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吕布皱眉,看着远处的雒县。
这是他最不愿意走的一步,伤亡太大,而且耗时也多,打发走庞乐之后才看向贾诩道:“庞乐此人,胆气、将略皆非一流,派此人去游说,一来是此人立功心切,再来也是希望能够说服一些城中将领,不想此人竟然无用至此!”
从没指望过李异和庞乐能有什么大出息,但吕布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都能被人家给反拿住,连个使者都当不好。
“主公是想我去?”贾诩看向吕布。
吕布点点头:“若是开战,这雒县遭遇战火,蜀人对我军抵抗情绪必然加剧。”
虽然这是第一次入蜀,但对于蜀人,吕布是有特殊感情的,在模拟世界中,那个黑暗的年代,这里是不多数让他还能看到几分希望的地方,自己在那次模拟世界中,也是凭借蜀人才真正立住了脚跟。
若非必要,吕布不想将这蜀地搞的生灵涂炭,而且这样也是最有效且收益最大的做法。
“主公既有令,诩自然需去,不过在此之前,主公当先示之以威。”贾诩看向吕布道。
别看平日里事情能推就推,这次既然跟着吕布出来了,那该干的事,贾诩不会推辞。
吕布点点头,庞乐今日代表自己前去劝降,算是把脸丢尽了,不展示一下武力,让守城蜀军明白双方的差距,劝降是不用想了。
“文和且去准备,明日攻城过后,便准备前去出使吧,我叫典韦陪你。”吕布起身道。
“喏!”贾诩微笑着一礼。
当夜,吕布一宿没睡,指挥着工匠赶制一些投石车,没有如同葭萌关一般庞大,那种投石车制造起来麻烦,现在制造的这种,能投射的距离不过五六十步,放在那种巨型抛石机面前会显得有些单薄,但对于没有见过那种巨型抛石车的人来说,这些已经足够震撼,最重要的是量大管饱。
一夜间,吕布让八百工匠连夜赶制出三百架投石车,次日一早便被推到城墙外,没有立刻进入射程。
加上城墙的高度,寻常弓箭的射程足矣覆盖投石车的射程,所以想要让这些投石车起到作用,得先将城墙纳入投石车的攻击范围。
一大早,蜀军得知吕布终于出兵,心情上并未有太多畏惧,反而有种难言的解脱感。
“那是何物?”谢绣看着城外堆积起来的大片石块,还有一架架投石车,有些疑惑道。
众将摇了摇头,吕布即将攻城,虽说传言中这关中军强横无比,战无不胜,但毕竟没有真正打过,心中多少会有些觉得夸大的感觉,所以对于即将到来的攻城战,众将甚至有些期待。
不等谢绣再问,便听吕布军中响起了嘹亮的号角声,然后一排排将士推着一辆辆盾车先行从石山后出来。
何为盾车?
跟寻常的双轮推车差不多,但前方却有一块一丈见方的挡板好似一面人工城墙一般,一人推着盾车,能够庇护十来人前进,城头射下去的弓箭都被那挡板挡住。
不过这些盾车并未一直前行,在达到一定距离后便停下来,后方的投石车被纷纷搬上来,在守城蜀军疑惑的目光中,一声声刺耳的木材摩擦声中,那些停在盾车后的投石车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然后便见漫天石雨朝着城头落下来。
“砰砰砰砰”
虽不似巨型抛石车抛出的石块一般如同陨石天降,但威力也不容小觑,尤其是一颗颗八到十五斤的石块轮番朝着城墙落下的时候,砸在盾牌上能直接把盾牌砸碎,持盾之人也能直接震飞,若直接砸在人身上,那人就基本没了,活着也是残废,在战场上,这种人基本活不下来。
谢绣面色大变,不想对方军中竟然还有这等利器,连忙招呼将士躲在女墙后方躲避那从天而降的石块。
紧跟着,张辽带着张卫、杨柏指挥汉中将士开始攻城,一架架云梯搭上来,那谢绣也算有些本事,冒着石雨和箭雨,一次次将汉中军的进攻打退。
就这般,一直到下午,吕布突然换上关中军上场,一下子,守城将士便感受到压力大了一倍不止,还好,关中军商场不足一刻,吕布便鸣金收兵,若非如此,都不知道能否守住。
看着汉中军如同潮水般退走,谢绣松了口气之余,也有些疑惑吕布为何突然收兵,也不像有援军赶到的模样啊。
便在此时,从吕布这边来了两人叫门。
这一刻,谢绣大概明白吕布的主意了。
“将军,见是不见?”一双双目光落在谢绣身上,形成一股莫大的压力,就算没人说,谢绣也明白,经过刚刚一战,众将已经不想打了。
从这里,也能看出不同主公的差别,莫说吕布,就算换做刘焉还在的时候,蜀军也不可能如此轻易放弃争斗,但如今换了刘璋尚未,蜀军对于外敌的抗争意志并不高。
谢绣面色难看的点点头,之前因为庞乐而生出对吕布军的轻视,随着今日这一战,彻底被抹平了,现在一切重新开始,吕布换了其他人来说降,这一次,恐怕不会如庞乐那般容易对付。
但见却是必须见的,不止是因为规矩,更因为城中将士已经没多少战心了,若能借此机会再度打压一番,让众将士重拾信心,那这雒县说不定还能继续守上几日。
城门再次打开,谢绣让人前去接人,当看着贾诩和典韦来到近前时,谢绣二话不说,厉喝道:“拿下!”
