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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七章 船票

“等等”

卫青摆了摆手,道:“先别说大哥不大哥的事儿,王大姐可没跟我们说你要出资的事儿啊”。

这会儿屋里众人全都看向了王小琴,而王小琴和黄干对于李学武的计划也是一知半解。

当初李学武提出要筹备俱乐部的时候只说了能提供场地,但没有细说其他的。

在他们看来,一个俱乐部的诞生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更不是脑袋一热一拍屁股的事儿。

李学武的意思也是如此,时移世易,谁也不敢说未来的局势是什么样的,也没有人敢保证俱乐部就应该怎么开。

毕竟俱乐部也是要分性质的。

是私人的,像是娄家以前有的那种。

还是公有的?

例如现在各大型单位学毛子创立的那种。

李学武将双手放下,在众人的目光中掏出了一盒烟,拆开了分别扔给了抽烟的几人。

大家现在的反应他能理解,这些人虽然都刚踏上组织的台阶,但都很年轻,前途不可限量。

而正是因为如此,大家都是骄傲的。

你也这个岁数,我也这个岁数,你也是副处,我也是副处,凭什么你要领导我?

李学武所提出的内容在金钱和物质方面给他们造成了不好的想法。

虽然他们也没有钱,但不会占李学武的便宜。

再一个便是他们都懂,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短。

李学武提出要给大家提供这么多支持,那在组织上是不是要更偏向李学武的意见。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俱乐部是不是就失去了李学武最初说的意义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会因为李学武的一句话就去拦惊马,也不会因为李学武的一句话愤而离席。

“还是很高兴没有看到大家摔杯子走人”

李学武先是开了个玩笑,随后用打火机给自己点燃了香烟。

胡进步看了看黄干,也点燃了香烟,抽了一口说道:“那就解释一下你的想法,我倒是不在乎吃白食,就怕吃多了你急眼”。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李学武吐了一口烟,很是直白地说道:“我没有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魄力,更没有那种野心,我只想自保”。

这话却是叫心思敏感的几人眯起了眼睛。

王筝有些愣神,她还是没有听懂李学武的意思,但见这会儿的气氛也知道不是开口问的好时机。

尤其是她跟黄干的关系,只要黄干懂了就成。

黄干用烟敲了敲桌面,点燃了香烟,微微皱眉说道:“难”。

“正因为难,我才来找你们的”

李学武倒是给大家渲染压力,而是心平气和地说道:“我所说的支持也是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比如一处院子,几个朋友”。

看着王小琴和周政全都点了烟,这才继续解释道:“经费我不会一直续血,而是利用俱乐部造血”。

“这个恐怕有点儿困难”

周政全想了想,说道:“如果你打算把这家俱乐部挂靠在局里的话,我这边倒是能帮你活动一下资金,但是多少你知道,咱们家底儿很薄”。

“不不不”

李学武摆了摆手,道:“我从来没想过挂靠,这个俱乐部必须保持高度的纯洁性和独立性”。

正是李学武所提出的这种特质,才能吸引大家。

没有人愿意在这种俱乐部里被领导,因为如果想,那单位里也有俱乐部,何必舍近求远呢。

李学武主打的就是一个团结和私密,私下里可以讨论秘密的俱乐部。

“俱乐部按照集体公有制筹备”

李学武抬了抬手,示意了一下屋里几人,道:“你们是我能想到的,有能力,也愿意为大家服务的先期筹备人员,咱们先成立筹备小组”。

抽了一口烟,李学武继续说道:“等正式成立的时候再设置俱乐部常务理事会,选举常务理事和秘书长”。

这是一种很独立的设置方式,在民国的时候就有,建国后也有,现在也有。

比如五五年成立的那个让后世大家最失望的男z。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俱乐部属于集体所有制?”

王小琴也是微微皱眉,抽了一口烟,道:“是非盈利社会组织还是盈利型社会组织?”

“后者”

李学武很是确认地说道:“在俱乐部成立的章程里我会提议,俱乐部永远属于俱乐部会员”。

“那经费呢?”

黄干看着李学武问道:“你要怎么实现盈利?所得利润又是怎么回馈给会员?”

