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满人毕竟是大事,就算吕布在这西北之地有着如同地下皇帝一般的实际权力,但想他死的人还是很多。
对于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满人而言,一个中州人站在他们头上颐指气使,甚至让他们不得不委曲求全,这是很难忍受的。
这个朝代还叫满朝,你一个中州人这般嚣张,也太不懂事了,所以百夫长的死被有心人捅了出去,引起了朝廷高度重视。
毕竟西北之地这些年来死的满人贵族是虽然没有南方多,但在北方已经是重灾区了,只是这几年西北经济很好,上缴的税赋足够,所以这件事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揭过去了。
但这次死的是个百夫长,不只是贵族,而且还是个官,在任何一个朝代,杀官都是朝廷的底线,那等于是跟朝廷撕破脸了。
所以对于这位百夫长的死,朝廷很重视,直接派来了一位帝国名将来彻查此事,来人也算是吕布的老熟人了铁津沾木耳。
“主公,此举太莽撞了。”吕四九找到吕布,苦笑着看向吕布:“以前杀那些人,是私下里,只要没证据,杀多少都可以,但如今这般明着杀官,此番朝廷派人来,必定来者不善!如今我等大事在即,这般徒增变数”
朝廷这几年为何放着西北之地不管?
一是因为南边闹得太凶,不想管这边,二是吕布这五年来打通与西方康国等大国的贸易,带来巨大的利润使得这西北之地有了短暂的繁华,每年能上交大量的税赋,才让朝廷没理由找吕布的麻烦。
但现在,吕布已经开始向川地伸手,本就是极为敏感的时候,这个时候再杀官,引来朝廷的注意,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你以为我们做的事情很隐秘?”吕布看向吕四九笑问道。
呃
吕四九疑惑的看向吕布。
“虽然这满朝的朝政昏聩,贪腐横行,但并非朝中无人!”吕布坐下来,接过李九儿递来的茶,看着吕四九道:“你跟我五年,能力已算不错,但这思虑问题总是带着几分侥幸心理,将我等功成的希望寄托在敌人身上可非好事。”
“主公是说”吕四九目中寒光一闪,看向吕布道:“不管主公有没有杀人,朝廷都会派人来?”
“如今朝廷大半力量都在南方镇压各地义军,也因此,他们更不容许北方出现反王,我们他们必定是想要清除的。”吕布点点头。
西北虽然贫瘠,但此处却是能够直接威胁帝都,上一次吕布就是训练出一支精锐后,潜入帝都刺杀满朝天子,致使自己被满朝穷追不舍追了十年,这一次,吕布不会再当这吸引火力之人,但也得让朝廷投鼠忌器。
五年的时间不但让吕布在这西北之地有了大量的势力,同样满朝的情况也在恶化,南方叛军力量层出不穷,这一次没有吕布为他们吸引火力,所以朝廷的大军几乎都南下平叛去了,而吕布在西北之地经过五年来不断挑拨,百姓已经渐渐不在麻木,他现在在这西北之地有一呼百应的本事。
只要朝廷不是全力以赴来对付他,他有把握让朝廷铩羽而归。
“那我们”吕四九犹豫了一下,看向吕布做了个杀的动作。
“川地未得,此时不宜与之彻底翻脸。”吕布摇了摇头,他现在需要一块稳定的大后方,只是西北之地,不足以支撑他跟朝廷打消耗战。
百人千人的战斗方式跟万人、十万人是不同的。
吕布目光看向吕四九道:“我要那铁津沾木耳所属的所有情报,尽可能让他们囤聚在此处!”
吕布说着指了指地图道。
“陷龙渊?”吕四九看着吕布所指位置,所谓陷龙渊,以前是没有的,吕布渐渐手握西北经济之后,曾组织百姓疏通河道,修建堤坝,而陷龙渊是吕布耗费重金建造,但具体原因,除了设计者之外,没人知道,甚至没人知道那里因何得名?
