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草原上的风吹不到中原内陆。
更吹不到此时陆小凤无限享受的温柔乡。
温柔乡并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一个在蜀地远近闻名的艺楼。
蜀地女子热情洋溢、落落大方,温柔乡非但是个温柔地,却也是令人欲罢不能的火热场所。
一天之前。
陆小凤便火热的温柔乡中,享受着这座艺楼当红花魁的按摩。
江湖人都知道他陆小凤好铯而不淫,是个雅人。
雅人的意思就是他从不喜欢强人所难,尤其是女人。
这一点倒是与他的兄弟江大力恰恰相反,江大力就恰恰喜欢强人所难,无论男女。
所以哪怕他已花费干净了钱袋里的最后一沓银钞夺得了花魁头筹,已可为所欲为,却也并不急着欣赏这难得的温柔乡中最火热的一朵娇花。
“江湖上的人都说陆大侠是最懂女人的男人,现在看来陆大侠的确是非常懂女人。”
一只如蛇儿般柔软的纤手,在陆小凤那赤精着的光滑而结实的背脊皮肤上爱怜地轻轻游动着,那红色的指甲就像是一串宝石珠子,轻轻滑动在陆小凤的臂膀、腰部、直落至大腿。
一种撩人血脉的感觉,比之方才对方以热巾试抹,更为强烈百倍。
陆小凤舒适地眯起好看的双眼,含笑道,“我只是躺在这里,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你就知道我很懂女人?”
女子手上没停,悦耳的声音却带着笑意道,“有时候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交流,也无须说什么做什么,气氛到了,自然就知道那种互相都懂的感觉。”
气氛!
这确实是一个微妙的词语。
而此时的气氛,也确实充满了微妙。
一种......只有屋子内的二人懂的微妙。
陆小凤微笑,“温柔乡不愧是温柔乡,我现在都想在这里一直待下去了。”
“为什么不呢?”
女子美丽的唇角也逸出一抹笑,“喝酒吗?”
陆小凤也道,“为什么不呢?”
酒很快呈上来,酒水倒出来时无色无味,但那女子用新酒一兑,登时芬芳香醇的酒味,便霎时充满了这间气氛微妙的女子闺房。
女子自饮一口,而后俯身,唇宛若一朵盛放的玫瑰,喂一口给陆小凤。
陆小凤喝下这香醇的酒水,长吸了口气,“这才是真正令人回味无穷的正宗女儿红啊!温柔乡,好一个温柔乡。”
女子摇头,看着陆小凤,眼神奇异笑道,“难道陆大侠不知道温柔乡,往往也是英雄冢吗?”
陆小凤哈哈一笑,似喝了酒后眼神也迷离,凝望女子精致俏容道,“英雄冢对我这种人而言,岂非便是风流地?”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女子再也忍不住,被这有趣的人儿逗得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笑得复杂又可惜,突然便俯身抱住了陆小凤。
陆小凤立时感受到,她的身子火烫。
也立时感受到,自己的身子也火烫。
他的脑海里冒出最后的感叹,“蜀地的姑娘,火辣得名不虚传啊。”
当他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午后。
浑身却已酸软无力,四肢都动弹不得,像是散了架。
那女子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两名面无表情神色冷木的壮汉,立在珠帘处冷冷盯着他。
陆小凤叹息一声,知道自己只怕已是又俘虏了一个女子的芳心,而同时又被一个女人背叛了一次,往往对于背叛了他的女人,他都会感到怜惜和难忘,因为那也意味着他又一次变心了。
“我还能见到那位美丽的小姐吗?”
陆小凤躺在床上问道。
“陆小凤不愧是陆小凤,明知自己被一个女人出卖,醒来后第一时间居然还是关心这个女人!”
一道冷酷的声音传来。
说话的当然不是珠帘旁两个木然的壮汉,这两根木头甚至一看就不会说话,说话的声音是自屋顶上传下来的。
陆小凤好像早就知道屋顶上有人,并不意外,道,“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又一个老婆不见了,当然要问问。”
“哈哈哈哈!”
屋顶上传来大笑,“你真是个有趣的人,若非我要带你回去,真想和你做个朋友一起喝酒聊天。”
“难道你带我回去时,就不能一起喝酒聊天吗?”陆小凤道。
“不能!”
