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是什么?”
小不愤愤的说起来,“是不想再见到他,是恨不得让他也去乾坤天谴台遭受天雷,是如果见到他就要揍他,是永远都不会再喜欢他,是一种对他的厌恶,更是老死不相来往的坚决。”
看着小不义愤填膺的样子,勾歌忽然扬起了嘴角,她气成这样好像被天雷劈到重伤的是她。
“圣主你还笑?”小不不解,“你笑什么嘛?”
“我与御尊原就难得见上一面,他又没触犯天规,何须去乾坤天谴台被雷劈。”勾歌很平和的说着话,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是怎样,“我与他打架亦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以后还有机会与他切磋,我自不会放过,但绝不是泄愤。至于对他的喜欢,我从未有过喜欢他,又何来厌恶他呢?”
“那你便是不恨他呀?”
勾歌反问,“你说的那些,不是更像报复么?”
“报复他伤害了你,不该吗?”
“恨就是报复吗?”
恨如果不是报复,那恨究竟是什么?小不被问住,若不报复和讨厌,她亦不知道恨是什么了,但她觉得如果自己倾心的男子让自己承受痛苦,她定然是会复仇他的。
勾歌轻声但很轻清晰的说道,“何况,御尊并没有伤害我。”
执公而为并不是错,天雷也不是他无缘无故让她受的,相反在凡冥河的时候他极力劝过她,是她自己坚持不听,不论她在天谴台受多重的伤,此事怎么也怪不到他的头上。是非恩怨,她心里很明白。
即使勾歌如此说了,小不因为心疼她,总还是觉得河古不对。她家圣主如此美,无论怎么瞧都比外头那些神女仙娥要好上许多,天地间的男子哪有人会不喜欢她不维护她的,偏偏北古天的御尊,见到她还能拔剑针锋相对,打起架来的时候亦是不客气,没有一丝一毫的怜香惜玉。
有侍女从远处走来,在勾歌面前恭敬行礼。
“圣主,擢将赛已经准备妥当了。”
“嗯。”
金色祥云之上,河古与帝和并肩站立着,他觉得此情此景似乎在久远之前发生过一回,虽然他记不得是哪年哪月哪日,可他敢断定自己不是第一次陪他去堕天冰海。仿佛那次,他也是出关不久他就来了,与今日何其相似。
“你是不是去堕天冰海取过一次火龟珠?”
帝和想也没想的承认,“嗯,是去过一回。”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上次是为了救人,这次嘛,是为了杀人。”
河古听后饶有兴趣,“哦?”
帝和的道行想杀个人应该废不了多少事,专程去堕天冰海弄火龟珠杀人……那要灭的人可就非等闲之辈了。
“你既随我来了,不如也弄一颗回去吧。”
河古道,“我要这玩意做什么。”
“你是真不晓得,还是在我面前装着纯情呐?”
话虽是这样说着,但帝和认真看了眼身边的河古,他觉得是前者。两人相识万万年了,这小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清楚的很,虽然妖娆骚气的厉害,可就是个嘴上十分厉害的角儿,心思最是极稳,看得透世间人心却不会染上万丈红尘里一粒尘埃。但,三十三重天里自从有了一个星华之后,又出了一个千离,所以眼前这小子也……未必就不会是第三个,只不过他此时还没有看透自己的心。
河古瞟了眼帝和,此话莫名其妙,何意?
“你小子命好,认识我。”帝和颇为得意的说到。他是谁啊,三十三重天里的大情圣,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认识的姑娘他们仨加起来都不如他多,他安慰过的姑娘只怕比世皇宫里的树还多,他见识过的情情爱爱那更是数不清,不管是何人,但凡动了心思的,他准能从其眼睛里看出个苗头来。
“天雷伤过的人,身体上的外伤可以被恢复得无痕,但内伤却不好痊愈,加之还会有修为的损失,若得了火龟珠,再借上一颗地玄灵珠,阴阳相合,不但内伤可以很快恢复,更能助她修为精进。”
帝和说着,眉眼间全是笑意的看着河古,“你现在晓得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吧?”
不说话?
那他就当他默认了。
帝和自顾自的说道,“你说你也是佛陀天里顶顶聪明的神了,怎么在情事上如此不开窍呢?”
某人仍旧没有出声。
“我可晓得了啊,勾歌受了三道天雷后你没去瞧过她,这就已然是不够体贴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在世皇宫里安安静静的睡了一个月,我问你啊,你每天能睡得着吗?”
帝和看着河古有种看石猴子的感觉,心上那个姑娘在他面前挨了天雷哎,他居然还能在宫里钓鱼,钓什么钓,想钓美人鱼就得去碧澜海崖钓啊,搁天湖里能钓到媳妇儿?只能钓上几只青鱼小虾吧。
“还有,你跟我跑出去游山玩水玩了半年,中间居然没有偷偷去看过勾歌,我也是很服气的。”那会儿他还暗暗的想抓他的奸,好调侃他爱美人不爱挚友,没想到他居然一次没溜。原是想看他要绷到几时才放下骄傲去看看勾歌,这小子竟然没给他机会,若他是勾歌的话,此种夫君她断然是不要的,太糟心了。以后若吵个架,恐怕冷得都要忘记自己还有个夫君这玩意儿了。
粉衣淡淡的某人仍旧沉默不语。
“我说你爱面儿也可以,不想在我面前跌了爷们身段儿也行,可你回世皇宫之后居然还闭关了,你想什么呢?”帝和不甚明白的看着河古,“你心里就没心疼过勾歌吗?”
河古凤目淡淡的看了帝和一眼,“你怎么晓得我每天睡得很好?”
“……”
帝和想,难道他白说了这么多?
如果睡得好,他何至于去天湖那儿钓鱼,他素是不喜欢垂钓。夜夜软塌之上,他躺是躺着的,心却没有跟着他安睡了然,惦记着谁,他清楚的很。
念之却不去看她,便是气恼她。在凡冥河不听劝也罢了,救下的那个孩子他亦不是没法子帮她了,可她竟还把孩子带回碧澜海崖,生生将麻烦引去身边,他气她太为自己着想。受天雷之苦,倔强到不肯开口向他求一个字。
那三道雷,他见之何曾不心疼,每一道雷劈在她的身上,落在了他的心头,尤其第三道,谁又晓得他费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没飞上去替她承下来。
她不开口,是因为他不在她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