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里希估计还觉得，我会走阿尔卑斯山。”
利奥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西奥多拉坐在利奥的身边，而格里高利坐在两人对面。
“阿尔卑斯山太难走了。”
格里高利对此也给出了锐评。
他进入德意志时，走的就是阿尔卑斯山里的山道。或许是那里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一提到这件事，就连他的脸上也出现了难色。
这个也很正常。
哪怕是放在现代，阿尔卑斯山的交通也十分不便利。要说和哪里比较像的话，或许就和理塘差不多。
当然了，军事史上有无数传奇，都以穿越阿尔卑斯山为荣。前有汉尼拔，后有拿破仑。
但利奥不想这么做。
他是来打胜仗的，又不是来装逼的。
“就是不知道比萨人会不会有意见，或许我们该分一些业务，给比萨人去做。”利奥说道，“所有的转运任务全部承包给热那亚人的话，他们的运力也不一定足够。”
“嗯，应该的。”
格里高利认同了利奥的端水计划。
“还有就是西法兰克。”
利奥看向了自己身边，西奥多拉侧躺在软椅上，慵懒的姿态当中，带着一点妩媚和诱惑，就和她的母亲如出一辙。
“我需要你帮忙刺探西法兰克的情况。”
“哦，好吧。”
西奥多拉懒洋洋地答应了下来。
“不过这件事你最好找奥多，如果没有他的帮助的话，我应该搞不定。”
“需要奥多吗？”
利奥有些意外。
她很少向自己借助力量，但只要她开口，利奥就能感觉到，这件事至关重要。
不过，奥多还是有些太重量级了。
可以说，在利奥的设想中，如果自己发生了意外，那么奥多是目前最合适的教皇继承人。让他去西法兰克，执行这么一项危险的任务，相当于把继承人扔出去了。
“没有他的话，事情会很难办。”
西奥多拉再次提醒道。
也正是这么一说，让利奥做出了决定。
“那就让他去吧。”
既然想要控制北方的高卢教会和德意志教会，自己就不可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出。虽然利奥的确想，但想归想，做归做，自己还是要遵循规律的。
“不过你得安排好对他的保护，我觉得会有不少高卢教士希望他赶紧死掉。”利奥说道。
西奥多拉撇了撇嘴。
以她的业务能力，这点事是绝对可以做好的。
“既然这样，我们的任务就已经敲定了。”
利奥看着两人说：“格里高利，我需要你的部队先行前往马赛，在那里控制住城市，然后约束好你的士兵。”
“是。”
格里高利认真地点了点头。
上一次，他是在那里吃了败仗，然后逃回了意大利。
这一次，他要打回去了。
“还有，西奥多拉。”
利奥伸出手，揉了揉西奥多拉的长发。西奥多拉也十分享受，丝毫不顾及自己弟弟的看法。
“高卢教会那边的渗透任务就交给你了。”
“好。”
给两人安排好任务之后，利奥便走出了房间。
图斯库拉尼家族，还真的给了他不小的支持啊。要是玛丽亚夫人当初不站队的话，利奥或许还不会有这么两位干将。
不过，未来会如何呢？
他们家族，会不会趁利奥不在的时候，在意大利继续渗透，最终掌握权力呢？
无所谓。
利奥摇了摇头。
至少就现在来看，图斯库拉尼家族是支持利奥的，而且是可以称为国之栋梁的那种支持者。
“冕下。”
就在利奥准备回到房间时，一个陌生的男子忽然出现了。
利奥眯起了眼睛。
看了半天，他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位男子是彼得，也正是未来要成为勃艮第国王的人。
只可惜，他大部分时间就是個吉祥物。真正掌握权力的，是他的母亲阿德莱德。
不过，他有国王的身份，利奥也不能随意轻慢了他。
“国王陛下，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呃......”
从彼得紧张的神情，还有东张西望的动作中就可以看出，这位年轻的国王似乎有想法，但完全没准备，甚至有点害怕利奥。
好在利奥并不急。
他一直站在那里，等着彼得把话说完。
“就是，我的妹妹伯莎，我希望您能去见一见她，帮忙劝一下......”
