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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键盘出问题了,字母j打不出来,勉强用手机改掉了重复内容——特么,刚才又停电了一瞬间。】
大观园正殿里的彩排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事后贾政和王夫人又分别提点了一番,众人这才各自散去。
王熙凤一脸疲态的捧着肚子,边往外走,边冲着焦顺撇嘴,同样是有孕在身,史湘云能安安稳稳在客院养胎,她却要在这里演练什么规矩,这让她心下万分不满。
不过究其根本,这事儿还是要怪在贾琏头上!
旁边探春也是时不时偷眼看向焦顺,方才焦顺比别人迟了许久才进殿,推说是去方便了,但她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这时李纨凑上来恰巧挡住了二人的视线,挽住王熙凤道:“你要是乏了,就先别急着回去,在我那儿歇息够了再说——要是歇不够,晚上咱们正好联床夜话。”
“晚上我可不跟睡一块儿!”
王熙凤嫌弃轻轻一搡,撇嘴道:“你半夜里蛇也似的往人身上缠,想是要把我生吞了似的,我受得了,我肚子里那块肉可受不得。”
“呸我要是蛇,那你就是蝎子精变的!”
说说笑笑间步出大殿,就见一众大丫鬟纷纷迎了上来,动作最快最急的却是莺儿。
眼见她似是有什么要紧事,想向宝姐姐单独禀报,探春心下那不详的预感就更浓了,下意识看了看不远处的贾宝玉,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和四妹妹凑到了一处窃窃私语。
即便没能听到具体内容,但多半应该又是那些道理禅机。
唉
探春无奈摇头,随即便偏转了视线。
人必自救,而后人助之,宝二哥连吃一堑长一智都做不到,自己便冒险帮了他又能如何?
却说薛宝钗见莺儿一副着急慌忙的样子,便问:“可是有什么迫在眉睫必须要做的事情?”
莺儿一怔,旋即摇头。
通灵宝玉的事儿虽要紧,但暂时却并不紧迫。
薛宝钗便道:“那就稍安勿躁,等回去再说。”
然后没事儿人一般,与众姑嫂同行了一段路,这才领着莺儿回了住处。
期间莺儿早忍的不耐,于是等一回到家中,立刻就将通灵宝玉的事情说了。
然后又赤裸裸的暗示道:“我先前还道这金玉良缘名不副实,如今才知还有另外的解释。”
不料薛宝钗一听这话,立刻俏脸一沉,呵斥道:“莺儿,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说着,起身一直地上:“跪下!”
莺儿见她恼了,虽不觉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对,还是连忙乖乖屈膝跪倒。
薛宝钗盯着她打量半晌,见她脸上并无多少愧悔之色,不由的暗暗叹息。
莺儿自幼就是个有主见的,并非唯唯诺诺之人,而这也让她在当初撮合金玉良缘的时候屡建功勋,但现下她这份主观能动性明显用错了地方。
半晌,宝钗方一字一句的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往日里便罢了,如今咱们本就身处嫌疑之地,断不容你肆意妄为,若再敢胡乱揣度、擅作主张,别怪我不念多年的主仆情分!”
莺儿跪在地上听闻此言,却只当姑娘是怕自己不慎走漏了风声,当下忙指天誓日表示自己一定会谨言慎行。
听她虽反复强调‘谨言慎行’,重点核心却明显是在‘谨言’二字上,薛宝钗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看来这主仆情分终究是难以善始善终了!