屋顶上之人语气遗憾,“因为你我本是敌人。”
陆小凤,“以你的实力本可以直接带走我,又何必为难一个女人?”
“为难?”屋顶之人笑道,“难道陆小凤你就这么小觑你的魅力?水灵在听到你的名号后,才主动想要出手拿下你,也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对女人那么有魅力,没想到,只怕我没想到,她也没想到,她居然失手了。”
陆小凤,“她没有失手,我现在确实不能动了,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带走我。”
“不!你知道,她失手了。她虽然留下了你,却也将她的心留在了你这里。”
屋顶上之人语气钦佩赞叹,“玩弄女人的心,你陆小凤确实是顶尖的猎人。”
陆小凤吐口气苦笑,“为什么所有人都会认为我是在玩弄女人?其实对每一个女人,我都是付出了真心,只可惜懂的人太少了。”
“好了!时间有限,现在我就要带你走了。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已察觉了你们的端倪,却还是上当了?”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但我不喜欢太聪明的人,你已经表现的太聪明,这让我很为难,考虑是不是先废了你的武功再说。”
“这个时候你要我给你一个理由,不废我武功的理由。”
“就是这样。”
“我的理由很简单。
一:水灵这个女人确实很水灵,一般我看到这么水灵的姑娘,都是走不动路,宁愿上当;
二:我本来就在找你们,既然你们主动找到了我,我当然愿意跟你们走。”
屋顶上的人一阵沉默。
他想到陆小凤可能会以各种理由去解释、狡辩。
甚至大跌形象的哀求都不是没可能,只希望他能不废除其武功。
原本他已准备,无论陆小凤如何巧舌如簧又或者央求,他都绝对不会假以辞色,直接就要出手将对方武功废了。
但现在陆小凤这个回答,不是解释却胜似解释,坦白而直接的令他都一阵心肌梗塞,也委实再下不去手。
“如果我的理由你还满意,那么我们路上还可以一边喝酒一边聊。”
陆小凤道。
屋顶上之人再度沉默。
这个家伙!
究竟是不是一个奇葩?
到底有没有弄清楚状况?
他们现在是敌人!是敌人!是敌人!
但这个家伙,好像高低多少有点儿不尊重他这个敌人!
“这真是一个混蛋!要是我是一个女人,我恨不得在他身上恨恨咬一口!让他痛得一下子跳起来!”
屋顶上传来一声冷哼,屋内的两名神色木然的男人倏尔齐齐移动,均是冲到了床边,一人抓住陆小凤两条腿,一人抓住陆小凤两条胳膊,嘭地一声撞开窗户带着陆小凤冲出艺楼。
“哎!酒!不要忘了带上酒!”
...
蒙古草原起了风,血雨腥风。
蜀地温柔乡也飘出酒香,上好女儿红的酒香。
然而无论血雨腥风还是酒香,都无法吹到神武国的无双城地底。
江大力纵然神通广大消息灵通,终究不是如百晓狂生、天机二十五等料事如神的神算子,岂能料到草原之上和蜀地当中,他的一众兄弟朋友居然都遭了大难。
而此时,即便他知道也已经迟了。
因为他的心神已是在选择接受神移虚空的刹那,被无双夫人手中所持的遗卷内释放的一股精神残念,拉扯进入了一片心灵界中。
这片心灵界,显然是无双夫人的精神残念所遗留的记忆世界,一片兵荒马乱的沙场景象,一座巍峨高耸的城门之下。
但见两军对垒厮杀正是惨烈之时,一名赤面魁梧的英伟猛汉手持一把巨大的青龙偃月刀,威风凛凛率他麾下的数千雄兵如一道箭矢撕裂敌方阵营,一刀之下,夭矫如青龙般的刀气便撞飞数十上百人摔在城墙上,成团团血雾,杀得敌军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那是......武圣?”
江大力心中一震,自那率军冲出的赤面将军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甚至还要强于他的恐怖气血与压迫力,简直就好似一头史前猛兽冲出樊笼杀入战场,神力无双,神勇非凡。
“不错!他是武圣,也是我的夫君!具备武圣命格的他,天生便注定如此神勇不凡。”
一道女子的声音,于惨烈厮杀声中亦格外清晰,在心灵界淡淡响起,语气间充满骄傲自豪......
...
...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