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请出示身份证。”陈果看着眼前面相明显相当稚嫩的少年，面色古怪，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走流程。
今天来的小孩哥着实有点多。
自从兴欣俱乐部正式成立之后，陈果在网吧坐镇的时候就一点一点地少了。
但偶尔心血来潮，还是要来呆个半天的。
今天算是比较忙碌的一天，因为要翻新读卡器。
自从荣耀在网吧的市场份额被LOL吞噬大半之后，除了荣耀玩家所保留的一小块自留地，其他机器自带的读卡器都在吃灰。
但今晚荣耀新版本上线，要玩荣耀的玩家明显暴涨，网吧们又不得不将这些读卡器清理一遍。
人手短缺之下，俱乐部这边相对最闲的陈果就回来干起了老本行。
不过今天的顾客成分，属实让当了多年老板的陈果都有点不知所措。
今天的小孩哥好像有一点多。
不少都是那种面相一看就很稚嫩，最多十来岁的孩子，拿着张账号卡就想要混进来。
一個个都被陈果铁面无私地赶了出去。
兴欣可是正规网吧，在建立俱乐部之后更是将以前所有不正规的缺陷统统改了一遍，就是为了不给俱乐部增添舆论上的麻烦。
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挣小孩哥的钱？
当然了，小孩哥扎堆往网吧里蹭，这事陈果这些年见得也不少。
每次有什么重要考试结束，或者是放了什么大假，都会有胆大包天的小孩哥试图往里闯。
但是小孩哥集体拿着荣耀账号卡往里闯，那就很少见了。
今天陈果赶出去了小两位数的小孩哥，全部都是要玩荣耀的。
这完全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眼前这个年龄稍稍大一点，好像是有十八岁的样子，听了陈果的话，连忙低头掏裤兜。
掏出身份证后抬起头来，看到老板是这么个美女，脸顿时就红了，唯唯诺诺地递过去。
陈果好笑地接过来，一看，嗯这个总算是满十八了。
点点头，陈果一边录入信息一边问：“怎么突然想到来网吧了？”
这孩子剃着寸头，戴着厚厚的眼睛，虽然没有穿校服，但穿衣风格也挺保守，配合着气质，一看平时就是那种好学生的样子。
这样的可不常来网吧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有漂亮姐姐和他搭话，那小孩哥脸更红了，根本不敢看向陈果的方向，声音也细微得像是蚊子哼哼：“家里电脑配置跟不上。”
配置跟不上？陈果一听这话就明白这孩子来干嘛的了。
英雄联盟运营到现在想来追求的都是极致优化，除非他父母还在用十五年前的老爷机，否则都不会存在带不动这样的说法。
“来玩荣耀的？”
“……嗯。”
陈果的好奇心再度被勾了起来，她装作漫不经心地追问道：“怎么会想到来玩荣耀的？现在的青少年不都偏爱英雄联盟吗？”
谁知一提到英雄联盟四个字，刚刚还唯唯诺诺的小孩突然就激动起来，声音顿时高了八度：“谁要玩那种垃圾！”
突然的爆发吓了陈果一跳。
“冷静冷静，我又不是在嘲笑你。”陈果连忙摆手。
小孩在爆发了那一下之后也反应过来，刚刚爆发出的气势立马蔫了下去，连连道歉。
这反而让陈果更加狐疑了。
怎么看，这孩子都是那种平时性格内向，学习努力，性格平和的老好人形象，估计连社交经验都没多少。
也不像是那种随便和别人动怒的性格。
可一提到荣耀和英雄联盟，就一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的样子，顿时就炸毛了。
内心疑惑的陈果待小孩哥冷静下来之后，尽可能用平和的语气，询问道：“可是这段时间来我们网咖上网的，大部分都是英雄联盟的玩家啊！”
这还是因为这里是兴欣网吧，曾经的嘉世死忠粉聚集地的缘故，才能够依旧保持一定的荣耀玩家规模。
那些没这种区位优势的网吧，荣耀玩家这类生物，都快要绝种了。
这句话一出，小孩哥倒是没有像刚刚那样爆发，但声音又一次大了起来：“不过是乘虚而入的贼罢了！”
接着小孩哥就滔滔不绝起来。
他开始细数英雄联盟的缺点，说得有理有据的挺像那么一回事。
