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了,如果没有他,也没有现在的我。如果没有他,即便我能活下来,现在的我也不过就是一个平凡而又普通的人。”
“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一刀给杀了,就像发生在卷沙镇时的那场大乱,我会死的跟阿吉一样无声无息。”
江婉觉得今的老板相公有些奇怪,仿佛变得很沉重,琢磨了一会儿,问道:“阿吉是谁?那个没有四肢的老人又是谁?”
“阿吉啊”李道的语气带着些许寂寥的味道:“你见过他的,他是卷沙镇上那个每单着担子,卖熟食的老实人。”
“他有一个很贤惠又很泼辣的妻子,因为他妻子的泼辣劲儿,镇上没有人会欺负老实的阿吉,他们还有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那个孩子我见过,也抱过。”
“他家的熟食我很喜欢吃,每次遇见时,都会买来吃,有时候他们也会主动送到白驼山庄去。”
“我曾经跟人开玩笑,阿吉,是不是没用的阿吉,别人就会告诉我,阿吉很有用,老实勤快。”
“每都能挣十个大钱,日子过的比镇上大多数人都好,他怎么会是没用的阿吉呢?后来,他死了,被万刀门的刀客杀了。”
“他的妻子被刀客强奸了,还不断的哀求,希望客刀能放过他们的孩子,然后她被杀了,他们的孩子也死了。”
“当时,我就在边上看着,其实是可以救他们,也能救他们的,可是我没有这样做,只是麻木的看着。”
“我已经忘了我那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或许是觉得不应该为了这么一件事,跟刀铮反脸,破坏了自己的计划。”
“或许是觉得,我并不欠他们什么,用钱买了他们家的熟食,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麻木,或许只是因为我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即便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都懒的管。”
“我曾经,不是这样的啊,即便身处污泥,也从未忘记过自己的使命,希望罪恶可以消失,但是现在……”
李道摇了摇头,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长叹一声,接着道:“至于那个老人……”
他沉默了片刻。
“他是我的老师,我的师父,我的师尊,我,欠了他很多,不知道该怎么还,更不知道拿什么去还。”
江婉感觉到了他心里的沉重,默然片刻,问道:“那老板相公的师尊,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或许已经死了吧,应该是死了,被杀了。”
“那老板相公就应该为他报仇,婉儿跟着老板,一起为他报仇。”
“可是,他的敌人太强大,强大到我每每想起,都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恐惧,那是一群比死亡还要可怕的家伙,因为祂们会发光。”
江婉想了半晌,有些搞不懂他在什么,更不明白他今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跟那个梦有关吧。
但江婉知道,这个时候的老板相公是需要慰集的,于是轻轻抱住李道,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道:
“不管他们有多么强大,婉儿一定会跟在老板相公身边,哪怕他们比死亡还要恐惧,哪怕他们会发光,婉儿相信,老板相公一定会战胜他们。”
李道苦涩的笑了笑,没有话,只是轻轻将她的肩头搂住。
沉默片刻后,江婉问道:“老板相公的师尊叫什么。”
“地,无崖。”
“这世上,还有姓地的?”
“嗯,也许,只有他配。”
……
事情要从一场“梦”起,时间应该回到昨夜。
已然将“造化魂识神通”推演到第三阶段的李道,在第二阶段的时候,便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梦境了。
想做什么梦,就做什么梦,甚至可以在梦境之中,“清醒”的对一些计划进行推演,分析出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当然,这些只是他的主观推断,白了就是在梦里,也可以对某些事情进行思考,醒来之后,这些计划他依旧记得清楚明白,但并不如何客观。
当然也可以在梦里搞点颜色,总之都是假的,随便来呗。自然也可以不做梦,安安心心的睡个好觉。
昨晚上,在睡梦中,他正就着有关于“大开发”“退身步”“找门”等等事情的细节,进行推导补充。
便在这个时候,突然不知触碰了哪个环节,听到了一个类似于沉重石门被打开的声音,似乎还听到有人:“剑域的孤臣孽子还在,斩神之人也在……”
这个声音让他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又想不起来。
接着,梦境中无数个“分身”破碎,那已经关闭许久的“剑域幻境”突然打开了,他的意识跟着进入里面。
李道以为,也许是自己赋异禀,本身实力虽然还不到“一斗”,但是资格却到了,毕竟他对“一斗”这个境界也有所猜测。
实力虽然不够,但一不心想法对了,因此幻境重新开放,毕竟这样的乌龙事件以前也曾发生过。
李道觉得自己可以继续听讲了,有关于如何突破一斗,以及那无漏之功又是什么,魏无崖接下来会讲给下去,因此还颇为高兴。
然而未曾想,幻境当中没有任何变化,巨大无比的江山剑主依旧在向挥剑,没有四肢的魏无崖正在自己的对面,一动不动,一切都是禁止的,仿佛被按了暂停。
幻境中的李道微微皱起了眉头,觉得事情不对劲。
于是便伸手,在禁止不动的魏无崖面前晃了晃:“师父,老头儿,醒醒,该讲课了,无漏之功到底是什么?”
然而便在此时,眼前的魏无崖突然消散开去,陡然间整个“剑域幻境”也跟着破碎开来,如同飞絮一般的一点点消失。
李道有些慌,这是怎么回事,我什么都没干啊,“金手指”怎么就突然消失了?
幻境破碎之后,紧接着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
那是一个青山傍水,碧绿环绕的镇,一个八九岁的男童,正压在另一个十五六岁,衣着华贵的少年身上,不断的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