“这要慢慢说”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随后踱步到茶桌旁弹了弹烟灰,随后继续解释道:“在章程里关于组织机构上的设置,我建议以俱乐部为法人,成立相关的运营公司”。

“还要成立公司?”

卫青是不抽烟的,这会儿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李学武,站起身往窗边走了几步,这才开口说道:“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这是很有必要的”

没等李学武说话,王小琴先开口了。

“一个组织的严密性和存续性最根本的问题便是经济,如果没有资金支持,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给卫青解释完,王小琴又敲了敲桌子上,示意那杯茶水,挑着眉头问道:“总不能每次聚会都是互相请客吧?”

“呵呵呵”

众人听见这么直观的寓意都笑了出来,不过每个人的心中还是都有疑问。

但李学武已经说了,要慢慢说,慢慢讨论。

今天在屋里的都会被纳入筹备小组,那么在未来俱乐部成立的时候就会占得先机,进入核心层。

这就是李学武的厉害之处了,不独享,要共赢。

“你们不要想着公司就觉得好大的规模”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随后笑着说道:“可能就是个小饭馆,或者小店铺,卖点小玩意儿”。

“明白了”

王筝还是比较有头脑的,这会儿笑着看向李学武问道:“是不是为了资金的透明度,所以无论是多么不起眼儿的经济来源都要经过公司进入到俱乐部的运营中?”

“没错”

李学武笑着解释道:“当然了,我不可能天天来管着店铺,你们也不可能排班来经营,咱们得雇人管理”。

其实他们都是人中龙凤,李学武一说就懂了。

有李学武将组织结构说明白了,大家便开始集思广益,从管理团队到完善财务,会员制度,到责任义务,想到什么讨论什么。

这就是一个组织,一个团队,创建之初要经历的事情。

大家讨论下来的结果便被记录下来,也就是俱乐部的章程。

往小了说叫章程,往大了说可以叫谠章,毕竟当初红船上那个小小的组织也是一点点发展壮大的。

但李学武没有这个野心,他可不敢把这玩意儿玩大了,玩偏了。

无论这个组织怎么发展和建设,李学武都会用一个紧箍咒把它套牢了。

地皮,所属,管理团队,李学武都要控制,这也是他提供启动资金的目的性。

大宅永远都是他的,俱乐部放在大宅里,那俱乐部就会被上锁。

管理团队李学武已经想好了,不过得慢慢来,这些同学可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角色。

路已经画好了,让他们去讨论,去尝试,不行的时候再出手解决。

到那个时候怎么安排都得由着他了。

“行了行了,各位各位,听我说一句”

暂时被选为筹备小组组长的王小琴拍了拍手,说道:“大家都不是闲客,各有各的忙活事儿,每个人的任务和研究方向都布置下去了,你们各自回去好好考虑,可以各自联系讨论,等下次咱们聚会的时候就有的放失了”。

刚才的讨论中,确立了以王小琴为组长,黄干和周政全为副组长的筹备小组领导结构。

他们不是没有选李学武,这个想法是李学武提出来的,那应该是李学武来当这个组长。

但李学武拒绝了,原因便是忙,他实在是忙不过来。

这些人都是他请来的,这个小组即使没有他来领导,那也跑不了偏去。

毕竟现在这个筹备小组只是临时的,谁有时间谁来干工作。

大家伙儿看看时间都知道到饭点儿了,倒不是在一起吃不起饭,而是周日中午这顿饭多数要应酬。

即使不应酬也是要去丈人家,或者父母家团聚。

都在一块说了一上午了,大家也都尽兴了,即使没尽兴的,也都约着什么时候一起见面。

各自打着招呼出了门,从笑脸上就能看出今天的讨论大家都很满意。

最后走的周政全跟李学武握了握手,想请李学武去吃饭,李学武指了指娄父那屋,言说还有位长辈等着呢。

周政全知道这个,因为李学武已经说过了,便笑着离开了。

黄干没约李学武,跟李学武叽咕叽咕眼睛,在王筝怀疑的眼神中离开了。

李学武不用担心这屋的茶水钱,已经说好的,是黄干请。

迈步出了屋,走到娄父这边包厢敲了敲门。

没几秒,包厢的房门被打开了,娄父站在里面跟李学武点了点头,随后往里面走去。

李学武则是跟着进了包厢,回手关上了门。

“谈完了?”