什么英雄联盟的画质简陋，模型粗糙，一点艺术感都没有。
什么氪金严重，皮肤周周出，吃相难看。
什么翻来覆去就那几张地图，枯燥无味……
洋洋洒洒一大堆。
然后就是什么黑心资本家腾海想要搞垄断，故意打压荣耀来扶持自己的垃圾游戏才有的今天，自己支持荣耀是正本清源……
他说的每一条，都让陈果感觉有些绷不住。
作为荣耀五年老玩家和英雄联盟职业俱乐部的管理层人员，哪怕陈果在游戏一道的天赋远说不上高，她的游戏理解也已经到了极深的境界。
小孩哥所“控诉”的英雄联盟的所谓缺点，在陈果看来完全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画质差，那是人家专注于拉低游玩门槛，玩家能够尽可能地不会被设备机能影响到游戏体验。
只有几张地图，那是人家本来就专注于竞技游戏的玩法，和rpg开放世界类的游戏根本就不是一个逻辑。
氪金严重那确实，但是LOL很好地履行了它的承诺，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个付费点能够影响到对局里的任何数值。
甚至之前有一款皮肤被反映技能特效色调过暗导致不明显，在对局里不容易躲，腾海官方都迅速对此做出了修正，换用了更加明显的特效。
这是一款真正意义上不氪金不会影响到任何游戏体验的游戏。
而且，游戏不氪金，那真的是好事吗？
荣耀不就没有官方氪金渠道，但是各种工作室材料商满天飞，各种资源被炒到天价，普通玩家的体验反而更糟。
陈果瞅了一眼小孩哥手中的账号卡，意有所指地问道：“那你手上的账号卡是——”
小孩哥高谈阔论的热情被一下子噎住，顿时又回到唯唯诺诺的状态。
好久之后才小声回答：“那是我在网上花四百块买的。”
果然，陈果在内心轻叹了一口气。
在荣耀官宣新模式的一些大体细节，尤其是官宣新模式的装备将会全部从白装开始的时候，
荣耀的物价体系就进入一个“崩了，但没完全崩”的状态。
说崩了，是因为原本依托于职业联赛而存在的高端材料市场从这一天起正式分崩离析，再也没有俱乐部会花那么多钱在荣耀里收材料。
说没完全崩，则是这些工作室商人们，意外地找到了一条新的赚钱路子：
云玩家们。
荣耀的新版本在病毒式的推波助澜之下吸引了大批量的新粉丝，虽然纯云也有一部分，但也有不少是真的想要玩一玩这款游戏的。
毕竟荣耀的机制很多很复杂，纯云玩家很容易在吹牛逼时露馅。
而在宣传中集多家混战，BOSS挑战等多种新元素于一体的新模式，那是必须满级号才有资格报名参加的。
而对于普通的新玩家来说，想要练起一个七十级账号，每个半年时间是不要想的。
偏偏荣耀这次吸的粉都是类似这小孩哥一样的浅度玩家甚至非玩家。
这一类人通常对游戏领域的常识极其有限，纯粹是在社交媒体上看到之后感了兴趣，想要玩一个试试。
他们不了解想要玩到游戏需要走的流程，也不清楚业内的物价体系，甚至连从头开始学的耐心都没多少。
在裴云腾前世，这些人能够被steam管家忽悠得团团转，这一世，就能够被号贩子们当韭菜收割。
一个没有任何高级装备和技能点，仅仅能够满足游玩基本需求的账号，就能够卖出好几百块的价格。
要知道，哪怕是材料和账号最值钱的时代，这种纯白号也没卖到这么贵过。
也正因此，荣耀的商人市场居然诡异地维持了一定程度的平衡，也算是一道奇景。
陈果指着那张卡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觉得这个不叫氪金吗？”
小孩哥听了这句话，大脑显然有些过载，好久才支支吾吾回答道：“我又没给官方钱……”
“所以你的钱并不能够为游戏环境做贡献啊……”陈果叹口气，她已经基本摸熟了这小孩哥的思维模式。
这小孩不知道为什么，和荣耀游戏产生了极深的共情，事事站在荣耀的角度为着想，为荣耀的利益考虑。
想要说动他，就要从荣耀的利益出发，才能让这小子听进去。
“如果你的钱被官方赚去了，荣耀的开发方就有了更多的收入，也就有更多的动力去将游戏做得更好，有更多财力去开发更多更好的内容。”
“可你的钱被号贩子拿了去，那就对游戏环境起不到任何积极作用了。游戏运营也就更艰难。”
虽然是忽悠小孩哥，但这话却是大实话。
