦淮茹见贾张氏越骂越难听，忙道：“棒梗，你功课做了没有？”
“快去写作业！”
“要有不懂的去问你小七叔！”
棒梗不再去傻柱正房，自然不会去找冉秋叶。
等棒梗去做功课了，秦淮茹才压低声音劝道：“妈，这些骂人的话别给棒梗听见了……”
“小孩家家的爱学舌……”
“万一在学校里也这么乱骂，影响多不好……”
贾张氏啐了一口！
“贱货，你也是个没用的！”
“除了流马尿，装可怜，你还会做个啥？！”
“天黑了，还不快去做饭！”
“等会棒梗写完作业该饿了！”
耳房里的姜岐听着好一顿冷笑。
贾张氏要是不骂人不撒泼，她还是贾张氏？
次日。
易中海果然去街道办找王主任说起这个管院大爷，他不再当了的事。
管院大爷是建国之初，按照群防群治正策，由院里群众与街道上一同选出来的。
主要是协助街道与片儿警，处理一些邻里之间的事。
也帮着传达上头文件，组织发动基层群众落实正策等等事情。
街道与片儿警有了这些管院大爷或者大妈襄助，日常工作上要轻松很多。
一般鸡毛蒜皮，家长里短的事，就直接在管院大爷手中处理了。
不必再惊动街道与片儿警。
王主任放下手中报纸，皱了皱眉头。
“老易，你这些年的工作能力工作态度，我还是很清楚的。”
“要是在院里受了什么委屈，或者听了什么闲话，摆在台面上解决。”
“不要有情绪撂挑子嘛！”
易中海听见闲话两个字，脸上肌肉抽搐。
“王主任，我没受委屈……”
“就是年纪大了……”
“再当管院大爷，力不从心……”
王主任沉吟道：“老易，那你有管院大爷的继任人选没有？”
易中海摇摇头：“王主任，我今儿来您这报备，明天开个全院大会，重新选个一大爷出来。”
王主任仰起头，将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的所有老头，半大老头都默默回想了一次。
没真觉得还有谁能接任这个管院大爷……
易中海不是没有能力，只是七事八事，心灰意冷……
王主任道：“老易，你别带着情绪，胡乱下决定，先去上班。”
“你们那院里管院大爷的事，我先打听打听再说。”
王主任要找人打听，最方便的人当然是姜岐。
这些天娄晓娥都在娘家住，中午会过来寿比胡同等姜岐下班。
顺便让叶清灵帮着调理身体，温养胎儿。
所以，今天姜岐吴九狮叶清灵跟娄晓娥都在正房里吃饭。
大黄眼巴巴看着姜岐手里的骨头，尾巴都快要摇出残影了。
听见王主任敲门声，姜岐将手中骨头一扔，大黄仰头接住。
啃得“吭哧”“吭哧”作响。
姜岐这才去开门。
笑眯眯地道：“王姨，这大中午的，您怎么过来了？”
“家里正吃饭呢，快进来吃一口。”
大黄看了王主任一眼，摇摇尾巴，继续啃骨头。
两家是通家之好，王主任也不客气。
“有点小事问你，顺便来蹭个饭，想吃你这臭小子的手艺了！”
“欢迎不欢迎？”
姜岐哈哈一笑：“我要说不欢迎铁定会被师父揍！”
“他老人家揍人可疼了！”
王主任哈哈笑着走进正房。
“吴老哥，喝着呢！”
叶清灵与娄晓娥都赶紧站了起来。
“王姨好，王主任好！”
姜岐搬来椅子，请王主任坐下，又去厨房取碗筷。
王主任道：“吴老哥，我找小七问点事，顺便过来蹭个饭。”
吴九狮乐呵呵地道：“咱们都是自家人，弟妹不客气就好。”
“大中午的，你下午还上班，就不给你上酒了。”
姜岐笑道：“王姨，您先吃着，我那院里选新管院大爷的事，且不着急。”
王主任噗嗤一声乐了。
“臭小子，就数你机灵！”
“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是这事？”
姜岐啃着窝头笑道：“一大爷就是耍耍性子，他那管院大爷换不了。”
刘海中想要抢班夺权，没这么容易。
原剧集里，他倒是跟许大茂联手将一大爷易中海给赶了下来。
不过，依旧没人听他的……
易中海到底还是易中海……
哪怕是现在易中海身上糊了拉皮条跟偷寡妇两坨屎……
也远比刘海中强……
王主任边吃边笑：“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有数了。”
