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刘家贵姓的公子,被腰斩成了两断,大声哭叫,被人纠头发,看他的家眷遭受凌辱……那些人知道我是记者,还叫我认真的去看,问我会不会报道……”
已故“花报”记者:杨辰。
“……被杀的这一家人姓梁,浮锦记的首饰,便就他家的生意,如今,他们一家人全都死光了,那些人抢光了所有的钱财……”
已故“娱报”记者:郭启光。
“……书画大师,知名评论家,中都着名媒体人沈墨羽,因其子在这场乱局中被误杀,愤而去找凶手,向公侯府封臣贵姓曲氏讨要说法,然而换来的去是对方更加疯狂的报复,全家罹难,血侯对此不闻不问……”
已故“商报”记者:文会友……
“……他们开始驱逐记者了,没收了我们的纸笔,并且予以警告,不许我们再来白虎道,那人是曾经九卿府的新闻发言人,有一位同行愤怒的说我们有报道真权的权力……,对方说现在没有了,你们太飘了……然后,那位不知是哪家报纸的同行,被他们杀了,所有人都被驱赶,亦或被杀……”
已故“新驱报”记者:周跃明。
……
“我叫云新雨,鬼报东家兼总编,昨天收到了治安司的警告,上面的人对鬼报的报道十分不满,说鬼报只需要编些神神鬼鬼的故事就可以了,不要过界。”
“可是,我手头上积压的稿件实在太多,有一些是我手下的几名记者,用生命换来的,我在犹豫,该不该停止对白虎道的报道。”
“我想要妥协,但却心有不甘,我无法漠视自己的良心,更无法漠视已经根织在心底深处的求真精神。”
“我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每次闭上眼睛,都是那几名记者的惨死模样,我决定尊重自己内心,尊重他们的生命……”
文章来自于鬼报总编云新雨遗笔。
注:鬼报位于青龙道的编缉部,在上月十八日那天,被一伙不知从何而来的江湖人闯入,大肆杀戮。
当日,总编云新雨惨死,麾下各编缉,记者,通讯员无一生还,其家人亦被杀害,此文章是事后其好友,某位文士祭奠他时,于其家宅暗格中发现。
具事后调查,应是士子府买凶杀人。
……
“……自从梅大家了无踪迹后,日报已经不是原来的日报了,我们,更像是公侯府的传声筒,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原来在绝对的强权之下,报纸舆论,新闻精神,竟是如此脆弱,这世间已经没有公道可言了,我选择辞职……”
文章来自日报已故文案编缉员曲灵梳,她有着花儿一般的年纪,最喜欢的评话是三十年风雨情与神雕侠侣,将梅凤娟视为偶像。
最喜欢的电影是陈梦淑主演的东邪西毒,辞职前,与同事说,她希望能得到陈梦淑的亲笔签名,可惜,当天夜里,她便被人暗杀了。
而她的随笔记录,却被保存了下来,让我们得已知道部分真相。
……
新晚报上,一篇又一篇“已故者”的文章,看得陈梦淑得头皮发麻,娇躯不禁开始颤抖。
当看到日报编缉员曲灵梳最后的随笔之时,她不禁潸然泪下,泪水打湿了那一版块的内容。
身边的贴身婢女好奇问道:“娘娘,怎么了?”
陈梦淑深深吸了口气,压抑住悲恸的心情,擦了擦眼泪,缓声道:“我……我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你告诉陈导,今天的戏不拍了,让会所这边安排签名会。”
婢女颇为讶然,但也没有多问什么,娘娘的行程可以自己决定,认真说起来,她与陈导二人还是亲戚呢,按宗谱算,新晋导演陈翰文叫娘娘一声“祖奶奶”都不为过。
只是,人家陈导是陈氏嫡脉,家里失势才到中都,娘娘是支脉,却是中都顶级的名流,拍戏得过程中相处的也颇为愉快,倒是存在“得罪人”这一说。
这一天的午时,签名会准时举行,原本预计,拿到签名资格的影迷们,从五百人扩展到了一千五百人。
陈梦淑与众影迷们经过了友好的互动之后,在他们拿着自己画像的“海报”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与祝福语。
最后写道:“铭记此刻,祭奠我可爱的影迷,日报编缉员,曲灵梳,以及诸多已故者……”
这,或许是她此刻,唯一能做,也敢做的事情了吧。
……
这一日,新晚报于倾刻间售卖一空,从原本假借晚报热度而起的三流媒体,瞬间挤身能够与日报打擂的一流行列。
上面种种已故者的文章,直让人们感到触目惊心,这些,可都是未曾在其他报纸上发表,也不敢发表的东西啊。
就这样赤裸裸的被新晚报报道了出来,人们在翻阅报纸的时候,起先只被上面的内容所震撼,并未注意到,头版左上角某个小小的方块里所写的那几个字。
当他们缓过神来,再度阅读时,才注意到那一行上面的小字。
总编:梅凤娟!
责任主编:冒文先!
于是,便有了这样的讨论。
“真的假的?”
“不是吧?梅大家总编了新晚报?”
“骗人的吧?不是说梅大家已经死了吗?”
“可这上面所有的文章都是真的啊,我朋友就是一名先驱报的记者,他未曾发表的文章,我也看了……”
如此种种,原本为公侯府歌功颂德,顺便痛斥“五姓联盟”的日报,一下子被新晚报打掉了气焰。
其中某一篇文章,更是直接报道了白虎道突然出现的“红袍百戏面具军团”,由此直指“蓑衣面具刺客”。
血侯的“血衣军”与“棘蛇卫”就这样猝不及防之下,被曝光了出来。
人们方才明白,原来白虎道所发生的那些恶心事情,不光“五姓联盟”在做,公侯府那边也有参与,只是以前,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进击的大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