“哦，好。”
原来就是这么件小事。
不过，利奥也才想起来，伯莎也来参加了这场宴会。
在利奥的要求下，伯莎几乎是被强制过来的。因此她既没有参加庆典，也没有参加利奥的私人宴会，只是在自己兄长的庇护下，一直躲在阴影中。
这倒也正常。
伯莎是个很传统的女性，自从嫁入海因里希家之后，几乎就满心都是海因里希的事情。
从品行上来说，伯莎很好。
甚至可以说，阿德莱德教育下的子女，基本都是那种乖宝宝。
但她的立场错了。
这就是政治的残酷之处。一个优秀的人不会因为其品行良好就受到嘉奖，而一个顽劣之人也不会因为道德沦丧就遭到惩罚。
不过利奥还是好奇。
所以，他还是同意了彼得的请求，当然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护卫。
科拉多跟在利奥身边，等待着利奥的命令。
“带我过去吧。”
得到了利奥的同意后，彼得立刻就带着利奥，前往了伯莎所在的房间。
一路上，两人也并没有说话。
彼得还是畏惧利奥。
直到房间门前，彼得才站在门前，回过头看向利奥。
“就是这里。”
利奥没有作声。
他只是微微点头，彼得便亲自为利奥打开了房门，让利奥走了进去。
这个精致的小房间中，并没有传统中世纪的那种炫耀武功的壁挂，而是各种挂毯，带有明显的德意志风格。或许，这里是玛蒂尔达专门准备的，为她体内一半的洛林血脉而准备的。
不过现在，这个房间有更好的用处。
伯莎正坐在铺满丝绸的床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从她脸上落寞的表情来看，她其实是不想见利奥的，但又被迫来到了这里。
而利奥身后，关门声轻轻响起，代表着彼得不会介入这场谈话。
这都什么啊......
“这就是您叫我来帕维亚的目的吗？”
忽然间，伯莎抬起了头。
她的眼眶有些微微泛红，俨然就是刚哭过。她看着利奥，眼里有不甘，有愤懑，也有一丝畏惧。
和艾玛有点像。
不过，伯莎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位文静的女人，被逼到绝境时，展现出的一丝倔强。
“如果您贪图我的身体，和我的家人狼狈为奸，我绝对不会反抗您。他们希望能通过我，和您达成同盟。但我也不会配合您的。”
伯莎说出这番话，似乎就是她最大的反抗了。
利奥反而笑了。
搞什么东西。
不管是彼得还是阿德莱德，这对母子几乎是想尽了办法，想要和利奥拉近关系，让自己和利奥能构建起更稳定的同盟。
最好的方法，自然是联姻。
在联姻的尝试失败之后，他们就想出了这招，把自己的女儿推给利奥，哪怕是当情人，也要攀附利奥。
阿德莱德的确是个完美的政治生物，连自己的女儿都能明码标价。
“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利奥走到了伯莎面前。
“您自己清楚。”
伯莎说完，便瞪着利奥。
不过在利奥眼里，她的动作完全没有威慑力，甚至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她的确是个可怜人。
身为一个女儿、妻子、王后，她几乎做到了自己所有该做的职责，但这个世界却没给她回报，反而让她遭受了一次次背叛，每一次都来自于她最亲近的人。
但她的倔强也没多久。
看着利奥不说话的样子，伯莎立刻补上了一句。
“所有人都知道，您是个好色之徒。”
“草，谁说的？”
利奥皱起了眉头。
他不否认，自己和几个女的有说不清的关系。但要是这就算好色之徒的话，那海因里希、罗伯特之流，岂不是纯纯色孽大魔？
自己也没开过趴，也没做过什么离谱的事，无非就是吃过一次母女盖饭罢了。
见到利奥皱眉，伯莎也有点慌了神。
她以为是自己触怒了利奥，但思来想去，却不知该如何安抚。慌乱的模样，在利奥的眼里反而有点可爱。
是的，可爱。
不得不说，伯莎可能没意识到她自己很好看。
“我也只是听说的流言，并不是有意诽谤您的名声。但身为一名贵族，也请您注意维护自......”