“９５号院里，其他几个老头还真不成……”
“刘海中跟闫阜贵也不咋地，镇不住你们这群泼猴。”
吴九狮乐得哈哈大笑！
“等以后小七也老了，让他做那什么管院大爷，就算是给泼猴上紧箍咒！”
王主任笑咪咪地道：“这臭小子坏得狠，搞不好易中海撂挑子，就是他使得坏！”
姜岐举着窝头，装模作样大叫：“王姨，冤枉啊！”
“一大爷不干了，当真不是我的锅！”
一句话说的满桌子的人都笑了。
娄晓娥微微有些显怀，穿了件宽松的衣裳。
笑嘻嘻问道：“小七，那一大爷好端端的，为什么不干了啊？”
“一大妈也没劝劝？”
姜岐往娄晓娥碗里放了块去了刺的鱼肉。
“都是昨儿贾大妈撒泼闹的。”
“一大爷说也说不听，劝也劝不住，心灰意冷，这不就想撂挑子了么！”
王主任道：“贾张氏？”
“那可是你们院里头号难管的！”
“去年你们院里的先进四合院没评上，就是因为她在轧钢厂门口一场大闹！”
“听说婆媳关系还十分紧张？连你们厂妇联都问过？”
姜岐道：“婆媳之间哪里来的真正亲如母女的，不过贾张氏比一般恶婆婆更可恶几分罢了。”
王主任刚想说她跟周春丽关系就挺好，又闭了嘴。
家长里短的那些事，没必要在这说。
娄晓娥像是想起了什么，捂着嘴格格直笑。
“王主任，您不知道，贾大妈最怕小七！”
“连千层底布鞋都给小七做了两双！”
王主任一愣，拿筷子敲敲姜岐：“你就淘气吧！”
“马上就当爹的人了！”
姜岐得意洋洋地道：“能让贾大妈吃瘪，那也是我本事不是！”
叶清灵抿嘴一笑。
她这个师弟啊，还不是一般的本事……
连杀人的事都敢做……
吃完饭，姜岐先将娄晓娥送回娄公馆午睡休息。
再回红星轧钢厂上班。
……………………
次日晚饭后。
兔年的第一场全院大院正式开始。
依旧是各家各户端着小马扎，齐刷刷坐在中院里。
阳历３月，农历还是早春二月，天气依旧冷得很。
院子当中烧了柴火，围着一圈煤球。
姜岐从后院将聋老太太背了出来，让她坐在火堆边烤火。
“老太太，您坐这，可别冷着。”
冉秋叶细心，回正房取了个暖水袋出来，让聋老太太捧着。
聋老太太笑呵呵地对冉秋叶道：“到底还是秋叶细心。”
又看看易中海刘海中闫阜贵三人，脸上笑容淡了下来。
在她心中，自然易中海还是继续做管院大爷比较好……
看着刘海中那张眉飞色舞的大饼脸，更是哪哪都不顺眼……
这么些年来，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开全院大会的时候。
易中海第一次没有在桌子上居中而坐，而是坐在一大妈身边。
刘海中当仁不让，坐在中间。
闫阜贵坐在他的东首。
二大妈端着个茶盘，往院里人手中抓花生瓜子。
“磕瓜子，吃花生，再开大会！”
刘海中见全院中人拿着花生瓜子，目光全部汇聚在他身上。
心里这个美啊，一张大饼脸上，神采飞扬，眉毛胡子乱飞……
良久，终于开了口。
“光天光福，将准备好的纸条拿出来，每家发一张。”
“纸条有数的，可别发错了。”
“好的，爸爸。”刘光天刘光福两兄弟，拿着一把裁好的小纸条，发给每家每户。
刘海中又在桌子上放了五个小纸盒。
纸盒上面写着岁数合适的老头，半大老头名字。
一共五个人，五个小纸盒。
刘海中生怕将易中海重新选上来。
所以连易中海的名字都没有。
易中海自然不会在意刘海中这些小九九。
他昨天去找街道办王主任的时候，已经明确表明他不想再做管院大爷。
刘海中看着中院里的人群，轻轻咳嗽一声。
将平时易中海的样子学了个十足十。
“每家每户的户主手里都有一张纸条。”
“看中谁当三大爷，就放在写好谁的名字盒子里！”
“等会老闫负责唱票……”
不等刘海中说完。
人群里，许大茂阴阳怪气地道：“二大爷，这就是您的不对了……”
“怎么是选三大爷？”
“这管院一大爷不干了，难道不是重新选个一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