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饿很清楚,想发动一场关于人民的战争并不容易,甚至是很难。
特别是对于我们这个国家来说,那就更难了。
观今望古!
基因是在不断继承的,而吃瓜这个基因,显然在这个时代也是存在的。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可不是一句空话,商女不知亡国恨,这也绝不是阿杜在无的放矢。
而是大家都觉得,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也不多,反正我只是个左右不了大局的小人物,何必要搭上自己呢?
分田地,这只是计划中的第一步。
王不饿的本意是让他在酝酿一会儿,温水他不一定只能煮青蛙。
先扬后抑,先抑后扬,都是被吹牛从业指导丛书标上了重点的科目。
作为金牌老忽悠……
不对,是金牌老销售,王不饿又怎么可能会忘记这一点呢?
当对方无动于衷的时候,那并不是他们太冷漠,而是因为你给的条件不够好,不够诱人。
在一个就是群体的力量,这个时候非常需要一个能够站出来带领大家反抗的人。
就好比陈胜带起了一堆反秦的势力,虽然陈胜失败了,但历史上秦朝最终有一大半还是亡于陈胜的这些老手下。
百姓反抗,也是同样的道理。
面对将自己打造成龟壳一样的密县,王不饿不得不提前放出了这一招。
缺少吃的,并不是因为缺少土地。
分配土地,最多只能引起大家的注意,但却不能打动他们追随自己。
那么律法规定役期呢?
律法规定超期朝廷需要支付代价呢?
怎么样?
期待感是不是又强烈了一些?
不说多的,役期超过一个月,能给两石粮食,估计全国百姓都盼着朝廷全年征召呢。
因为这样一个人因为役期超期,一年能多拿到十一个月零十天的粮食,换算一下也就是二十二石多。
再换算一下,亩产一石半,二十二石意味着需要一个青壮悉心照料将近十五亩地。
耕种十五亩地又是个什么概念呢?
一个青壮,整个农忙期,手脚麻利的,力气足够大的,也就只能照顾二十亩左右的田地。
但是翻垄又是个力气活,一个人是绝对干不了的。
所以,翻垄这个活决定了他必须要全家出动,然后才可以在春种之前完成二十亩左右的地。
农忙,在这个时代基本上从春种就开始了,一直到秋收,这中间都是农忙。
播种完之后就需要不断的锄地保湿,遇见下雨就舒服一些,不下雨的话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翻地保湿,直到翻不出湿土,然后就可以浇灌了。
后世水渠一整,水井一开,看着水流到哪改口就行了。
但是现在压根就没那个条件,往往需要挑着两桶水走很远,然后来到地头,拿着小碗顺着庄稼苗的根部浇水,需要一株一株的浇。
也只有这样才能最省水,能少跑几趟。
而节省出来的时间也不是用来休息的,有水不止庄稼会长,杂草也会跟着涨,它们甚至会吸取走更多的水份。
所以又必须要趁着间隙不听的去除草,而这个时候农具还不行,所以只能人工去拔草。
这个时代种地基本上就是这个流程,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再来一次,直到秋收……
在这种强度的养护下,亩产能够达到一石半左右,家中其他的地,基本上就是散养的了。
有时间就多操心一些,没时间就听天由命,看天吃饭。
而这个时代的基本配置就是青壮重点去照顾这些田地,而家中其他人则是去照料其他的散养田,能看多少是多少,能做多少是多少。
散养田是外快,青壮照顾的精田是保底,只要这些田不出问题,哪怕吃不饱,至少不会饿死人。
但当今秦朝却把青壮不断的抽走修建国家工程,这些精田没有了,剩下的全是看天吃饭的散田,你说这能不出事吗?
写粒粒皆辛苦的老李同志他不是在装圣人,而是真的知道种地太特么苦了,所以才写了这一首诗。
吃瓜群众之中从来不缺少积极性高的人,王不饿让混入百姓中的斥候开始到处煽风点火。
一是重点宣传他们即将展开的政策,二是重点告诉他们,这仗打输了,这一切都将会是空话。
如果说分田地不能令他们的身体做出选择,那么现在关于役期这方面的政策,是一定可以让他们动起来的。
所以,当今最需要解决的,第一个是人的问题。
可是人的问题解决了以后,摆在第一位的,便会是田的问题。
而这个时候放出关于役期的政策,百姓们这个时候回头再一想,妈耶,我家的地呢?
地都在豪强们手中呢,想活着?
那就只能去依附豪强,豪强们越吃越肥,但是对于朝廷和百姓来说,全部都是输家。
而这个时候,王不饿想要发动全民战争,那就容易的多了。
毕竟白嫖谁都喜欢,王不饿并没有指望每一个人都能站出来亲自去打倒豪强,打倒恶霸。
但只要能做到让百姓在内心深处抵触这些人,甚至暗中给自己指个路就行了。
将近四万大军兵临城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王不饿并没有下令安营扎寨,而是做出了一副攻城的姿态。
望着城墙上紧张的备战气氛,王不饿忍不住的埋汰道:“这手骚操作连我自己都信了,不信你们无动于衷!”
王不饿故意放慢了行军的速度,而加快了在山中消息的散布。
大军没有围城,所以城内外的消息是不可能隔绝的。
那么,现在城内的人,差不多应该是知道了我军的政策,所以,军心动摇不?
“公子快看!”兴奋的张不衣突然满脸黑线的指着密县城门。
好不容易到了战场,这应该是他距离战场最近的一次了吧?
年年有人发,今年到老子!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盼来了!
正准备大杀四方,建功立业的张不衣,突然懵逼了。
密县城门开了,然后他又很快的关上了,一人身着白衣,步行朝着己方大阵走来。
张不衣紧咬牙关,委屈到想哭的说道:“他这是要投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