不过马上贤德妃就要回府省亲了,这时候仓促处置她太过扎眼,还是等到省亲的事情告一段落,然后再……
想到这里,薛宝钗便摆摆手道:“我有些乏了,你且退下,等到晚上用饭的时候再来喊我。”
等莺儿退出去之后,薛宝钗摇头叹息着重新坐回梳妆台前,摘下颈间的金项圈举在眼前端详。
其实听了莺儿那近乎明示的暗示,薛宝钗心中也颇有触动,不过却并非莺儿所想的那种触动,而是愈发对焦顺的所作所为提起了警惕。
若仅只是担心哥哥会走漏风声,那大可将此物交给自己处置,但焦大哥却只是将其收在身边,又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让莺儿联想到了‘金玉良缘’。
再加上那天在湖上的不规矩……
若说这一切都只是凑巧,薛宝钗是决计不信的。
她虽对宝玉大失所望,却也并没有想过要红杏出墙,毕竟那等事情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
正想到这里,忽然间母亲满面春色步出偷情小院的模样,浮现在宝钗脑海之中。
薛宝钗下意识扶住额头,然后尽量将那副画面,以及它所带来的胡思乱想镇压了下去。
…………
与此同时。
贤德妃在宫中也刚刚提前辞别了皇帝、皇后、太后——这也是头一年留下的教训,当时嫔妃们都是在省亲当天走程序,结果因为手续太过繁琐,回到家普遍都已经是晚上了,根本坐不了多一会儿就得回宫。
于是打从第二年开始,就都改成了提前一天走流程,这样还能赶在中午之前回家,有更多的时间和父母亲人团聚。
从太后的寝宫出来,贾元春抬头看看天色,便对抱琴吩咐道:“你先回景仁宫,看看最后确认的名单是不是已经送来了。”
“那娘娘您?”
“我还要去钟粹宫走一遭。”
抱琴顿时恍然。
钟粹宫是吴贵妃的寝宫,虽然按理说出宫要走的流程与她无关,但谁不知道如今宫中是‘东西两宫’并重,而钟粹宫的吴贵妃又是最小肚鸡肠的一个?
主仆两个分道扬镳之后,抱琴匆匆回到景仁宫,最后确认的接驾名单果然已经送到了,她先略过前面那些尊长不看,头一个找见了薛宝钗的名字,然后又找到了焦顺。
见这两个俱在,抱琴心里顿时就踏实了。
旋即又有些可怜这位二奶奶,遭逢那样的羞辱,即便自己再怎么心向荣国府,也忍不住为她不值。
唉
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宝二爷怎么就这么不中用?
行事荒唐湖涂倒也罢了,但凡他有那焦詹事三分人才,姑娘在宫里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幸好三姑娘明年就要嫁过去兼祧了,有焦詹事这个妹婿,至少能保证娘娘不会像容妃那般,被吴贵妃肆意凌辱。
另一边。
贾元春到了钟粹宫里,十分规矩谦卑的等了约莫两刻钟,才见红潮满面的吴贵妃迎出来,她立刻上前抢先见礼道:“妹妹见过姐姐。”
吴贵妃虚扶了一把,慵懒笑道:“让你久等了,下午乱七八糟的忙了一通,睡的就有些迟,若不是听说你来,怕是连晚饭都要耽误了。”
“罪过、罪过,哪我岂不是打搅姐姐了?”
“不碍事。”
吴贵妃领着她回了屋里,没骨头似的摊在罗汉床上,打着哈欠道:“近来因担心太子学业繁重伤了身子,我总也睡不踏实——唉,亏他小小一个人儿,竟就能担下这么些大事,还处理的人见人夸!”
贾元春端端正正坐在另一侧,对她坐没坐相的模样视若无睹,还时不时捧跟几句,夸赞太子的贤明早熟。
吴贵妃又炫耀了一会儿,这才问:“明儿你就要回家省亲了,这时候不在景仁宫里准备,怎么还有空过来见我?”
“自然是来辞别姐姐的。”
贾元春起身一礼:“若不是姐姐垂怜,我只怕就见不到祖母最后一面了。”
“都是自家姐妹,这举手之劳有什么好谢的?”
吴贵妃摆摆手,故作大方的道:“再说最后一锤定音的还是皇后,我不过就是帮着敲敲边鼓罢了。”
说着,又好奇打探:“对了,我听说这回那焦畅卿也在迎驾的名单当中?”
“确实如此。”
元春笑道:“他如今娶了史家表妹,也不算是外人,所以便……”
“不止吧?”