“呵呵,让您久等了”

李学武笑着坐在了娄父的对面儿,娄父也是微笑着看了看李学武。

“前日还听小娥提起,你要结婚了?”

“是”

李学武很坦然地点了点头,随后笑着说道:“到时候给您送请帖”。

“那我一定到”

什么样的人最能适应环境?

答桉是商人,越是厉害的商人越能适应环境。

在他们的眼里没有不好的环境,只有没能耐的自己。

那天娄晓娥回到家里哭了一场,却是没得到父亲什么安慰的话。

因为劝阻的话说的够多的了,安慰的话说起来也有些无意义了。

他喜欢向钱看,也会向前看。

娄父喜欢李学武这种坦然,也相信李学武会有担当,即使这小子不管自己叫岳父都行。

“刚跟几位老友还说起你”

娄父笑着示意李学武尝尝糕点,自己端了茶杯喝了一口。

李学武看了看盘里不算特别精致的桂花糕,只是笑了笑,没有动手。

他没有在外面乱吃东西的习惯,即使没办法的情况也是胡乱找馆子,绝不会再去同一家。

别说他胆子小,也别笑他太怂,五个月杀了两百多人,你试试看,有没有人想要报复你。

“是嘛,不会夸我长的太俊,要捉了我当女婿吧?”

“呵呵”

娄父倒是没想到李学武的脸这么大。

轻笑了一声,随后说道:“我跟他们说了,你是我女婿”。

“哦?”

李学武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没在乎娄父的话。

他不相信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幼稚鬼,也不相信娄父是在报复自己。

从始至终李学武都没有信任过娄父,因为他是社会主义接班人,而对面坐着的是这个时代被认知的大资本家。

“呵呵,都是处了一辈子的至交好友”

娄父见李学武如此坦然,便也解释了一句,随后颇为矜持地笑了笑,道:“倒是叫他们羡慕了半天,这是你的面子”。

“无名之辈,哪里有面子”

李学武笑了一下,随后说道:“如果我的努力能让您觉得满意,那是我的荣幸”。

“拭目以待”

娄父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解释道:“刚才跟你打过招呼他们便问起你,我说了你的身份,他们很惊讶”。

“惊讶我的身份?”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还是惊讶于我跟您的关系?”

“都有”

娄父颇为感慨地说道:“今日之局势,如我这般身份的,一个个都为惊弓之鸟,焦虑异常啊”。

感慨过后,娄父继续说道:“我有一世交老友,姓马,看出我的从容来,猜想是你在给我兜底,所以谈的多了一些”。

李学武听明白娄父的意思了,这是在解释,也是在探自己的虚实。

娄父把自己闺女都送出来了,那想必是一定有了保障,这些人当然也想送闺女。

这个闺女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金的嘛。

毕竟李学武只有一个人,总不能有太多好姐姐吧。

李学武了然地点点头,说道:“没想到您的朋友这么多,还这么的有实力”。

“浮沉之人罢了”

娄父得了李学武的保证,已然恢复了正常的思维模式,想到老友,想到自己,颇为感慨。

“历朝历代皆是如此,我们这种身份必然是受力最广之人”。

这话说的一点儿毛病都没有,聚沙成塔,商人赚取财富,那必然是要成为攻击的对象的。

为富不仁便是一个很现实的词语。

富了就得仁,不仁就是错,这就是阶级,这就是社会规律。

李学武没有主动说什么,他现在的谋划还在一点点实施,倒是并不想这么早就收船票。

浪头还不大,即使收船票也就是三瓜俩枣的,没什么意思。

有个小故事,说洪水来了,一个人拿着饼上了树,一个人拿着金子上了树,谁能活到最后。

慢慢来吧,时间还早。

娄父也看出李学武的意思了,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

包厢内一时有些安静,两人各自思量着刚才的话。

许是气氛有些冷,李学武开口道:“娄叔,有件事想跟您请教一下”。

“但说无妨”

娄父放下茶盏,看向对面的李学武。

“我今天来不只是参加同学聚会的”

李学武斟酌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想牵头成立一个俱乐部,暂时的招收范围是我在津门参加系统培训班的同学”。

“哦”

娄父点点头,面色并没有太过惊讶,他可以跟老友抱团儿取暖,凭什么李学武就不能跟同学们抱团儿取暖。

想了一下,娄父问道:“这些人都跟你一样嘛?”