在陈果看来，但凡荣耀的付费模式能够不那么单一，整个游戏居然只能够指望着职业联赛的收入来赚钱，荣耀也绝对不会是这么个鬼样子。
又不是买断游戏，有什么资格全面拒绝内购？
果然，小孩哥听了这句话，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起来。
你要是跟他说什么“能赚钱是一种本事”那小孩哥多半还能够用什么荣耀清高，不屑于骗脏钱之类的话术来自我麻痹。
但是要是和他直说荣耀这样会把自己给做没，他就开始急眼了。
他是真的很爱荣耀啊……
“那个，老板您说的是真的吗？”小孩哥有些手足无措地问道。
“我六年老玩家了，骗你干嘛？”陈果叹了口气，将旁边摸鱼那台电脑的屏幕转过来。
这一年时间，趁着装备和材料市场价格大跌的风头，陈果也趁机对逐烟霞的装备进行了一波小升级。
此时一身橙紫交加的装备，顿时闪瞎了小孩哥的双眼。
“好厉害！”小孩哥一脸的崇拜。
他很明显非常缺乏社交经验，面对的又是陈果这种气质爽朗的漂亮大姐姐，防御力基本为零。
陈果随便问一句，就能让他把昨天晚上吃了啥都给完完整整地报出来。
陈果想了想，先是录完了他的信息，然后亲自带他去上机。
路上经过吸烟区，缭绕的二手烟控制不住地往鼻腔里蹿，小孩哥猛地咳嗽了两下，显然非常不适应这样的味道。
这一定是个乖孩子。
那又为什么，会对荣耀那么崇拜呢？
到了小孩哥的机位面前，陈果尽可能地放缓了语气问道：“能跟姐姐说说，你是怎么喜欢上荣耀的吗？”
刚刚在小孩哥面前秀了一波账号，此时在小孩哥心目中，陈果是这款游戏的老前辈，是纯纯的自己人。
最后的一点心防也完全卸下，小孩哥交代了他喜欢上荣耀的契机。
而过程，和陈果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小孩哥平日里不太合群，又属于那种传统的努力型学生，游戏之类的玩得极少。
以至于班里同学聊英雄联盟之类的的时候，他常常插不上话。
这让他常常觉得自己很孤单，没有朋友，也形成了他那内向社恐的性格。
与此同时，不了解就没有话语权，小孩哥在学校课余生活中的存在感也不高。
每当他看到班上英雄联盟玩得好的同学高谈阔论收获一片的惊叹，他就感觉很不是滋味。
直到他接触了荣耀。
荣耀这游戏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有资历，有技术，玩家少，最近还有如此振奋人心的更新。
下次当他的同学问他为什么不玩LOL的时候，他能够骄傲地说上一句，我玩荣耀的。
而且由于反黑的需要，荣耀的粉丝群体抱团相当紧，有大量活跃的粉丝群等社区。
加入进去之后，小孩哥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归属感，这让他十倍百倍地陷了进去。
跟着大部队南征北战和各路黑子对线，搞团建，享受这种靠着人多势众淹没对手的快感。
而如今，荣耀新版本即将上线，虽然一把荣耀没玩过，但已经自诩荣耀死忠粉的他，觉得还是应该支持一波。
毕竟荣耀这游戏纯云是真的不太能够云明白。
所以咬咬牙攒了好久的零花钱买了账号卡，又在快期末考试的时候溜到网吧来，就为了不错过这场“盛事”。
陈果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叹气了。
作为和两家都关联极深的俱乐部，兴欣——嘉世在荣耀粉丝和LOL干起来的时候，也曾讨论过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荣耀充当了边缘人群争夺话语权的载体。
这些平时不太能够挤进所谓的“主流圈子”的群体需要这么一个听起来很厉害的东西将他们团结起来，作为他们的武器。
就像小孩哥，他一开始“喜欢”荣耀，只是为了反击那些忽视他的，玩LOL的同学们。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们又逐渐被自己的宣传攻势给自我攻略，逐渐成为荣耀的死忠。
陈果本能地不喜欢这样的模式，但她毕竟不是裴云腾，挑不出其中的毛病来。
