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处决之日4
“请跟我来。”
首相塔大厅，在凯冯爵士的吩咐下，一个矮胖的年轻侍者准备领着格林的“血人”护卫们去清洗一番。
“我只需要一桶水。”
见其他人的视线移来，布蕾妮动了动嘴唇，解释道：“我是格林大人的贴身护卫，我的职责不允许我远离他。”
抱着圆筒头盔的蒙顿先是打量了下螺旋楼梯，接着环顾了下，随后朝一处走去……那里有个拿着扫把的侍女。
侍女一抬头，便瞧见了一座“小山”，她吓得差点喊“救命”。
这时，蒙顿的手一动，一枚沾着点点血渍的银鹿在空中翻转着，正好滑进了侍女的颈下领口。
接着，他缓缓地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您允许瑟曦太后自主选择婚姻，谷地及蟹爪半岛很愿意跟随您，首相大人。”
停顿了下，他又道：“乔佛里国王，我，高庭公爵，还有你，我们有着共同的、真正的敌人。”
他倒不是怀疑自己女儿的魅力，而是不相信格林的“借口”，他很清楚……或者说是能感觉得到……眼前的年轻统治者不可能是被美色所迷惑之人。
格林轻点下颌，道：“凯冯大人，您慧眼如炬。君临是七国的中心，它代表着铁王座的威严，国王之城的确是不能发生动荡，这是每一位忠诚于王室之人的责任，也是义务。”
格林的棕眸微动，道：“我想没有人能比泰温公爵更出色，虚弱的七国离不开他的照料。”
“欢迎你，格林·克莱勃伯爵。”
坐下后，格林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瑟曦、詹姆和提利昂的父亲，这位曾被誉为“永远的首相”的老狮子。
“有劳，请帮那位……”
格林先是抚胸道：“感谢您的理解，泰温公爵。”
格林的嘴角轻弯，道：“梅斯公爵告诉我，真正的名将不会喜欢战争，因为他们更清楚战争的残酷。他告诉我，真正的名将不愿意享有七国皆传的战绩，我想……这正是梅斯公爵的战争艺术，是他的伟大之处。”
顿了顿，凯冯爵士温和地道：“待蓝赛尔成婚的时候，我打算随他一起去戴瑞城，帮我儿子治理他的封地，其实……我很期待那个日子。”
格林的棕眸微动，道：“她是来自塔斯岛的战士，凯冯大人。”
听完，沉默了会儿，他开口说道：“琼恩·艾林当了十五年的御前首相，君临里藏着不少支持者，但他们已是阴沟的老鼠，不足为惧。”
他叹口气，接着道：“谷地之战虽然结束的很快，但也是血流成河，若要恢复昔日的繁华，至少十年，甚至是二十年或三十年。”
泰温公爵的手指敲了敲首相椅的扶手，道：“那么，我们先谈谈你的第一个条件。”
格林与凯冯爵士两人相视了下，都是浅浅一笑。
格林出现了一丝犹豫之色，但很快就变得坚定。
凯冯爵士深邃的绿眼看了眼格林，道：“等外孙成年，他的外公便能安心返回凯岩城了。而且……”
因为格林的感慨言语，泰温公爵的眼中不禁闪过一道狐疑之色。
他没说完，而是似乎无奈般地摇了摇头。
拐角的时候，凯冯爵士伸手抓了下楼梯的扶手，道：“我想泰温公爵也是同样的看法。”
格林在说话的时候，泰温公爵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眼睛，他在聆听。
来到三楼的首相书房，左右伫立在门旁、两个头戴狮盔的红袍守卫为他们拉开雕刻着国王之手纹章的橡木门。
沉默一小会儿，凯冯爵士也叹口了气，道：“七国需要恢复的时间，还有……君临，这里不能乱。”
他笑了笑，又道：“凯冯大人，或许您可能不相信，比起复杂的君临，我更喜欢简单的……”
蒙顿指了指布蕾妮，道：“为那位小姐送一桶水，还有……毛巾。”
凯冯爵士笑了笑，道：“蓝礼死了，史坦尼斯逃了，七国的战乱之源，只剩下了窝在奔流城的小奔狼。”
凯冯爵士朝着泰温公爵恭敬地欠了欠身，便转身离开。
他看向弟弟，又道：“凯冯爵士，在我们谈话期间，请不要让别人打扰。”
凯冯爵士微微点头，道：“我听过的她的名字，她是暮临厅及塔斯岛伯爵的继承人，她曾是蓝礼·拜拉席恩的彩虹护卫之一。”
又过了好一会儿，泰温公爵语气平静道：“格林伯爵，我想提醒你，一位合格的统治者，不会轻易浪费掉难得的机会。”
格林背着手，爬着楼梯，道：“凯冯大人，实话实说，我其实很敬佩泰温公爵。伊里斯二世继位之后，将杰赫里斯二世留下的旧御前会议遣散，任用年仅二十岁的泰温公爵为他的国王之手，他是历代以来最年轻的御前首相，并任职了二十年。
格林提醒道：“泰温首相，谈这件事的前提是我们已经谈好了第一件事。”
泰温公爵的绿眼微微一动，道：“说说看。”