“嗯”

李学武知道娄父问的是啥,解释了这些人的身份和背景。

当然了,也只是熟悉的这几人,班里应该还有身份更厉害的。

备不住人家想要低调行事。

“这可真了不得”

娄父的手无规律地在桌子上敲着,思考了一阵这才问道:“你想怎么组织?”

他面上平静,实际内心已经掀起了波澜。

无他,几十个副处联系在一起,不仅仅代表这个俱乐部将成为东城强力部门最有力的组织,更代表这些人在以后的事业上将成为一个不可忽视的集体。

虽然在那边包厢,从李学武到王筝,各个嘴里说的都是为了锻炼和学习,但各自心里都明白咋回事。

娄父也明白,更心惊。

他算是明白了李学武为什么在他家那么笃定能把他安排好了。

不算其他,就这份显露出来的,也许只是李学武势力范围的冰山一角。

不算对,但也差不多。

李学武的体格子就这么大,搅起的风云就这么一小块儿,能遮挡多少风雨他心里最清楚、

将自己几人在那边讨论出来的结果,和自己对这个俱乐部的设想一一说给了娄父听。

对于李学武毫无保留的信任,娄父只能尽心思考。

李学武说过后,娄父想了足足有十分钟之多。

这位在混乱年代叱吒风云创下亿万身家的大商人,为李学武,也是为他自己,想了很多。

“我现在还不能给你什么有用的建议”

娄父想过之后跟李学武说了一句,他不得不谨慎。

李学武走错一步,造成的后果可能是李学武的能力缩减。

如果缩减到无法照应他,那对于他来说就是个灾难。

所以,他现在不是在帮李学武,而是在帮他自己。

这并不是偶然,两人早在娄家二楼讨论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娄父早做好要为李学武当牛做马的一天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什么特么照顾他,什么特么培养娄晓娥,什么特么保住他的财产,本质上都是李学武在利用他,利用他的财产创造财富。

就这还不算,闺女还得给他当外室,自己还得给他当军师。

娄父早就想明白了李学武的狼子野心了,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只要是从底层爬起来的时代之子,没有不是用这一招儿积累财富的。

例子太多,只不过分自愿和被动罢了。

他本来是不愿意的,这么大岁数了,他还要脸呢。

可谁让时局衍化到如此地步了呢,被动也得变主动了。

当然了,今天为什么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跟李学武谈,那是因为他将自己的情况分享给了性命相关的几家,没想到这几家都想给李学武效犬马之劳呢。

如果这么想的话,他还是很有面子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跟李学武说是你的面子。

有人问了,这可是大商人啊,这几家如果跟娄家是世交,那也是豪富一方的,怎么可能信任李学武这样一个小虾米呢,更哪能想着跟娄父一起搭船呢。

这不得不说是李学武最让娄父欣赏和信任的地方了,也是让这几家在心底里信服和向往的地方了。

李学武跟娄父的计划是完整的,有目的性和有完备应急预桉的。

再有,李学武在这个计划里没有想着拿一分钱,帮助娄父也是看在亲情的面子上,没想着带他们搭船。

帮助娄晓娥也是感情方面的,娄晓娥运作的是李学武自己的钱,娄父相当于是搭便车。

而这几家的想法是什么呢?

找个比李学武更高级别的兜底不是没有,那是手扒拉挑。

但值得信任的比李学武有没有?

没有,如果他们也有一个副处级,这么有权势的姑爷,也不会跟娄父商量了。

更没有世代相交的这种关系当兜底。

那花钱可不可以?