眼看小孩哥兴致勃勃想要体验他心目中的唯一真神，陈果也不好意思扫他的兴。
只不过，无论是牢叶、沐沐还是小唐，去体验之后对其的评价都不怎么高。
希望这孩子别被这落差给打垮了就是了。
小孩哥两眼发亮地上了机，陈果也不着急走，就在他的身后看他玩。
准确的说，这实在是不能叫玩。
荣耀的门槛在版本更新中并没有得到多少的改善，小孩哥为了体验新模式还买的是满级号。
更重要的是不懂各个职业特性的他买的还是一个极为吃操作的魔道学者号。
眼看着这小子骑上扫把之后连移动都移动不明白，各种技能更是半点流畅度都没有，
陈果仿佛已经看到了这小子接下来将会遭遇的命运。
果然，小孩哥在努力尝试了半天之后也只能勉强做到操控角色移动和放几个技能，就迫不及待地冲向了巅峰对决模式的入口开始摇人。
新版本刚出，人山人海，他很快就凑到了一个六人队。
只不过，这配置却是让陈果眼角抽搐。
先不说职业搭配是否合理之类的问题，光是这六个家伙用的全都是全白装成品号，就很能够说明问题了。
六个基本操作都整不明白的萌新，挑战连职业选手都一筹莫展的新模式？
陈果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小孩哥和他的车队气势汹汹地杀进暗黑森林，气势汹汹地杀向暗夜猫妖，然后被几爪子干脆利落地送回家。
嗯，小孩哥被猫神一爪子秒了，张佳乐也被猫神一爪子秒了，所以小孩哥等于张佳乐，没毛病。
第一次失败小孩哥还能够调整调整心态，毕竟荣耀在他认知中就是高门槛游戏。
然而第二次……
第三次……
第四次……
以这群愣头青的水准，再打个一百次，他们也躲不过猫妖初见的那一爪子。
继续头铁，等待他们的是无穷无尽的绝望。
在这样反反复复的失败之中，原本大伙其乐融融的氛围，在悄然间发生了变化。、
小孩哥们开始彼此争执起了失败的原因，互相指责对方玩得实在太菜。
吵到最后大家都红眼了，索性直接解散，分道扬镳。
小孩哥不善言辞，牙不尖嘴不利，连和黑子对线用的都是复制粘贴来的话术。
在这场矛盾之中，他是很吃亏的那一方，挨了几个“伙伴”不少的甩锅和阴阳怪气。
此时的他双眼空洞，就这么坐在原地发愣。
明明刚刚把队伍组起来的时候，大家关系都好得不行，互相分享这段时间并肩作战反黑的心情等等，如胶似漆。
可为什么就变成了现在互相伤害的情况呢？
而陈果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眼看着小孩哥的眼圈逐渐发红，一向善良的她最终还是掏出了手机：
“阿彬啊，没在训练吧？和你的小伙伴一起，来帮姐个忙。”
……
小孩哥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喜欢”的游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归属，可为什么在真正遇到之后，不过几十分钟，就分崩离析了呢？
他明明为荣耀的复兴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可为什么却不能够从荣耀身上收获一丁点的快乐？
他只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就当他红着眼想要拔掉那张如今已经承载满了绝望的账号卡的时候，却听到身边突兀地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需要组队吗？”
小孩哥迷惑地抬头一看，只见周身两侧的五个座位上不知不觉已经坐满了人，都是十来岁的孩子，看着甚至比他还要年轻一些。
其中离他最近的那个，正冲着他微笑。
“你是……”
“我叫邱非，以前是职业战队青训营的。”邱非展示了一下他的战斗格式，比陈果还要豪华一大截的账号顿时让小孩哥花了眼。
“我……很菜的。”小孩哥的自信被彻底打没了。
“没事，菜也有权利享受游戏的乐趣嘛！”邱非爽朗地一笑。
嘉世五小只听说陈果在网吧遇上了一个魔怔小孩哥，说什么都要来凑凑热闹。
眼看着小孩哥被打得快崩溃了，又决定发扬风格帮他一把。