泰温公爵在任职伊里斯二世的首相期间：解决了铁王座和布拉佛斯的财务纠纷，废除了很多伊耿五世钳制贵族的律法，减免了大城市的赋税和兴修道路，倡导比武大会……强化贸易且严惩投机取巧者……还平定了暮谷城之乱。
格林点点头，道：“希望战争可以尽快结束，让混乱的七国尽快迎来和平，诸神保佑。”
他微微叹气，道：“我很难拒绝她，若不是因为她的邀请，我其实更愿意陪伴在我未婚妻的身边。”
“感谢您的提醒。”
他神色有些哀伤：“艾林家族的谋反，害苦的却是谷地的民众，战争……他们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他的神情温和：“泰温公爵一直在观察着你，刚开始是因为正常的警惕，后来是因为单纯的欣赏。我很了解我的兄长，或许……他是想看到一位比他更年轻、更出色的御前首相来继续治理这个王国。”
琼恩·艾林……艾德·史塔克……提利昂·兰尼斯特……格林不禁感叹，加上马上要面见的泰温·兰尼斯特，他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这间书房迎来了它的第四位御前首相，他只能说……真奇妙。
格林露出一抹微笑，抚胸道：“很荣幸见到您，首相大人。”
光头的泰温公爵留着两鬓浓密的金黄色络腮胡，他身躯高大，肩膀宽厚，小腹平坦，两腿颀长。五十多岁的他，却健壮得像个二十岁的年轻人。
据我了解，在泰温公爵的治理下，整个王国一直处于安定与繁荣之中。那個时候，从长城到旧镇……人们都说是他在真正统治着王国，还有人说是天上诸神塑造了泰温·兰尼斯特来统治地上的七国。”
楼梯上，凯冯爵士不禁向下瞥了一眼。
格林收回手，道：“在满足了第一个条件的状况下，我们才能谈您之前提到的话题。比如，我们如何一起捕猎在河间地捣乱的少狼主。”
他侧头看向凯冯爵士，笑了笑，道：“乔佛里国王是一位幸运的国王，因为他有泰温公爵为他的国王之手。”
“…………”凯冯爵士爬楼梯的动作不易察觉地微顿了下。
安盖是唯一不需要清洗的护卫，他朝布蕾妮开口道：“我先过去。”
凯冯爵士略微意外地道：“格林伯爵，你果然与其他人不一样。西境的年轻骑士们整天盼望着打仗，他们知晓战场上可以获取荣誉，却不明白和平的可贵。”
他摊开双手：“而我，在返回的路上，遭受了谷地余孽的埋伏。很凶险，我差点失去了面见您的机会。”
她笑了，很好用……蒙顿暗自点头。他在模仿他的领主，他在梅格塔瞧见过好多次。
…………
进入书房，格林便见到了站在桌前，背手而立的泰温首相。
格林竖起了一根手指，他直视着泰温公爵，道：“那就是……我愿意与您一起坐下来谈，这是第一个条件。”
泰温公爵凝视着格林默不作声。
格林点点头，道：“河间地的鳟鱼和奔狼，北境的奔狼，或许……铁群岛的鱿鱼也是铁王座的敌人。还有，在龙石岛舔伤口的雄鹿。”
泰温公爵双眼睛炯炯有神，像两颗深邃的绿宝石，他开口道：“倘若不是因为一些意外，我们今早应该是在御前会议见面。格林伯爵，请坐。”
…………
“我们坐下来讨论如平叛是有前提条件的。”
“蓝礼……”格林喃喃了一句。
那个最高大的男人……竟是女人？！
泰温公爵“统治”下的首相塔，侍女和侍者们训练有素，不管心下如何想，也没有人多看。
他戴着金光灿灿的首相项链，身穿深紫色天鹅绒外衣，他朝着格林露出友好的神色。
泰温公爵凝视了会儿格林，直接道：“格林伯爵，倘若我们联手，至少距离铁王座最近的敌人可以轻易地解决掉。我想知晓，或者说你有什么条件？”
格林靠在椅背，道：“我也很遗憾，我听闻梅斯公爵是因为身体不适而无法参加您召开的御前会议（第320章）。今早，我拜访大圣堂的修士和修女，请他们为梅斯公爵尽早恢复而祈祷。”
顿了顿，泰温公爵开口道：“那么，你出兵的条件是什么？”
气氛变得凝重。
这些政绩为泰温公爵赢得了声望和支持，但没有爱戴。因为他太过强势，太不讲人情……甚至残酷。
格林则是坦然地看着泰温公爵。
泰温公爵的声音略带冷意：“格林伯爵，她是我女儿，伱应该很清楚，这是兰尼斯特的家事。”
格林微微摇头，他伸出了两根手指，道：“尊敬的泰温首相，请恕我冒昧，我不得不提醒您，您把两件事当成了一件事。”
泰温公爵的面色平静：“请继续说。”
话音落下，格林瞧见泰温公爵脖子上有根青筋鼓了一下。
格林轻点下颌，道：“尊敬的泰温首相，我是为瑟曦太后而来，我是不得不做出冒昧的举动。”
没有考虑多久，泰温公爵就做了决定：“格林伯爵，你既然坚持，我可以不再坚持。但是，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参与兰尼斯特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