可以,都捐了,命有可能保住,可那还有啥意思。

现在有一条船,只要他们努努力,跟娄父一样就好,留在国内躲风雨,保住根基,把活钱拿出来交给娄家闺女,也就是李学武的代言人去运作。

那作为船客,活钱不在他们身边了,他们的命自然保住了。

钱又没有给李学武,只是在娄家手里,信任世交总比信任其他人来的稳妥。

再一个,在计划里,娄父是不出去的,跟他们一样,在国内,那他们就不怕出去的娄家闺女出现什么问题。

这算不算赌博?

算,还是豪赌,上赶着低声下气求人家的豪赌。

但不赌不行,要么下桌,要么押上全部身家。

至于娄家在运作资金上面会不会出现问题,这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即使外面没有李学武支持,可那里是他们的主场。

这几家都是生意人,职业就是赚钱的。

到了外面,娄家闺女是李学武的代言人,也是他们的代言人。

就算是个傻闺女,到了外面,有他们这些老家伙在后面出谋划策,无非就是赚多赚少的区别了。

前景很好,但是现在最困难的是船票。

娄家这位特殊姑爷的船看不出大小,也看不出吃水深浅,仅仅能看见一个影子。

可已经有人手握船票了,那他们只要观望就好。

浪大,那就花重金买船票。

浪小,就花小钱砸浪花。

既然要搭船,那娄父就像把李学武的船收拾的结结实实的,最好多上来几个人,一起分担焦虑。

跟李学武分手后,娄父乘车回家。

妻子谭雅丽和闺女娄晓娥已经在等他用饭了。

“怎么这么晚呀”

娄母接了丈夫的帽子和外套,嘴里有些埋怨地说道:“菜都要凉了”。

娄父看了看闺女,回道:“遇见李学武了,多说了一会儿”。

“这么巧?”

娄母看了丈夫一眼,随后便看向闺女。

娄晓娥也是没想到自己父亲会跟李学武遇见,瞪着眼睛很是惊讶。

娄父倒是没再多说,洗了手便坐在了餐桌旁。

见着父亲微微皱眉的模样,娄晓娥是不敢问的,怕父亲恼了李学武。

可一想到那坏人,心里又恨不得父亲教训一下他。

虽然知道自己跟李学武不会走到一起,但她还是有些心不甘,不情愿。

这几天母亲劝过自己了,心里已经慢慢想通了。

对付过呗,还能离了他咋地。

娄家的家教很严,饭桌上是不让说话的,娄晓娥虽然眼珠子滴熘熘地转,可只能闷声吃饭。

等吃过午饭后,见父亲上了楼,娄晓娥不由的看向了母亲。

她想知道父亲跟李学武谈了什么,但她不敢去问。

娄母自然看出闺女的意思,叹了口气,泡了一壶茶端上了楼。

“不休息一会儿吗?走了一上午了”

一进屋便见着丈夫低头在写东西,娄母将茶壶放在书桌上,将书房的窗帘拉的更开了,嘴里不由的劝了一句。

娄父却是摇了摇头没说话,手里的笔不停。

不办公以后,丈夫便没有了繁杂的公务,这用钢笔写字的时候就少了。

今天说了见老友,又是跟李学武遇见,这一回来就开始低头写字,不由得不叫娄母注意。

走到丈夫身边帮着捏了肩膀,轻声问道:“跟李学武都聊什么了?”

“嗯”

娄父应了一声,随后简单地说了几句。

关于俱乐部的事情没说,这个没必要让妇女知道。

听见丈夫和李学武说了结婚的事,娄母也是叹气道:“你们男人真是心狠,当男人如此,当父亲也是如此”。

娄母倒不是气李学武,而是气丈夫的立场。

这是毫无理由的,毕竟娄晓娥是他的闺女。

娄父没搭理妻子,知道在这件事上没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了。

自古商人的地位就低,商人的闺女给官人做小,那是很正常的。

如果不是到了新时代,那商人的地位还是如此。

娄父也心疼闺女,可现在已经打了死结。

既然解不开,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给李学武的俱乐部写方案。

没错,王小琴给李学武布置的“课后作业”李学武作弊了,不仅作弊,还找人“代写”。

他也是真会玩儿,当领导习惯了,把工作交给最专业的人,这是最合适的。

他的身边没有人比娄父又有闲又有钱来谋划这个了,天天在家也是闲着,正好帮他“写作业”。

“姐,忙着呢”

于丽刚转身,便听见有人招呼自己,这么一看,却是于海棠站在门口。

“你咋来了?”

