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虽然声音很小,但三个人都在一张小桌子上,俏妇人自然也是听到了的。
这两人方才刚刚到这店里时,她便察觉出他们气度不凡,那大胡子更是觉得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就是让你想不起来。
原本打算以魅惑之语影响他们的神识,继而将他们留在这里,未曾想没有起到作用,这二人竟然完全屏蔽,可见其神识之坚固,应有九品的品阶。
魔徒被人识破身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既然这个方法不行,那就只能硬干,于是二话不说便翻脸。
打算利用这里人多,将他们拖延一时片刻,自己好借着这个时机逃掉。
然而未曾想,他们竟然亦是神识高手,比之自己还要高明,那佳公子只是随意一击,便破了自己所有的手段,让自己无路可逃。
更听这佳公子随口提起圣女那不为“凡人”所知的名字,便知其来历非凡,应是“大姓家”出生,只是不知是哪一姓。
接着这佳公子自称李太白,她首先想到的便是那李公侯府,如今再听那虬髯汉子说起“血伯爷”李恶海,她便立时确认了这人的身份。
肯定是“公侯府”家中子弟,闲来无事,四处溜达,好巧不巧的来到镇州,好巧不巧的撞见了自己。
真是命歹呐。
而她以冯千愁的身份,潜伏神造门三十多年的事情,此时早就被传的人尽皆知,因此只能去除伪装,躲在这里对大枪门进行影响。
因为这里是大枪门总坛,距离近,方便自己控制。
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天还是被人给认出来了。
不过怎么说也有一线生机,公候府内斗十分激烈,“血伯爷”李恶海曾驯服过一个魔徒,用那魔徒做了不少事情。
并且李恶海以此为傲,时常将那魔徒带在身边,与人炫耀。
听那虬髯客的语气,这李太白,虽然不知其“爵位”,但显然是站在李恶海对立面的,如此一来,自己便有了活命的机会。
俏妇人思绪纷乱的想着这些,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可怜巴巴的望向“剑仙”。
李太白听到这话,似是大为动意,轻轻点头道:“这样啊,张兄说的有道理。”
见他这般说,冯牵月心头一松,觉得自己应该能活了,哪怕被人肆无忌惮的当成玩物也行。
即便身为魔徒也是有上劲心的,“主”定下规矩,散落在世间的门徒,只有九品上才有资格成为祂的义子义女。
自己已八品,距离这个目标已然不远了,她渴望接受那“渊海之门”的洗礼,探知世间之真理。
她想活着,活着成为“主的义女”,活着“进门”,只要能活,让她干什么都行。
同样的,在那李太白的话语中,她也明白了那虬髯大汉的身份。
大中州张氏!
张氏虽非七大姓,但若真论起来,其在大中州的势力却也仅次于“万世门阀”,张氏与明堂相当。
与之相当的,还有吴氏,次一等的,便是周氏与郑氏等等这些,李公侯向来与张氏交好,这李太白与张姓大汉同游,倒是不出奇的。
俏妇人紧张的看着二人,一时间思绪乱飞,唯唯诺诺。
只见李太白轻轻点了点桌案,想了一阵后,问道:“想活命吗?”123文学网123xne
俏妇人连忙点头:“我……我很有用的。”
李道嗯了一声,道:“很好,那你就要老老实实,我问你什么,你就得说什么。”
俏妇人内心欢喜,道:“请主子爷示下!”
活了,活了,真的活啦!
她开心的不得了,然后便琢磨着,自己若是跟着他去了公侯府,弄点乱子开心开心……等等事情。
“我比较好奇,你潜伏在神造门三十多年,是为了什么?”
李道拿起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俏妇人神情略有些慌张,她未曾想,李公候府竟然会在意神造门这样的小门小派。
“没什么的,就是觉得,搞点乱子,心里舒坦……”
“怕不是这样吧,只为一时心里舒坦?你们这些魔徒,有这么好的耐性?就我所知,魔徒只为短暂的混乱而感到愉悦,三十多年,时间太长了,你在骗鬼呢。”
李道微笑,“魂识神通”再次压了下去。
俏妇人目光呆了呆,紧接着因为莫名的恐惧,低下了头,说老老实实说道:“因……因为,神造门九功乃神葬墟荒神功之残本。”
“是神之遗留,九功原为一功,九功可同练,大成可神之造物,心中有一念,让我务必得到此残功。”
听她说着这些,李道呆了一下,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胸腔,那里有一块奇怪颜色的金属已经覆盖了他整个躯干,并且可以收发自如。
将这些起念头抛开,轻嗯了一声,李道又问:“有关于大枪的具体情况,你能说一说吗?”
俏妇人也没有隐瞒,在李道时不时闪着光芒的目光中,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我与大枪的第一次接触……我控制一个分身,坏了郑源风的根骨,但也让他晋升九品……后来……”
“……如今的大枪门内,有很多未知的势力参与,我便以此为引……”
吧啦吧啦,畏畏缩缩的俏妇人说着这些。
到得最后,李道轻轻点头,道:“原来如此,你的表现很不错。”
俏妇人觉得稳了,以后要跟“李太白”混了,内心也是颇为期待,想着怎么在公侯府搞点事情。
然而便在这时,那佳公子眼中的光芒宛如琉璃般的又闪了一下,嘴角勾出一抹微笑,伸出轻柔的手,摸向她嫩嫩的脸颊。
她自也依偎了过去,宛如哈巴狗一般。
“你做的很不错,但……”
拇指间突兀的射出一道极为犀利的剑气,直接洞穿了她的眉心!
“魔徒,人人得而诛之!”
话语落下,俏妇人脸上哈巴狗一样的神情就此凝固,随后“啪”的,倒在了桌子上。
李道收手,叹息一声,随口道:“挺漂亮的女孩子,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