吴贵妃打断了她的话,道:“我听说你妹妹不久之后,就要给他做兼祧了?啧啧啧,刁奴欺主的事情我倒听说过不少,这主人家两位小姐先后嫁给了昔日奴才,却倒是头回听说,也亏你们家舍得。”
元春此来本是示好于她,不想却听了这样尖酸的言语,心下着恼之余,却也只能强笑道:“陛下不以出身小觑焦畅卿,我家有岂敢以奴仆视之。”
好在吴贵妃此后就没再多说什么,彼此又闲聊了一会儿,元春便主动告辞而去。
等元春走后,吴贵妃又不屑的啐道:“呸还国公府呢,下贱!”
说完,转身回到了里间寝室,先反锁了房门,然后走到床前掀开了红罗帐,见被褥里隐隐隆起一团轮廓,便顺手朝着最高耸处拍了一记,笑道:“你怎么还在里面缩着?”
就听里面有人瓮声瓮气的答道:“不得娘娘准许,奴婢岂敢自专?”
那声音虽有些异变,却不是容妃还能是哪个?
这个回答显然让吴贵妃十分满意。
她起初也对容妃心存警惕,但架不住这小蹄子忒会逢迎,再加上不低的身份,让吴贵妃着实体验到了一朝权在手的快乐。
更有甚者……
她对皇后娘娘的诸多幻想,也都可以着落这容妃身上,时间一久,倒叫她愈发离不开了。
“算你乖巧。”
随口夸了一句,吴贵妃揭开被子道:“且先起来吧,这天是越来越冷,晚上还少不得你来暖脚呢。”
骤然没了遮挡,白羊也似伏在床上的容妃顿时打了个寒蝉,但她却没有急着去拿搭在床头的衣裳,而是将臻首凑到吴贵妃的手上,抵着她的掌心恭顺的蹭了蹭。
吴贵妃见她如此乖巧懂事,再想想她曾经的模样,不由身心俱畅咯咯娇笑起来。
顺手在她头顶拍了拍,吴贵妃得意道:“放心,等过些天你回家省亲的时候,我自然会找皇后姐姐替你讨些封赏,让你衣锦还乡。”
…………
是夜,忠顺王府。
自从暗中起了谋朝篡位的心思,忠顺王已经不知多少次彻夜难免了,也因此,他连月来暴瘦了足足三十几斤,若不是脸上依旧富态,冬日里又穿的足够厚重,只怕早就引起有心人的关注了。
“唉”
却只见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时不时长吁短叹一番。
要说事有不协,他如此慨叹倒也罢了,但事实上容妃非但已经按照他所设想的,重新和吴贵妃搭上了关系,甚至更进一步埋伏在了吴贵妃身边。
如此一来,只等她找到机会毒杀了太子,自己就能按计划在皇帝去世以后,敦请太上皇复辟了。
皇帝传位给叔叔,历史上并不多见,且即便是有,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例子,但兄终弟继就不一样了。
太上皇膝下只有一子一孙,如若都死了,那不传位给自己这个亲弟弟,还能传给谁?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忠顺王才会按捺不住冲动,暗中买通了一名行将就木,又想为宫外亲人留下遗泽的老太监。
让他在离开皇宫前,将毒药交给容妃,凭着连吓带哄,诱使容妃对太子下手。
按照原先的设想,只要事后将出宫的老太监灭口,事情无论成败都万无一失。
然而……
随着计划顺利推行,忠顺王却反倒开始畏首畏尾起来,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有问题——说白了,他本就算不上是什么枭雄人物,之所以敢对太子下毒手,也不过是利欲熏心所致。
且这些日子左思右想,也确实让他想到了自己这个计划的漏洞。
虽说线索证据,都不可能牵连到自己头上,但这不还有个莫须有吗?!
只要太上皇起了疑心,怀疑到自己头上,压根就不需要什么证据,就可以……
想到了这儿,忠顺王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满心都是后悔。
唉,早知如此,当初合该再谨慎一些的。
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再想补救也已经晚了。
他倒是也想过,能不能等到容妃得手,就伪造她畏罪自杀的假象。
可问题是如果忠顺王真能在宫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这一点,他又何须假借容妃这样一个不受控的棋子动手谋害太子?
唉
事到如今,似乎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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