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欢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爹爹抱着自己骑大马,娘亲温柔的坐在一旁笑看着他们,弟弟牙牙学语,一家人其乐融融。突然画风一转,爹爹七窍流血幽怨地看着她,娘亲缠绵病榻,不舍地看着他们,最终无力地垂下了双手。
“别走”叶清欢想要拉住眼前的人,却只是双手乱挥。
“娘亲,别走……”
“爹爹,别走……”
“啊!不要……”
叶清欢一声尖叫,从梦中醒来冷汗直流,胸口起伏不断,叫了几声茯苓见无人应答,慌忙起身到外间,见茯苓靠在床榻边,许是白日累坏了,现在正熟睡,这才没有应答。
将茯苓扶到床榻上躺好,给她盖上被子,怕吵醒茯苓,叶清欢蹑手蹑脚走到桌子旁倒了杯凉水,连喝几杯才缓过来。
突然,眼前一点微弱的寒光一闪而过,叶清欢:“谁?”
到处查了一遍发现什么也没有,叶清欢笑笑:“看来是自己最近太紧张了,导致成天疑神疑鬼的。”
回到床上不一会叶清欢便沉沉睡去,暗处黑衣人摸摸胸口:“好险,刚刚差点儿被发现,幸亏自己躲得快。”
黑衣人脸上戴着银色面具,走近叶清欢床前,伸出手正准备抚摸叶清欢的脸颊,谁知道床上的人突然睁开双眼,拔下头上的发簪猛地刺向黑衣人。黑衣人一时不妨被划破了衣服,一个侧身避开了叶清欢手中发簪。
认出是自己曾经在凤凰山救过的面具男子,亦是当日在官道将她救下的人。叶清欢微微愣神,随即回手再刺,只是没了刚刚的狠厉,几次交手都被黑衣人躲了过去,叶清欢微怒,此人分明是在耍弄自己。他的武功远在叶清欢之上却陪她玩了那么久,再说打斗声音不小,可云儿他们毫无反应,还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情况,八成是中了迷药。不由有些气急败坏,看见叶清欢抓狂的样子,黑衣男子不由轻笑。
叶清欢一怒,往前扑去,脚下突然一滑,眼看着要摔倒,黑衣人却飞身上前来扶,即将倒地的叶清欢却突然出手刺向黑衣人脖子,黑衣人一下子摔倒压在叶清欢身上,姿势极其暧昧,叶清欢一晃神的功夫反而被黑衣人死死扣住动弹不得。
门外突然吵吵嚷嚷,声音由远及近,黑衣人一把捂住叶清欢的嘴巴。叶清欢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借着月光,叶清欢发现黑衣人腰间衣服被血侵透,之前没注意,现在方才发现。
黑衣人见叶清欢冷静下来,这才开口:“我可以放开你,但是你不要出声把人引来,你同意就点点头。”
“你别想耍花招,要是你敢出声的话我保证在那些人到来之前先杀了你。”说着杨了杨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中的刀,语气狠辣却毫无杀气,甚至有几分挑逗的感觉。
若说刚开始叶清欢还想着要反抗,现在却是全然放弃了,因为黑衣人武功远在她之上,却并没有伤害她,以为她要摔倒时甚至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想要救她,想来并无恶意,只是碰巧路过。
念及此,叶清欢点点头,黑衣人慢慢松开捂住叶清欢嘴巴的手,想着刚刚黑衣人一直压在她身上不起来,叶清欢心内不满越发委屈,突然拉过黑衣人手臂一口咬下去。
黑衣人没挣扎,任由叶清欢咬住手臂,等叶清欢自己松口。
熙熙攘攘的声音在门外停了下来,一人下令:“还差这里,给我搜。”
众人正要冲进去,一浑厚的男声响起:“不可。”
见有人阻止,下令之人一脸不悦,一婆子忙解释:“万万不可,大人,这里面住的是我家少爷小姐,诸位贸然闯入只怕不妥。”
有人冷笑:“一派胡言,你家小姐少爷如何会住如此偏僻的地方?莫不是想要包庇贼子?”
