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位是......”
“他是卡洛，里卡多的父亲。”
利奥说着话的时候，身体微微靠在椅背上。里卡多领着自己的父亲，进入了这个小小的房间，让卡洛有些莫名的紧张。
罗马权贵之间的交易吗？
“您好。”
本尼狄克一听到关系，立刻就对卡洛展现出了恭顺的态度。
作为早期跟利奥一起创业的人，不论怎么说，本尼狄克都得给足面子。
两人握手之后，旋即坐定。
利奥也拿过了那本印刷术的书本，放在了桌面上。
看着这本书，本尼狄克喉头微微一动，暴露出了自己的紧张。
“这里面的东西非常重要。”利奥说，“里面记载了一种方法，可以快速制作书籍，并且把文字印刷上去。卡洛，本尼狄克，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印刷圣经。”
卡洛抢答道：“如果我们能用这个抄写圣经，就可以传播主的福音。还有其他的书籍，也都可以制作。”
利奥点了点头。
而本尼狄克，思考了一小会儿之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但利奥没让他开口。
在他说话之前，利奥就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首先，我要在拉特兰宫召开大公会议。在大公会议上，我们需要用到大量的宗卷，以及临时使用的纸张，还有一些需要传播的内容。”
这是下达指标了。
本尼狄克立马坐直了身子，听着利奥的安排。而卡洛也无比认真，像是個小学生一样。
“我现在手头还有几千张安达卢西亚纸......”
“五千七百张。”
里卡多报出了准确的数字。
“没错，五千七百张。”利奥面露满意，“这个数字听上去很多，但要是召开一场大公会议的话，是完全不够用的。”
这一点倒是的确。
大公会议，对于所有天主教徒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一次集会。
通常来说，一次大公会议，可以决定接下来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的教廷走势。
别说是廉价的纸了。
这种时候就算是用最精致的羊皮纸，对于教廷来说也不为过。这种重要的场合，绝对是要不惜代价进行的。
“我们可以试着提升一下产量，但可能数量没法超过五万张。”
卡洛也是直接汇报了情况。
“不太够，但不是不行。”利奥说道。
到时候，实在不行就进行一下区分。一部分重要的文件，就用羊皮纸来记载了。
“印刷厂的事情，本尼狄克，必须得由你来做。”利奥说道，“想要建立印刷厂非常复杂，需要很多的材料。我知道你是贷款商，但现在事态紧迫，你必须得自己去做。”
“啊，那可能需要一千马克银。”
本尼狄克出于职业习惯，随口报了个价。但很快，他就后悔了。
跟利奥报价，不是找死？
谁知利奥眉头一皱道：“你别给我瞎报数，一千马克银绝对不够。而且我要快，以最快的速度，赶上下个月的大公会议。三千马克吧！”
听到数字的时候，本尼狄克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感谢您的慷慨！”
回过神来的本尼狄克，立马对利奥表示了感谢，脸上几乎是难以抑制的感激。
他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想要来到利奥面前。
“先别感谢我。”
利奥伸出手，制止了本尼狄克。
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最重量级的东西。
“以后，印刷厂还需要承担印刷赎罪券的任务。我先给你透个底吧，本尼狄克。我会在大公会议上通过决议，让赎罪券可以抵消贷款的罪恶。”
“啊？这——”
本尼狄克哑口无言，就连卡洛也是。
看着他们的表情，利奥的心中感觉有些精彩。
他接着说：“也就是说，如果一个做贷款生意的人，没有购买赎罪券的话，那他就是罪人。所有放贷者，都必须要向教廷购买赎罪券，否则他进行的，就是非法的生意。”
这下，利奥说的算明白了。
本尼狄克也是瞬间懂了，利奥这是在向所有银行家收保护费。他要让整个欧陆的银行家，都来为自己服务。
事情忽然有些毛骨悚然。
教会组织有多大？
利奥掌握权力之后，不像那些克吕尼改革派教士，强调纯洁性；也不像守旧派教士，一味地使用权力进行享受。
相反，利奥要让整个教会组织，都为自己服务。
如同血管一样，分布在整个欧陆的教会组织，都会将他们榨取的金钱，送往罗马。
本尼狄克已经不敢想象，利奥还有什么计划没有说出来开了。
他的目标，似乎从来都不仅仅是登上宗座。相反，宗座似乎早就在他的计划当中，只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摘取了。
“大人，这有些不好吧？”
卡洛顾及利奥，说了出来。
“您这样，很容易放纵贷款商人。要是让他们泛滥的话，基督教会不会受到威胁？您的反对者，也可能用这个作理由，跳出来反对您。”
不得不说，卡洛考虑很周全。
他把两种可能性全部列了出来，但是没有触及到利奥的核心问题——搞钱。
教廷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空有庞大的行政机构，却不具备供血的能力。利奥的目标，就是激活这一整套机构。
只有搞到足够的钱，才能谈以后的事情。
“首先，你借过贷款吗？”
利奥对着卡洛问道。
卡洛点了点头。
“那你也没收到什么威胁，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与其让这些交易暗流涌动，不如把他们放到台面上来。”
这样的理由，让卡洛有些沉默。
“还有，反对者不会因为我不做一些事，就不反对我了。不是这个事情，也有别的事情可以挑。”
讲到这里的时候，利奥的脸上出现了无奈的神色。
他将自己伪装成了受害者。
仿佛，那些逃出去的克吕尼改革派教士，才是教廷真正的凶手。对情况不太清楚的卡洛，一时间迷糊了。
本尼狄克也不敢说话。
“我必须得要足够的钱，来武装一支军队，用来保卫教廷。否则，教廷就会遇到和之前一样的问题。”
利奥的话中意有所指。
他所说的问题，就是卡普阿伯爵理查德。
当他入侵教廷的时候，庞大的教廷，居然无力反抗？这样的事情，利奥绝对不能忍受。
就算事情不能尽在手中吧。
起码不能让人把刀架自己脖子上吧。
“的确。”本尼狄克深以为然。
“既然事情都讨论的差不多了，那就都出去吧。”利奥下达了逐客令。
本尼狄克和卡洛也立刻离开了塔楼。从塔楼里走出去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身上就背负了任务。
留在塔楼里的利奥，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来到了玛蒂尔达的房间。
阿尔贝托站在门口。
“公爵在忙吗？”利奥问道。
“如果在忙的话，您会不进去吗？”阿尔贝托反问道。
这样的回答，让利奥讪笑了一下。
有道理。
于是，利奥干脆就直接不问，打开了玛蒂尔达的房门。推开门的一瞬间，利奥就看到了斯蒂凡娜，还有另外两个女仆，正围绕着玛蒂尔达。
玛蒂尔达端坐梳妆台前，头发被全部盘了起来。
看到利奥走进来，斯蒂凡娜立刻招呼女仆，离开了玛蒂尔达的房间。
“公爵殿下。”
利奥走到了玛蒂尔达身后。
他的身子，也出现在了镜子里，双手搭在玛蒂尔达的肩上，不自觉地慢慢往下滑。
“别乱动，在化妆呢。”
虽然玛蒂尔达嘴上抱怨着，但没有阻止利奥的手自由地乱跑。
“只是一次普通的宴会，有必要吗？”利奥问道，“晚上难道有什么非常重要的客人吗？”
“当然了，枢机大人。”
玛蒂尔达自己拿起了化妆品，在脸上涂抹着的时候，还不忘用肩膀顶一下利奥，示意他不要玩得太过火。
“等宴会结束，利奥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