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昨天的早上的事情,谁成想,刚到中午,他便给我送来了准信儿,说是稿子录取了,一并还带来了稿酬,酬劳颇为丰厚。”
“我那朋友还与我说,若是可以,让我再联系一下其他人,只要写得好,稿酬不是问题,我便想起你们二位了,今日便约你们在此吃顿早饭,二位意下如何?”
青年文士看完他那篇社论,笑着点头道:“这是好事,虽然我不缺那点酬劳,可能在报纸上骂骂治安司,心里就觉得痛快。”
说完这话,他便将报纸翻到了其他地方,打算瞧瞧这上面还报道了什么。
两人对此并没有感到奇怪,青年文士家资颇丰,其父是做珍玩生意的,在青龙道上也是有一号的人物,他还真不把五百金的“巨款”放在眼里。
中年文士看向老者,问道:“虞兄,你呢?”
老者犹豫了片刻,问道:“不会有什么麻烦吧?血侯……唔,要是被治安司那边发现了,我这老家伙可经不起折腾。”
中年文士不在意的摆摆手,道:“能有什么麻烦?像我一样,取个新的笔名,他治安司还能查到你头上?”
老者还是有些踌躇,道:“可我那山中老人的笔名,此前已经打响了名头,若是再换,谁还认得我?”
中年文士笑道:“就是让人不认得嘛,如此才算安全,如我这兰君子的笔名,就是新取的,若非与我相熟之人,能从字里行间感觉出一些文风,谁能猜到这是我写的?”
老者微微有些动意,他家境不似青年文士那般富有,一篇文章五百金对他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琢磨了一阵后,点头同意了。
接着两人又开始商量,该用什么笔名,中年文士觉得“菊花老人”比较好,便如那百晓生所言“菊为隐士也”,他独爱菊花。
此前的“山中老人”便有隐士的意味,这个笔名很贴切。
老者却不这么觉得,他认为这样很可能把他给暴露出去,商量了半天,最终决定,还是叫“菊花先生”比较好。
中年文士“兰君子”觉得他太过谨慎,老者却说小心无大错,两人就此调笑了一番。
想问青年文士准备用什么笔名时,却见对方正盯着头版的文章看得入神,倒也不好去打搅。
过得片刻,就见那青年文士一拍桌子,叫了声:“好家伙!这老伯是要反了天啊……”
两人见得这般,纷纷引起了好奇,连忙凑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青年文士将报纸递给他们,笑说道:“你们看看,太厉害了……”
两人接过,凑在一起仔细看去,只见新晚报的头版头条的几个版面上,报道的正是近两天发生在玄武道上的事情。
治安司拦截航运公司飞天河上的船只,致使十多条大船毁于一旦,数十人死于非命。
烧毁公司总码头近百条船,此过程中发生大规模火并,码头工人无辜惨死于治安司刀下。
而在此之前,治安司还传唤了航运公司数名高管,导致三人死亡,两名女性经理被轮番蹂躏,其余人等亦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甚至于就在昨天早上,治安司查封孤幼福利院,几名年不满八岁的稚童在踩踏中丧命,从而导致数千名孤儿,残障人士无家可归。
治安司的暴行令人发指,老伯忍无可忍,于昨天夜里亲自带队,拔掉了治安司在玄武道的所有行衙官属。
俘虏捕头捕快白役千多人,斩敌数千,余者皆逃,而今还在追捕逃匿者,希望玄武道民众勇于揭发。
在双方交战的过程中,老伯发现,这里面还有白虎道那边的贵姓参与,导致他的人手也折损颇多。
等等这些事情,尽数被新晚报报道了出来,而治安司做下的种种恶事,着实也让人义愤填膺。
但最为关键的是,白虎道,贵姓……
以往的白虎道,贵姓宗门众多,他们分别效力于不同的门阀势力,而如今的白虎道,谁说了算还用问吗?
那笔名“兰君子”的中年文士看完后,气得暴了句粗口:“他妈的,治安司真真不当礽子!”
老年文士“菊花先生”叹道:“老伯这回算是跟血侯真正对上了,可怜那些孩子……治安司,真他妈不是玩意!”
临时给自己取笔名“炽阳侠客”的青年文士,起身道:
“我决定今天去玄武道看看,瞧瞧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治安司何其丧尽天良,他们竟然对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残障做出这种事情!”
二人见他这样,彼此对视,连忙跟着起身道:“同去,同去……”
……
治安司昨夜大败亏输,新晚报什么的,自然要严格排查,有些事情,你越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别人就想发的好奇,想要弄个究竟,这是人的天性。
即便排查的再严格,其他道口的人们,也会从这样那样的渠道搞到手,继而知道了他们想知道的。
由此一来,对治安司,乃至血侯的厌恶感直线上升,自打血侯来到中都后,中都就一直处于混乱的状态。
随之,日报的公信力也跟着直线下降,上面的很多东西,已经没有说服力了。
有人甚至隐隐开始担忧,类似白虎道,玄武道那般的乱局,会不会蔓延到其他道口?
这样的情绪,在新一期的新晚报发布之后,在中都城其他地方逐渐酝酿起来,青龙道,朱雀道,以及域测海子。
人们对于血侯,门阀,贵姓,治安司这些词汇感到极度厌恶,恨不得他们全都死了才好,而这些,是曾经的中都,所没有的……
名叫齐永新的卖报少年,在中午时分便卖光了所有报纸,包括他使用鱼目混珠等等小手段,隐藏下来的十几份新晚报也都买完了。
他拍了拍破旧,但浆洗的很干净的衣服,将装报纸的空搭包认正挂在胸前,漫无目的的行走青龙道的各个街道上。
进击的大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