叶世明微怒,他刚回府就听说叶清欢姐弟回来了,明明已经敲打过张静,没想到还是把他们安排在如此偏僻之地,想着太晚不好移动,本打算明日再给他们换院子,没想到大理寺少卿刑锋这群人倒是先来了。说是有重要物品被盗,有人看见偷盗之人进了将军府后院,他们奉命追查。
虽说大理寺少卿只不过是从四品,官职在自己之下,不过刑锋此人铁面无私,毫不留情,且为人公正,若只是找人便罢了,要让他知道自己将兄长遗孤安置于此,只怕明日朝堂上自己又会被弹劾不断,想到此不由怨恨张静自作主张。
叶世明示意说话的婆子,婆子上前扣门,半天无人回应,刑锋等不耐烦,上前一脚踹开房门,只见床上女子似乎受到极大惊吓,被踹门之人吓坏,尖叫一声将被子裹紧,眼中满是惊慌失措,担心害怕。见此情形刑锋脸一红,连忙将门关上。
“不知姑娘正在休息,贸然打扰,多有得罪。”
“不知姑娘可否见过可疑之人经过此地?”
“因大理寺丢失一件重要东西,故而还请姑娘如实相告,如有隐瞒定不轻饶。”
叶清欢低声抽泣:“不曾”
刑锋一脸窘迫,当时的他并未想到许多年后还是会记起,当日自己气急败坏踹开房门时床上女子瞬间惊醒,眼含泪珠,一脸无辜委屈地样子。
确认了叶清欢的身份后刑锋没有再坚持让手下闯进去,而是让婆子象征性地搜查了一番。
待外面没了声音,叶清欢这才起身,一改刚刚无辜的表情,换上冷若冰霜的神色,掀开被子,将床上的黑衣人拉了起来:“趁现在没人,你赶紧走,否则若是他们回头就遭了。”
黑衣人摇摇欲坠,不是不想走,而是受了伤,担心逃不远,叶清欢也看了出来,想来刚刚与自己动手之时强撑,现在体内毒发应该走不远,思考了一下:“也罢!你暂且在此养伤,等你伤好了再走。”
“跟我来吧!”
见黑衣人站立不稳,叶清欢只得将黑衣人扶到一处废弃的马厩:“你若信得过我,就暂且待在此处,莫要出去,明日一早我就想法子替你疗伤。”
叶清欢简单替黑衣人进行包扎,见黑衣人双眼紧紧闭,叶清欢以为他昏厥过去了,于是一边帮他包扎伤口一边自言自语:“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听见我说话,但是这是我第二次救你了,我不求你能帮我什么,只是逃出去后切莫要连累于我。日后若是可以我也不介意你能帮我一把。”
“虽然我也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但是我知道要是真看到了你,你就未必能留下我这个活口了,所以我还是不看吧!”说着将靠在黑衣人面具旁的手放了下来。
“对了,上次我捡到一块玉佩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你等等啊!我马上回去给你拿。”
叶清欢刚走,黑衣人闭着的双眼猛地睁开。两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属下来迟,属下该死。”
黑衣人摆摆手:“不怪你们,是我低估了老五。”
低头看着手上的牙印失笑,倒是将两人惊呆,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黑衣人抬头恢复一脸严肃,两人瞬间觉得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叶清欢边往回走边想,当年回京之后听说过这样一件事,大理寺号称重要东西被盗,其实只是借口,是有人潜入五皇子别院盗走了他手下部分官员贪污的罪证,后被七皇子揭穿,导致五皇子损兵折将。能让南宫玉珏不开心的事,叶清欢还是比较乐意去做的。想着能让南宫玉珏不痛快,叶清欢不由暗暗偷乐。
叶清欢回到房间带上当日在洞中捡到的玉佩来到马厩,发现早已经没了黑衣人的身影,不免有些失落。
隐在暗处的黑衣人嘴角漾起浅浅笑意,再次惊呆了两人,等了一夜不肯离去就为了看看这丫头是否只是说说,看到她真的来了这才放心同属下离去。
两人见到叶清欢手中的玉佩不由大惊,对望一眼然后欲言又止,一人忍不住开口:“主子,那玉佩可是……”
黑衣人一瞪眼,两人顿时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