“此处地势开阔倒是适合屯兵,但这孤颙一带,适合屯兵之处不少。”吕四九思索道:“主公放心,此事我有办法。”
孤颙城可以屯兵的地方很多,陷龙渊便是其中一处,要控制人心,说难不难,但说简单其实也容易,让对方不选其他地方便可。
“去做吧。”吕布点头道:“此事之后,我会去趟川地。”
吕四九虽然不知吕布的具体计划,但拿川地是吕布五年前的计划,这五年来,吕布虽然未将势力向川中延伸,但商贸往来却从未断绝,他们在川中虽然无势,但也不算陌生,若非此番出了这事儿,吕布已经动身了。
三日后,铁津沾木耳带着人马来到孤颙城,却发现孤颙城很多地方到处都是臭气熏天的秽物,只有一处地势相对低洼的地方比较干净,只能让大军在此下寨。
“重三先生,万夫长铁津沾木耳有请!”孤颙县令看着吕布,虽然说话还很恭敬,但声音中已经带了几分幸灾乐祸。
“怎的在陷龙渊屯兵了?”吕布点点头,他的消息可比孤颙县令快多了,起身随口问道。
陷龙渊算是吕布的地方,当年不知为何修到一半便不修了,如今被军队占据,这话听在孤颙令耳中,显然是有些不忿。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铁津沾木耳大人要在何处驻扎,那是他的意思,下官可无权过问。”孤颙令嘿笑道。
“你是否以为他来了,我便会没?”吕布接过九儿递来的长袍披上,看向孤颙令问道。
“怎会?此事与下官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孤颙令脸上带笑。
吕布看了他半晌,直到看的他面色有些发白方才点头道:“不过,规矩我懂,只希望他会如你所愿一般将我拿下,在何处?”
“城楼!”孤颙令笑道。
“好地方!”吕布起身,没带兵器,径直跟着孤颙令一路来到城楼之上。
“你就是吕重三?”铁津沾木耳看着吕布,目光中凶气毕露。
“你叫我来,该知我是何人,这话本不该问。”吕布大马金刀的坐下来,一指对面道:“坐!”
那副模样,仿佛在向所有人宣誓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大胆!”铁津沾木耳身后,两名勇士哪见过如此无礼的中州人,勃然变色,纷纷拔出弯刀指向吕布。
“噗噗”
两枚利箭破空而至,射穿了二人的手腕,四周蛮人士兵大惊,连忙护在周围向箭簇射来的方向看去,正看到百步之外,一人手持长弓傲然而立。
“此乃我麾下护卫,不懂分寸,将军勿怪!”吕布抬头看了一眼孤颙令。
孤颙令下意识的帮他斟了杯酒。
铁津沾木耳坐在吕布对面,认真的看着吕布道:“不管是何原因,中州人对满人出手,必死,你这护卫活不了了!”
“哦?”吕布抿了口酒,随后将酒吐出,皱眉看向孤颙令道:“县令该知道,这等劣酒,我是不喝的!”
早有跟随吕布而来的家仆上前,给吕布换了个玉杯,又将铁津沾木耳的酒杯也换做玉杯,重新斟酒。
“我见过你们中州人的机关巧物,一壶酒中可藏两种酒,一种无毒,一种有毒。”铁津沾木耳端着酒杯,意味深长的看着吕布道:“你想杀我?”
说完,将手中的玉杯狠狠地掷在地上,四周的满人将是纷纷拔刀围拢上来。
吕布身后的四名卫士各自拔剑,唯独吕布,只是默默地喝着酒,好似和一切跟他无关。
“嘭”一枚利箭落在铁津沾木耳身前的桌案上,四名剑手的剑也指向他,让四周的满人将士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这里有一百名骁勇善战的大满勇士!”铁津沾木耳显然没想到吕布会这般强硬,看着吕布森然道:“城外还有三千名骁勇善战的精锐之士,你以为你能活着离开?”
“这西北之地一直是我说了算。”吕布站起身来,没理会那些满人勇士,径直来到女墙边:“将军虽为满朝名将,但也不该在一个自己陌生的地方得罪我这样的人。”
“我来了,你真以为你还有机会?”铁津沾木耳很不爽吕布这态度,站起身来怒道。
“我是否有不知道,但你的机会好似没了。”吕布端着酒杯,向城外扬了扬下巴,在铁津沾木耳惊愕的目光中,城外突然有大水汹涌而下,顺着官道一直涌入陷龙渊,顷刻间便将军营掩埋。
“那里都是松土,遇水便会化作沼泽。”吕布看向铁津沾木耳道:“在下也不明白将军何故要在此驻军?”
铁津沾木耳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三千精锐,面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拔刀便斩向吕布。
“嘭”
吕布没动,铁津沾木耳却倒飞而出,手中弯刀也落在了吕布手上。
“若我是将军,此时该想的就是由何人来担此责任,三千精锐尽没,这可不是小事。”吕布随手将弯刀丢还给铁津沾木耳,目光却是看着孤颙令道:“或者将军不会以为我一个中州人能左右将军决定吧?”
若真这么说了,这所谓帝国最年轻的名将军旅生涯也该到头了。
铁津沾木耳也将目光看向孤颙令,没有说话,但神色却已经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大人”孤颙令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见铁津沾木耳目光看来,生生的打了个激灵,连忙摇头道:“此事跟下官无关!”
“我可为将军准备十万两白银,以弥补这三千精锐的损失,也算是在下对朝廷的一片赤诚。”吕布拍了拍铁津沾木耳的肩膀道:“但其他事情,我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