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皆是天师剑宗派往中都,研究影音玉简的匠人,后来玉简研究成功后,被李道当做供奉养着。
伴随着阵阵弥漫于天地间的宏大道音,他们举着青玉古匣,一边向前走,一边高声念诵:“有请亲传剑主证位……”
一声高过一声,激起层层声浪,道音也随之变得更加宏大响亮。
直到走至李道近前,他们才停下脚步,而后齐齐单膝跪地,再不发一言。
那原本闭合的青玉古匣,此一刻距离李道不过一丈远近,但似乎感应到了他身上的种种剑势规则,以及不算是很浓烈的剑域气运。
由此产生了牵连,玉匣上刻绘的玄奥纹路,带着道蕴突然间转动起来,变得流光溢彩。
而李道此刻却还在发懵,一时有时反应不过来,但是下一刻,他陡然发现,存在于自己意识到中的“剑域幻境”,突兀的自眉心处飞了出来。
继而于须臾间扩散开去,将此方大宴所在,变成了原本“剑域”场景。
便见三百八十四名剑域真传剑圣的幻影出现,他们有男有女,全都身着洁白华衣,外罩天青色剑袍,位列两行。
左边为首一人,正是师兄王战,右边第一人则是二师姐楚仁玫。
其下分别是三师兄东方天寿,四师兄陈书楼,五师姐张淑红,六师姐郑蓉蓉,七师兄王凌舟,八师姐孙月英,九师兄公孙班……等等,等等。
某一刻,似有若无的剑鸣声响自每个人的心底,身着藏青色长袍的老者缓步自殿堂内走出。
以王战为首的众剑圣集体躬身,继而齐声贺道:“恭贺师尊临圣尊域祖,开剑域长河!”
“恭贺师尊临圣尊域祖,开剑域长河!”
“恭贺师尊临圣尊域祖,开剑域长河!”
“恭贺师尊临圣尊域祖,开剑域长河……”
下一刻,飞凤起舞,青龙吞珠,龟蛇戏水,白虎啸林,世间名山大岳,江河湖海,似乎皆为之唱鸣。
紧接着,又是两声哈哈大笑传来,便见一个面目慈祥的胖道人,一个须发皆白的瘦和尚缓步而来。
“恭喜道友,恭喜道友,被天地认可,莅临祖位,世间之福也……”
“道友今后便可称之为剑祖是也,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藏青色长袍的老者波澜不惊,只是抬头看了看天空,淡然道:“何喜之有……”
……
突兀间出现的这一幕,让大宴当中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撼,因为他们本身就在这方“剑域”当中,见证着这一段古老的“历史碎片”。
但却与“剑域”当中的人们,有着一种时空的疏离感。
此刻的钱凌月早已震惊的从坐椅上站了起来,一双美目愕然瞪大,声音都在颤抖:“这……这是三千多年前,老剑主证位的时刻!?”
南宫璃神色复杂,内心叹息:“证位只是对后来继承者的说法,亦或是上苍当初刻意对老剑主的贬斥,此一刻,真正的称呼应该是莅临。”
“因为在老剑主之前,不管是旧时代,还是神话时代,从未有以剑来证这被天地九幽所认可之煌煌大道者。”
“老剑主,便如那神话时代,于菩提树下悟得佛门大道的佛祖,于白云山水间悟得逍遥大道的道祖,于世间百态中悟得万族纲常的文圣。”
“说是剑主,其实应该是剑祖才对,其后者,才应该是剑主,便如佛门之佛陀,道门之天尊……只是后来随了上苍的意,人们习惯于称呼祂为剑主。”
这些事情,她也只是敢想一想,自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而这一切,她相信钱凌月,孙二梦等人应该也都明白。
而紧接着,人们便看到,那虚幻的“剑域”出现了片刻后,开始如同柳絮般的一点点飘散。
大家都以为,这样的幻境应该会就此消失才对,却不想那飘飘洒洒的柳絮被藏青衣袍的老者吸收,使祂的身躯更加凝实,最终宛如实体。
紧接着,老者转身,看向此时正在皱眉沉思的黑袍小胡子,冲着微笑的点了点头,仿佛在说:“你,没有让我失望,做得很好……”
继而缓步走向他,停在了半跪于地,举着青玉古匣的天师剑宗身等跟前,大宴会当中针落可闻,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
凌问天激动的全身颤抖,双目通红,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是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只说出一句:“老剑主,师尊他,没有辜负您……”
天师剑宗人等亦是泪流满面,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一边的宋清海更是张目结舌,站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老者只是记忆体的具现,没有感情,也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看向了那口青玉古匣,目光中仿佛陷入了追思。
紧接着,祂伸手摸了摸古匣的顶盖,一阵柔和的华光流转,下一刻,古匣被打开。
里面有一件藏青色的剑袍,一顶可以束住发髻的竖冠,剑袍上隐约能看到斑斑血痕,竖冠也有些许锈迹,很简单的两样东西。
若是放在市面上发买,可能也就值六七枚金铢,更何况还是旧的,但,这两样东西,亦是珍贵无比,沉重无比。
老者首先将竖冠拿起来,走到李道面前,打算戴在他头上,李道一歪头,让了过去。
老者微微皱眉,显得有些不悦。
李道也皱着眉头,那意思好人像是说,别闹,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老者哪管他怎么想的,再戴,李道再躲,又戴,又躲……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给看傻眼了,啥意思啊,老剑主亲自受冠还不愿意?你他妈有病吧?
大家心里差不多都是这样想的,特别是宋清海,心绪翻腾的差点崩溃。
遥想七十多年前,我家少主为了戴上这顶竖冠,禁食三月,对着这口玉匣焚香礼拜,沐浴洁身以示虔诚。
如此三月后,才打开玉匣,将那竖冠郑重其事的戴在了头上,其后才是异像遍布整个中土的天空,道尊披衣,佛主礼观,证剑主位。
这两厢比较起来,落差简直不要太大……宋清海此刻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进击的大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