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提醒你一句，本楼主和陆青山……很熟。”
这一句话语其内透露的信息令叶无忧微微一愣。
陆青山曾经和这楼主认识？
是陆青山也问了对方什么问题么？
那陆青山问了关于过去的什么事情？
如果真是这般重要的事情，为何从未见师父提起过……
黑色小人在叶无忧掌心不断叩首，推衍陆青山的一幕幕过去。
但均没有任何关于天机楼主的信息。
话音带着笑意传来。
“别推衍了，天衍虽然玄妙无穷，但本楼主要是能被这么容易推衍出来，那天机楼也就不用开了，直接换你当楼主吧。”
推衍不出么……
叶无忧收起了天衍，目光重新望向镜面中的虚幻人影，眼眸中思索之色不断。
他现在很想知晓，陆青山究竟问了这位天机楼主什么问题，二者之间又有什么交集，以至于这位楼主说出“很熟”二字。
但机会只有一次。
“只有一次问询的机会……”叶无忧喃喃道。
但天机楼主却是淡笑着回应。
“错了。”
“是一次半。”
叶无忧神色有着困惑，而那位天机楼主虚影闪烁，却是带着几分奇异道。
“你忘了陆青山曾经说过的话么？”
陆青山说过什么……
叶无忧完全没有印象。
“啧，看来【遗忘】挺深的，连你师父最后身死的话语都想不起来了。”天机楼主话音奇异。
瞳孔微微收缩。
这个楼主，知晓我身上有遗忘……
“他当时说了什么？”
叶无忧当即不假思索反问道，同时拿出那本一直记载的小册子，不断翻阅。
天机楼主的话音有着轻叹。
“这可不能算问题呀……罢了，那个陆青山曾经帮过本楼主一点小忙，本楼主素来不愿拾人牙慧，不过他已经不在了，那这份债索性就还到你身上如何？”
“当然，你师父只是帮了本楼主一点小忙，远远达不到一个问题的代价，所以本楼主说你有一次半的机会。”
“一次提问，至于那半次，你可以当做是一次本楼主多年经验的指引，也可以等待以后有机会补上那半次的代价，再问一个问题。”
这样么。
也好。
叶无忧收起了小册子，目光重新望向那波纹闪烁的镜面，最后开口道。
“告诉我，关于那位尊上的全部事情。”
镜面闪烁了一阵，紧接着传来一阵轻淡笑声。
“你想要问哪一位尊上呢？”
什么！
叶无忧目光泛起了些许变化。
“叫这个称呼的人……有很多么？”
叶无忧话音微微一顿，随即再度开口。
“这应该不算是个问题吧？”
天机楼主沉默少许，才轻笑着回应。
“你是陆青山的传人，这点小事不至于。”
镜面中的人影稍微晃动了几分，叶无忧目光望去，才发觉对方似乎是从坐着变成站起。
于此同时，话音传来。
“尊上尊上……你自身也知晓这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能被这般称呼的人，也不算少。”
“北冥天尊，望山玄尊，青云仙尊，但过了这么久岁月，还执拗保留这个古老的称呼的，也就只有那个家伙，本楼主也知晓你究竟要问的是谁。”
“叶无忧，你知道的，这世间对你来说是一个样，但对于我们来说，世间跟以往不同，这是两个时代的变迁，并非是百年千年的变迁，而是沧海桑田。”
“在那个久远的时代，我们所修与现世不同，修的是天地灵气，神通道法，炼的也是真正的神魂化婴。”
“比如说，你们现在修行的神魂，若是将一个四境大神通丢到以往那个时代，所修的神魂能被称为元婴，神通招式威力也大大不同，翻山倒海不是问题，还有你所学的神道术，若是在以往，虽然也不是人人皆会，但也不会如现在这般艰难，只有寥寥数人能习得。”
“修行者的寿命也极为悠长，经常往洞里一钻，眼一闭一睁，几十年上百年就没了，再一闭一睁，嘿，直接被路过的大佬交战波及一巴掌拍死了。”楼主哈哈大笑。
“当然了，这一切现在都没了，一场大灾劫过后，世间没了灵气，天地间没了这股力量，世上生灵也死的七七八八。”
“活下来的人们被迫发生了变化，修行者从吞食天地灵气，变成了修自身，修自身气机，修自身血脉，修体魄，修神魂。”
“但是还有一部分老家伙呢，依旧保留着自身部分力量，那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力量，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灵气”。
如同你曾经所见的蒲牢，记得吧？那一式神通是不是完全无法比拟？”
叶无忧点了点头。
昔日蒲牢一式【焚天】，火焰自天而降，蔓延整个北原。
这并非当下人力能够匹及。
天机楼主笑着道。
“但这种力量呢也只是无根之水，得不到补充，用一点就少一点，而且伴随着现世，这力量即便不用也会一点一点消散，所以很大一部分老家伙呢，就散去了自身力量，慢慢的融入这个时代中，成为了咱们口中的‘修行者’，当然寿元也少了许多，……嗯，虽然还有一些残留，但基本已经死的七七八八了，毕竟这么久了。”
“本楼主也是这么做的，能存活至今，也是因为自身有些手段，想来还能活挺久，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天机楼主呵呵一笑，道。
“但还有一部分呢，认为灵气会消散，那自然也会有一天复苏，他们接受不了变换后的这片天地，为了保持当下的境界和自身的力量，选择强行封禁自身，陷入沉睡，闭关，能不能醒来也不知道，可能就此眼一闭，一辈子就过去了。”
“你口中的那位尊上，便是其中之一。”
“不知这番话你能不能听懂，让本楼主想想怎么跟你解释，嘶……”
“末法时代？”叶无忧皱着眉头问道。
“啊对对对，就是这样，这个名词好。”天机楼主笑道。
“至于你所知的那位尊上……”
他的话音微微一顿，随即带着几分沧桑久远。
“太乙宫中白玉蟾，又称紫清明道真人，当然这是我们的称呼，似你这般外人，有人叫他仙尊，有人称他尊上。”
说着，话音带上了几分自嘲的笑。
“说起来，本楼主曾经被那位派人追着跑了几千年，这要是以往，我可不敢说关于他的事情。”
“你得罪了他？”叶无忧疑惑。
“那倒没有，只是他想要本楼主身上的某些东西，我又敌不过他底下的人，只能跑，如此反复以往，本楼主实在受不了，将那玩意丢了出去，给了别人，他找不到，但也总算不追我了。”
“所以在此之后呢，我天机楼绝不做他的生意，若是他能事事问我天机楼，嘿，叶无忧，你觉得你会是什么处境？”
叶无忧沉默一瞬，道。
“在我获得陆家神树并擒获风心灵的时候，便会被发现。”
“对咯。”天机楼主笑着道。
“那他是什么境界？”叶无忧目光凝重。
按照蒲牢的话语来说，那为名为白云蟾的尊上，比蒲牢还要更强。
“境界么……这个可不好说啊，如今修行最高的境界是啥？天，天什么来着？”
“天枢，九境天枢。”
“哦哦，想起来了，天枢啊。”
所以那白玉蟾是九境天枢？
叶无忧神色沉默，内心已经在默默盘算退路。
【泯灭】是自己留下的手段之一，如果自己跑到【泯灭】之中……
但似乎是能透过镜面瞧见叶无忧的神色一般。
天机楼主的话音再度传来，带着几分戏谑的笑。
“天枢还行，能接他一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