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即便是被江枫扑倒，那双咸猪手到处乱抓，柳棠溪的神情都没有过任何变化，这时候江枫有胆子伸出手去把个脉，会发现自家师姐的脉搏一如既往稳定。
对于这个结果她既有些意外又不意外，毕竟师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和女子之间亲昵亲昵很正常，要是有这么几头狐狸精天天围着他转，这小子没反应。
那她哪怕是也要怀疑自家师弟是否真有龙阳之好了。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自家这师弟的癖好……罢了，习惯就好，她记得江枫以前说过一句话，叫做“人无癖不可交”，看样子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师弟，你这癖好有些古怪，可能是病，得治。”
“……”
沉默，是今晚的江枫。
他打死也想不到师姐今天哪根筋不对非要跑来别人家床上睡觉。
两人依旧保持刚才的姿势，跨坐在柳棠溪身上，正在乱摸的手已经松开，另一只手则是还抓住了师姐那纤细的手腕，只是这纤细的手腕在他手里宛如握着一根螺纹钢那样纹丝不动。
这么说吧，但凡师姐稍微用一点力自己已经被从屋顶当场掀出去了。
其实在江枫扑过来的一瞬间她就意识到，这小子八成是把自己当成素衣，然后想过过手瘾。
至于为什么是过手瘾……
还记不记得柳仙子对于江枫的评价？
色厉而胆薄。
“师姐，你……今日，怎么有兴致来这儿休息……”
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这么几个字。
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着少年挑了挑下巴。
“你打算一直这么摁着我不成，我可按照你说的那样没反抗，还得指望大爷下手轻点。”
冷汗已经将后背打湿。
连忙从床上跳下来，换做是别人说这种话他会觉得是欲拒还迎，是玩笑话，但从师姐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你根本猜测不出她心中是喜是怒。
即便师姐很宠溺自己，但这玩笑似乎有些开过头了，直接跳到床尾端端正正跪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怎地两年过去了还是这般德行。”
摇了摇头，柳现在那张清冷的俏脸上难得出现了一种名为“无语”的表情。
自家这师弟还是老样子，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关键是这并非贬义，而是褒义，简单来说，就是这小子喜欢骗自己，喜欢给自己催眠，有时胆大包天，有时胆小如鼠。
胆大的时候敢去寻元婴高手的麻烦，哪怕是知道自己要死都敢硬顶着上去玩命，给同门弟子争取逃命时机。
至于胆小起来……
喏，现在不就是。
这种矛盾的性格她活了这么长时间还真是第一次见。
“原本以为我们师门中总算出了位杰出弟子，风流倜傥，有一副好皮囊又懂得讨女子欢心，按理来说入山两年应当子孙满堂才是，我还特意带了两只狐狸精上山。”
“入门前我就说过，御剑峰之振兴还得仰仗师弟，结果你倒好，花样挺多就是不办正事，光有色心没有色胆。”
“嗯……和师兄们一个德行，用师尊的话来说，一个中用的没有。”
一本正经的开始训斥。
只是江枫没想到师姐骂的并不是自己不小心占了便宜，而是骂自己不中用，埋怨自己这会儿居然还没给捣鼓出来个孩子！
都是什么脑回路？
表情顿时变的哭笑不得，绷紧的身体也放松下来，他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被师姐踹个半死的准备，可这几句话一出来他就知道师姐没放在心上。
这就是所谓的心性，她被誉为当代剑仙，拥有的不光是那身通天修为，劈山剑意，更是拥有真正的剑心，她有七情六欲，也有喜怒哀乐，可这些情绪在她身上会被彻底内敛。
对于男女之事柳棠溪并非不懂，活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没亲自经历过也不至于像一张白纸。
她只是不太明白鱼水之欢的“欢”在哪儿，无非就是一些肉体上的快感罢了。
在她眼中，修为、境界、剑法、心性，这四样东西提升时给她带来的成就感，快感，满足感，都远远超过鱼水之事。
尤其是那种神魂突破神识笼罩大地时，那一瞬的快意足够让任何人流连忘返，用江枫的话来说，师姐这是最经典的狼系玩家。
现在的柳棠溪虽然是师姐，但她和师傅也没太多区别，看着江枫和江仙这两个师弟师妹就像是看见两个孩子。
尤其是她重开山门后，发现自己好像越活越像宗门里那群老古董，整日正事不干就只知道盯着弟子们转，希望弟子们能给他们多生下来一些孩子。
消遣时间是小，壮大宗门是大，毕竟这些拜入内门甚至亲传弟子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顶级修士，有他们遗留的血脉，这些弟子们的天赋只高不低。
长久以往，山中自然就拥有了血脉传承，也是各大宗门的雏形，包括现在紫霄宫内，就至少有三峰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从古早时期流传至今，保留了一部分相当珍稀的血统。
像是前些日子给江枫和绿萝治病的陆师叔陆早雪，就是上任青霞峰峰主陆不为的亲生女儿，天生木灵体质，这么说吧，哪怕是你脑袋被砍了，只要她在现场都能试试看能不能帮你接回去。
就算接不回去，也能让你说两句遗言再上黄泉路。
而且这个行为还有另一重含义。
就是这山中弟子，并非所有人都是那般听话，听从宗门安排，越是本领高强之人越难管教，师尊是如此。
自己亦是如此。
听几位师叔们说，老宗主当初就不止一次下令想将师尊逐出师门，只是碍于种种原因最后还是没舍得把师尊赶出去。
可这种时候如果能遗留一位继承了衣钵的后人……
“以前是师尊，现在轮到我了么。”
看着神情慌张唯唯诺诺的江枫，她的神情还是那样淡然，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在她心中掀起涟漪。
哪怕是坐在对面的少年都想不到，自己师姐心中考虑的事和自己截然不同，五十年前继任御剑峰前，从未有人催促过她的婚事，也无人催促她收徒重开山门。
可如今，压力落到了自己身上。
其实柳棠溪心中很清楚为什么会慢慢走到这一步，伴随着她越来越接近师尊的真相，曾经御剑峰彻底毁灭的真相，背后那只手一定会浮出水面。
“师姐，师姐？”
“你生气了？”
小心翼翼缩了缩脑袋。
看见柳棠溪没反应，他还以为是师姐有些不开心，但女子很快就回过神，摇了摇头。
“不，我只是不理解为何那些个人个个都喜欢行鱼水之事，当初在清水县时我还因为好奇观察过绿萝一阵子，似乎也没什么好玩的。”
“咳，咳咳咳！”
差点一口没给他呛死。
不是，感情自家师姐还因为好奇去偷窥过活春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