“咋,我就不能来?”

于海棠穿着漂亮的裙子,扎着双马尾,脚上是高装白袜子配黑皮鞋。

好家伙,于丽见着堂妹这身衣服便是一个专业皱眉。

她有种不好的感觉在脑子里盘旋,笃定这个妹妹今天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门开着,还能不叫你进啊”

于丽的语气没有很热情,因为这几天于海棠来了几次了,有时候找她,有时候找雨水。

不过这都是借口,她知道妹妹来找谁。

有的时候她是真的心累,不知道自己跟秦淮茹是不是哪辈子造了孽了。

都有一个不省心的妹妹,都有一个喜欢李学武的不省心的妹妹。

秦淮茹的妹子已经长期赖在她家了,自己的这个妹妹怕不是将来也有这个打算。

“瞧你,我这还叭叭地给你道喜来呢”

嘴里热情地说着,于海棠从身后拿出一个花瓶来。

“恭喜乔迁之喜”

“谢谢嘞”

于丽明明知道这妹子想干啥,但现在总不能往外撵,又是给自己道喜的,索性就也微微一笑接了花瓶。

还别说,这妹子父母娇惯的,上班以后花钱可大手大脚的。

“不客气”

这会儿正是中午,店里也没什么人,隔壁小燕儿去吃饭了,就于丽一个。

于海棠转了转,走到柜台边,对着擦家具的堂姐问道:“中午就你一个人嘛?”

于丽点点头,说道:“可不是咋地,一会儿来人了我可没时间招待你哦”。

“呵呵,这会儿哪有人”

于海棠不在意地笑了笑,她知道堂姐不愿意自己来,可她偏要来。

“这店都是李学武的吗?”

“你听谁说的?”

于丽擦拭家具的手一顿,转过头看着妹妹说道:“没影儿的事儿别乱说啊,集体证照跟墙上挂着呢”。

于海棠刚才看过了,那证照确实写的不是李学武,可她就是觉得李学武在这边有影响力。

她是见着过李学武开那台吉普车的,这个时候家里有自行车就算牛了,家里有车算什么。

于海棠没有再问,怕堂姐生气,转了转,又问道:“他说什么时候结婚了吗?”

得,于丽现在确定了,于海棠就是奔着李学武来的。

“不知道,你打听这个干啥?”

“参加婚礼呗”

于海棠倒是落落大方的样子,笑着道:“都是厂里的同事,参加婚礼不是应该的嘛”。

于丽看了看妹妹,不知道这参加婚礼是参加谁的婚礼,或者是不是想把这场婚礼办成她自己的婚礼。

“那你就等信儿呗”

于丽转过身子继续忙活着,这个店是她在管事儿,老彪子已经应了她了,盈利的百分之五作为她的奖励,不算工资。

虽然不多,但是加在一起就不少了,毕竟这个时候女人找工作本身就很难。

所以只要闲下来,那定是要把摆出来的家具从里擦到外的。

于海棠看着堂姐不停的忙活,也不知道是不是躲着自己的意思。

撇了撇嘴,道:“他就没跟院里说哪天结婚?在哪儿结婚?”

“你操心的太多了”

于丽对着妹妹说了一句,随后去后院水池子里投了投抹布,懒得再搭理她。

于海棠也知道堂姐不待见自己了,但还是说道:“姐,你的新房子我还没去呢,等忙完了带我去看看呗”。

“幼,那得等等了”

于丽一边干活一边敷衍道:“这中午换班吃饭且得等一会儿呢,眼瞅着这就要上人了,要不你下周再来”。

于海棠听出这话的意思了,但她不是奔着堂姐来的,也不在乎。

踮脚往后院看了看,说道:“那行了,姐,你先忙着,我去后院找雨水”。

“哎!”