“这又是谁说的？”
利奥更意外了。
什么贵族？
这个身体的原主，虽然利奥不清楚情况，但自打利奥穿越过来以后，就没有什么贵族亲戚来找自己，想来也不是什么大贵族出身。
这贵族的身份，更是纯造谣。
“您不是贵族？”
伯莎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快崩塌了。
为什么不是贵族的人，居然可以身居高位，而且还对着那些名门之后指手画脚，那些豪族也都愿意听他的？
到底是为什么？
不过，气氛也逐渐变得轻松了起来。
原本还不敢说话的伯莎，此时也打开了话匣子。
利奥也捕捉到了气氛的变化。
“我当然不是贵族了，我都不清楚自己的出身，或许我就是个孤儿，被不负责任的父母扔在了修道院。”利奥认真地说道，“至于好色之徒，这一点我比你的丈夫好多了，至少我不花钱买女人。”
提到海因里希时，伯莎甚至都没反驳，眼神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海因里希的那些事，对她来说的确是个打击。
但她还是不愿意说。
既然她不想开口，那利奥就替她把话说了。
“他不光会花钱买女人，还会一次叫好几个，然后当着你的面带回去，和那些女人发生关系，对吧？至少莪不会做这么不负责的事。”
说着，利奥拿起了一杯葡萄酒。
这样的连击下，伯莎的眼神变得更黯淡了。
她也是个女人。
海因里希的这些行为，无疑让她有些怀疑自己。不论她身份如何，她说到底也就是个女人罢了。
“但你也那样对斯蒂凡娜......”
“我亏待她了吗？”
利奥反问道。
“不论是她的生活，还是她的家人，都在我的手下获得了优渥的待遇。反而是你，你的家人，还有你自己，有因为嫁入王室，就变得更好吗，伯莎？”
这番话有些刺耳。
但这就是现实。
伯莎似乎并不准备直面这个问题。
“总之，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伯莎闭上眼睛道，“我的母亲也说过了，这是为家族做出的牺牲。”
“......”
听着这种话，利奥有些无语。
阿德莱德还真是个好人。
玛丽亚夫人为了家族，可以牺牲自己，也可以连带着自己三观不正的女儿，一起推出去，目的就是为了保证图斯库拉尼家族的存续。
但是阿德莱德呢？
她推出了自己的女儿，目的只是为了攫取更多的权力，博得更多的可能。
单从这一点来看，利奥就不想碰伯莎。
“我对你没兴趣。”
利奥开口道。
这句话一说出来，伯莎顿时睁开了眼睛，似乎有些不相信事实。
眼前的利奥，和传言中的利奥似乎对不上。
“你不觉得很无聊吗？为了家族，为了丈夫，甚至还会为斯蒂凡娜说话。老实说，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人了。”
利奥拿来一张凳子，直接坐了下来。
伯莎则是下意识地说：“那个凳子应该放在梳妆台那......”
“你管它是哪的。”
这种小问题，利奥更是听都不想听。
凳子能坐就行。
“海因里希有什么值得你付出的地方？还有你的母亲，你的兄弟，他们都躲在你的背后，把你推出去遭罪，最后他们获得好处。你看看，他们现在有谁愿意来帮助你的？”
一席话，仿佛刺痛了伯莎。
她低下了头，不去直视利奥，但嘴上的反驳并没有停下。
“作为妻子和女子，我应当顺从我的丈夫和兄长......”
“若一家自相纷争，那家就站立不住。海因里希就是在挑起纷争的人，你现在还在为他辩护，你也是毁坏家庭的帮凶。”
利奥直接伸手，指在了伯莎的额头上。
作为教皇，他说出这话的杀伤力，对于伯莎来说可想而知。
伯莎的身体甚至都颤抖了一下。
“反正我对你没兴趣。”利奥又放下了手，“但你的确走入了迷途，遭到了不义之人的欺骗。我劝你好好想想，如果你想通了的话，后天的狩猎，我希望你能来参加。”
留下这句话之后，利奥走出了房间。
房间外，彼得还没离开。
见到利奥走出来，这位国王顿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仿佛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从利奥整洁的外表上来看，他肯定没对伯莎做什么。也就是说，他所想发生的事，并没有出现在利奥身上。
那么原因可想而知。
“冕下，伯莎是不是惹到您了？我可以去教训她，下次还可以让她亲自去道歉，真的很抱歉，冕下，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彼得趋炎附势的小人模样，让利奥有些嫌恶。好在，利奥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但言语中的轻蔑是自然流露出的。
“她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利奥说道：“以后她的事情归我管。”
说完，利奥便转身离去，留下彼得一人独自凌乱。
而当他准备走进房间时，两名亲卫骑士拦住了彼得，没有允许他进入伯莎的房间。
“冕下的命令，您请回吧。”
亲卫骑士们面无表情，对彼得表示了回绝。
走廊里的利奥，也默默地感慨着。
这个时代的女人，还是伯莎这样的多。像玛蒂尔达、阿德莱德这样掌控权力的独立女性，说到底还是少数。伊琳娜这样的奇女子就更加少见了。
不行，必须得给伯莎注入一点进步思想。
要是能让她对着海因里希打拳，那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