小孩哥显然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他最痛恨的英雄联盟的职业选手，晕晕乎乎地就被嘉世五人拉到一起组了队，重整旗鼓杀向暗夜猫妖。
接下来的半夜都在鸡飞狗跳之中度过。
虽然说邱非他们提前找叶修他们要了打猫妖的攻略，但是在带一个拖油瓶的前提下，打一只强化版的猫妖，难度还是非常恐怖的。
哪怕嘉世有三个青训和两个天才，也足足磨了一下午才艰难地将猫妖给过掉。
还是减员了足足五人的情况下，由邱非在丝血时完成了最后一击。
打过猫妖的时候，六个人都如释重负地瘫在了椅子上。
此时屏幕上已经显示出了荣耀的字样，他们的对手被BOSS给囊死了，根本用不着PVP阶段。
“总算是过了！”阿彬长出一口气。
这耿直孩子一开始真的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情来的，谁知道居然成了带老板上分的剧情。
小孩哥早就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半个晚上的奋战让他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到底有多菜，那猫妖到底有多难缠。
几个素不相识的人，居然愿意带着自己磨了足足半个晚上。
此时他什么愤世嫉俗的负面情绪都没了。
“谢谢你们愿意带我过关！”
“小事。”邱非笑笑。
在嘉世当了这么久的领袖，他个人的人格魅力也是越来越足，
“对了，你刚刚说过你是职业选手吧？那等荣耀复赛的时候你们应该会上场吧？到时候我一定来现场看！”小孩哥激动地说道。
邱非眼神一凝，就要打个哈哈把这事混过去。
但是阿彬却是抢先脱口而出：“可我们不是荣耀的职业选手啊，我们LSPL的。”
“啥是LSPL？”
“英雄联盟职业次级联赛……”
只能说陈泽彬是这样的，这辈子学不会说话做事前先过一遍脑子。
小孩哥再一次傻眼了。
带自己打新模式的好大哥……是隔壁LOL的选手，还是荣耀转LOL的？
那……小孩哥突然有些羞耻。
在他和黑子对线的时候，可没少骂这一批选手是荣奸，是软骨头。
可现在，他平日里视为战友伙伴的，打了几场作鸟兽散，只余谩骂。
他平日里视为仇寇的，却是全力带着他战胜了那只给他打出心理阴影的猫妖，让他终于得以在这个吝啬的游戏之中，攫取到一丝丝的快乐。
没错，现在，小孩哥对于荣耀的评价，就只剩下吝啬了。
他想过这个“婆罗门游戏”的门槛会很高，但从未想过会这么高。
以至于根本没有他们这个级别的玩家的生存空间。
这还是他没有遇上那些真正的老玩家，否则他还将体验到数倍的“乐趣”
一时间，荣耀这几个月来在他心目中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光芒万丈的形象，被这一趟网吧之行给毁了个七七八八。
陈果看着小孩哥似乎已经动摇了，这才上前，学着牢叶的样子拍了拍小孩哥的肩膀：“现在体验下来，荣耀的体验符合预期吗？”
“我理解你想要寻找一个寄托，寻找一个能够带来归属感的群体的心情。”
“但是在寻找的时候，最好也要经历一系列的筛选和自我判断不要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独立思考这词，被公知给一点点玩烂了。但是在很多时候，他又是很多不必要的矛盾，最简单的解决方式。
独立思考，不被带节奏，不随大流，能做到，就能够免疫九成以上的无聊节奏。
但说着容易，做起来就难了。
“荣耀这游戏，如果说真的有你想象的那么完美的话，又怎么可能闹出几乎将整个联盟毁掉的大风波呢？”
“又怎么可能在新版本出来前被英雄联盟压制得喘不过气来呢？”
……
这样的劝说放在平时，只能得到小孩哥一句“撸狗急了”的刷屏。
但说话的是陈果这个荣耀前辈，小孩哥又刚刚经历了荣耀的毒打。
这几句话，他算是听进去了，
只见他一边连连点头，一边熟练地登上了他平时使用的社交媒体，在里面荣耀专区那已经炸开了锅的版面之中，义无反顾地发出了一个帖子：
“垃圾荣耀！上大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