于丽见着于海棠要走,赶紧叫住了她。

傻柱家的两间房子都拆了,上哪儿找雨水去,雨水正跟她屋呢。

这要是放过去,准得去她那儿。

没辙,一笔写不出两个于去,不叫她去,等回了家说不上得叫于海棠她妈怎么说闲话呢。

“雨水家修房子呢”

于丽有些不耐烦地指了指自己房子的方向道:“雨水在我那屋呢,去找她吧”。

“得嘞”

于海棠笑着将花瓶抱了,边往出走边说道:“这礼物我就给你送家去了啊”。

于丽看着妹妹的背影也是无奈又烦闷,那个人就这么好?怎么谁都惦记!

这话说的,好不好自己知道。

雨水正跟屋里看小说呢,听见房门响,一转头,却是瞧见于海棠抱着花瓶进来了。

“呀,你还能找到这儿来啊”

前几天雨水说了于海棠几句,两人闹了不好便分开了。

但毕竟是要好的同学,见着面总不能对着吵架。

于海棠挑了挑眉毛,笑着说道:“我又不是来找你的,这也不是你家啊”。

雨水歪了歪嘴角,笑道:“是,不是我家,可也不是你家啊”。

“哼”

两人斗嘴几句算是扯平了,雨水起身给她倒了水,于海棠则是在屋里转了转。

“我姐还真有能耐,大房子还真就建起来了”。

她的心眼是真多,在门脸房套于丽的话,在这边又套雨水的话。

不过雨水也不是吃素的,根本就没搭理她,倒了水便又去看书了。

于海棠自觉没趣,走到书桌旁坐了下来,看了看雨水手里的书。

“问你个事儿呗”

“可以”

还没等于海棠说完,雨水便抬起头说道:“除了李学武”。

“瞧你,我就只能问李学武啊”

于海棠嗔了一句,随后趴着书桌凑到雨水身前问道:“他对象是干啥的?”

“谁?”

雨水就知道这姑娘贼心不死,故意装湖涂。

“就是他啊”

于海棠知道雨水不让问李学武,所以也不说。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阵,最后是雨水败下阵来。

“我说于海棠,你就不能换棵树上吊嘛”

雨水无奈地说道:“轧钢厂里不会就这么一个男人了吧,他有什么好的啊”。

“轧钢厂里男人是多”

于海棠眨着眼睛很是坚定地说道:“可优秀的男人我就发现这一个”。

“优秀呵呵”

雨水咧了咧嘴,有些嘲讽,但还是不想再跟于海棠说这个话题。

“你不是想知道李学武的对象啥样嘛”

雨水决定跟这姑娘摊牌,直接打击她一下,叫她知难而退。

“军医院的外科医生,高干子女,大学毕业,身高比我高,长得比我好百倍,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嘛?”

“那可不一定”

于海棠微微晃了晃脑袋,道:“女人有很多款,男人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哪一款?”

听见于海棠这么离经叛道的话语,雨水只觉得有些无语。

于海棠倒是心里微微一转弯儿,笑着说道:“不过也是,你跟我说说她叫啥名,在哪个医院,我去看看有多美”。

“你不会是想做别的吧?”

雨水盯着于海棠,道:“我劝你不要这么做,李学武是啥样人我比你清楚,坏起来很可怕”。

“哎呀,不至于的”

于海棠笑着道:“听见你说的这么好我就相形见绌了,可不看看终究是输的不情愿嘛”。

“哎呀哎呀怕了你了!”

“嘿嘿嘿嘿”

还不知要被偷家的顾宁正站在单位门口纠结着。

今天她休息,但领导约好的,今天下午跟她做结婚申请谈话。

倒不是时间长短,或者时间不对,而是她还是有些犹豫。

不过人都走到这儿了,她也没了再回去的想法儿,径直上了楼,往约好的会议室去了。

过程并不煎熬,更不繁琐,深知顾宁身份和性格的两位领导都没有为难她。

仅仅是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便在申请书上签字了。

是当着顾宁的面儿签的,为的就是想让顾宁早点儿去领证。

顾宁在两位领导的祝福声中拿着申请离开了会议室。

重新站在医院门口?

??顾宁的心情又是一个样。

一步已经迈出,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走路回家,刚过家门口的十字路口,便见着一辆熟悉的吉普车正跟门口停着。

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刚还在心里想着这个人,这个人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