“给我站着!”不同于庞乐的束手无策,贾诩还没说话,典韦一步跨出,直接将冲上来的一名将士踹飞出去,那将士身子撞在女墙上,能够明显听到一声骨裂声,然后打了个璇儿,从城墙上落下去,只留下一串惨叫声。
典韦掣出双戟,双目虎视四方,最终落在几名将领身上,一个不对,这些人先干掉。
扑面而来的凶悍之气,让本就无心作战的蜀军将士一个个镇在了原地,谢绣立威的想法显然成了泡影。
“放肆,吕布的使臣,这是想要行刺!?”谢绣面色阴沉的看向两人。
“将军说笑了,若是行刺,主公不会派诩前来!”贾诩示意典韦不用紧张,笑眯眯的对众人作揖道:“只是将军既知我等乃使者,却直接叫人动手,莫非这便是蜀人待客之道?”
谢绣看着贾诩,点头道:“好一张利嘴。”
“将军此言差矣,非诩嘴利,只是这世间道理,越辩越明,在下也未如将军这般疾言厉色,言语也不快,将军若有正理,也可与我争辩,而非这般高声呵斥,这道理不是喊出来的。”贾诩看向众将:“诸位将军以为可对?”
看着默不作声的众将,谢绣冷笑道:“好啊,你倒是说说,我与那吕布仇怨,你要如何化解?”
“为何要解?”贾诩反问道。
“你这是何意?莫不是以为以我与吕布之仇,我会向他献降?”谢绣冷然道。
“曾经有人为官,却鱼肉百姓,结果被朝廷惩治,斩杀,其子为了为父报仇,要与朝廷为敌,势要推翻朝廷,不惜犯上作乱,诸位将军以为,此子做法可对?”贾诩看向周围众将,从一开始。
“放肆!”谢绣怒然起身,戟指贾诩道:“我谢家乃虽非公卿之家,也是蜀中望族,岂容你这小人玷污声誉?”
“然在下也并未说过谢家,将军却言在下玷污谢家,这”贾诩看着谢绣笑道:“再说,士族便不会犯法?亦或者说,在这蜀中,法不能约束士族?”
蜀中也是存在矛盾的,而且因为长期与外界隔绝的关系,蜀中更容易形成那种世家将资源垄断,其他人想要上位,只能依附世家的情形。
这种情况下,世家等于是手握大量特权,在这种先决条件下,法还真约束不了士族。
这在蜀中其实已经是一种共识,但当有一天,突然有种外来力量能够将这种封锁给打破的时候
看着周围众将的眼神变幻,贾诩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高手过招,点到即止,对方自然会将剩下的事情脑补出来,自己说出来反而效果就不好了。
“我主吕布,或许非是完人,却一直在为天下做事,入蜀以来,能不杀人,便不杀人,今日之战,开始与诸位作战者,乃是汉中降军!最后一刻,主公才放关中军上场!”贾诩看向众人:“诸位以为,关中军如何?”
能如何?
要事一开始就是那帮人动手的话,配合那恐怖的投石机,都怀疑他们今天能不能守住雒县。
“破雒县不难,但城破之后会如何?”贾诩看着众人:“到那时,便是主公心系百姓,也难免出现误伤。”
说到这里,贾诩看向谢绣:“将军全家尽丧,诩深表遗憾,然将军真要看着这满城将士只因将军一己私怨便家破人亡?”
谢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