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拉尔夫忽然向前迈了一步,长剑刺进了神父的腹部,本就狰狞的脸,也变得格外的扭曲,眼里满是屠戮带来的快感。
“我们的教皇是格里高利七世,你这个异端!”
他说话的声音不响,但是周围的诺曼人,全都听清了。
是啊。
他们的教皇,不是罗马的那个伪教皇利奥,而是他们尊奉的真教皇格里高利七世。
现在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真教皇送回罗马。至于这些进入了迷途的神父,那就已经不是基督徒了!
可以杀!
“杀!杀!”
本就杀红了眼的诺曼人,还没来得及降温,就陷入了新的狂暴当中。
甚至,拉尔夫还没把长剑从神父身体里抽出来,诺曼人就冲进了教堂当中。而在教堂中躲避的市民们,也纷纷尖叫了起来。
“啊——”
一声锐利的尖叫,代表着屠杀的开始。
诺曼人不分青红皂白,也不辨老弱妇孺,对着目力所能及的一切活物,挥舞起了自己的屠刀。
原本神圣的教堂,瞬间就变成了恐怖的屠宰场。
如同野兽一般的拉尔夫,冲进了教堂当中。一名孕妇抱着自己的孩子,跪在了拉尔夫的面前,不断地乞求着拉尔夫。然而,他就像没看到一样,直接一剑砍死了孕妇怀里的孩子。
在杀死了孩子后,拉尔夫还像不过瘾似的,踹在了孕妇的面门上。他脚底的玻璃渣和污泥,在孕妇的脸上划出了一道道鲜血淋漓的口子。半倒在地上的孕妇,脸上流淌着清泪,嘴里还在不断地乞求着。
“求你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臭婊子!”
拉尔夫大吼一声,将长剑刺进了孕妇的肚子。
孕妇的腹部立刻破裂开,在锐利的剑下,血瞬间就炸了出来。还有青色绿色的内脏,以及一個尚未完全成型的胎儿。
看到这一幕,拉尔夫笑了。
这就是诺曼人,可以支配整个南意大利生死的诺曼人。
除了诺曼人,其他人都不配统治南意大利。
随后,他收起了长剑,任由孕妇在地上蠕动,缓慢地迎接死亡。而这样的场景,在整个教堂当中,正在无数次的上演。
“烧!操你妈!”
一个诺曼人拿起了银烛台,直接摔在了亚麻布帘幕上。
“你们的狗教皇不是喜欢烧人吗?今天我就烧死你们,操你妈!你们这群臭虫!”
火焰瞬间窜了出来。
干燥的亚麻几乎是片刻就被点燃,随后开始散发出阵阵烟雾。还留有一命的市民们,被诺曼人用刀剑驱赶着,赶进了火海当中。
“烧!烧死你们!”
诺曼人看着烈火中的身影,不断地狂笑着。
那些试图逃出来的人,都被诺曼人无情地刺死,然后一脚踹回到烈火当中。
阵阵黑烟,从教堂顶端升起。
看着这一缕黑烟,安吉文城堡中的塞尔吉奥,彻底被震到沉默了。
生在北意大利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残暴的场面。他也没有想过,仅仅是两百公里的之外的同族同胞,就曾经遭受过这样的苦难。
然而,若弗鲁瓦就像是习惯了一样。
滚滚的黑烟飘来,若弗鲁瓦只是叹了口气,眼神当中满是无奈,还有深深的仇恨。
“若弗鲁瓦......”
塞尔吉奥不由自主地把手搭在了若弗鲁瓦的肩上。
但是,若弗鲁瓦一把推开了他的手。
“士兵们,你们看到了吗!”
若弗鲁瓦对着城墙上的士兵,指着教堂方向的黑烟,声音听上去就像要哭出来一样,却无比地动人。
“那群阿普利亚来的诺曼人,已经不足以被称为人了。他们背弃了人类的道德,背弃了上帝的信仰!即使是神的居所,也不能制止他们了!你们看到了吗,即使是投降,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们!既然如此,我们宁可战死,也绝不可向这群畜牲投降!”
“绝不投降!”
城墙上的骑士们,率先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他们之所以在这里,正是为了保护威廉在小教堂里的陵墓。
让他们这些最忠实的追随者投降,那就是痴人说梦。
至于逃进来的守卫们,也在这一刻放下了幻想。他们知道了,不管自己投不投降都是死,即使前往教堂避难也是死。
那既然都是死,不如为自己的同胞们复仇。
“绝不投降!”
方才还士气低落的守卫们,此时却爆发出了惊人的呼声。
若弗鲁瓦也握紧了拳头,高举过头,对着守卫们喊了出来。
“城墙丢了,我们就退守广场!广场丢了,我们就退守塔楼!剑断了,我们就用匕首!匕首断了,我们就用牙咬,用拳头砸!我们会在所有能战斗的地方,和阿普利亚军队战斗!直到最后一人!以天父上主之名!上帝万岁!”
说完,若弗鲁瓦抽出了长剑,指向了天空。
明晃晃的长剑,折射着冬季难得的阳光。耀眼的光芒,就像是他们的士气一样,仿佛要撼动整个世界。
“以天父上主之名!”
“上帝万岁!”
“教皇万岁!”
士兵们纷纷高呼着上帝之名,拿起了武器准备战斗。
他们纷纷在胸口画着十字,随后抬起头,对着塞尔吉奥祈祷。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最后支撑他们的信仰了。
“到你了,阁下。”
若弗鲁瓦轻声对着塞尔吉奥指导着。
“该去鼓舞士兵们的士气了,你是这里的主教,不要想着投降......”
“我不会投降的,若弗鲁瓦骑士。”
塞尔吉奥此时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
“我的儿子在比萨,我的女儿在教皇的宫廷里,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家族受辱。”
言罢,塞尔吉奥头也不回,走在了城墙上,为一个个士兵们祈福。
见到他这样,若弗鲁瓦也就放心了。
他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年轻侍从,沉默了片刻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莱纳多,你是我们这里最年轻的。”
在侍从的头盔下,是一张年轻的面孔,看上去也就刚到二十岁的模样,眼神当中有一丝恐惧和迷茫。
“你去大人的陵墓那里守着。”若弗鲁瓦说,“如果敌人打进来了,你就毁掉大人的遗体,一定不能让他死后还要受辱,明白了吗?”
“明,明白。”
莱纳多磕磕巴巴,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看着他的模样,若弗鲁瓦笑了笑。
当初威廉正是这样,像父亲一样对待自己。正所谓薪火相传,也不过如此吧。
看着莱纳多的背影逐渐远去,若弗鲁瓦知道,片刻的温情时间结束了。
接下来,能挺过去才算胜利。
他戴上了头盔,看着城下的阿普利亚军队逐渐逼近,握着长枪的双手,也逐渐变得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