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位如同谪仙般的人用一种极其冰冷的视线扫过时,十二氏族的人们都感到绝望了,只除了叶宗成和安明瑜。
与众人不同,当叶宗成看见那一敌人之时,他不仅没有感到绝望,反而还松了一口气,暗道一声:终于来了。
这一路,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安明瑜暗中吩咐的。所以,与之配合的他,才会在一开始就将牧氏和叶家军全部派了出去。
但无人归还,全军覆没,是他不曾想到过的情形。
纵然相信她有所安排,但只知道三个儿子和她的人都没有跟在十二氏族逃亡队伍的身后,都有任务被派了出去,可是并不清楚她具体是怎么做的,要做什么,叶宗成的心还是七八下的。
不会真的全部战死了吧?
他不是没看见牧成玲抱怨的眼神,但是这一路,他也只能心虚地当作没看见。
千万别被小外孙女给坑了!叶宗成的心里担心了一路。
与之不同。
一众敌人出现的时候,安明瑜的情绪并无太大的波动,仅是表示有些许遗憾,遗憾谪仙盟被引出来的旧识只有一人。不过,她始终是一个有耐心的猎人,慢慢狩猎也不错。
她的视线落在了为首那人的身,眼神变得格外深邃,当中透着让人不能揣测的意味。
能让她第一眼就认出来,显然对方的容貌变化不大,只是多了一些时光流逝的印记而已。
又是一个入境宗师,安明瑜并不意外,因为早在溱都之时,皇甫明玦身边的大太监就将谪仙盟的一切说了个七七八八。
再加皇甫明玦疼痛难忍之时,时而哭泣求饶,时而破口大骂,也没少透露皇甫明珩几个人的近况。
背叛她,造就明焕一脉不幸的那五个人,都是入境宗师。
这在安明瑜看来,很正常。
皇甫一族在她那一辈,因着她不能习武,却聪慧过人,喜好看书来转移注意力,好能承受住她身的疼痛之感,以至于总结了无数秘籍功法的缘故,几乎都被她指点过。
那一代人,人才辈出。
只可惜,其他人都被那五个人给算计了,否则的话,能活到今日的明字辈,绝不仅仅只是这么几个人。
来者是皇甫明珩,前世她的堂兄之一,最是擅长钻研战阵之法,那也就是说,这一次跟着他来的谪仙盟的人,都是擅长战阵之法的人了。
安明瑜的视线当即落在了紧随他身后,装扮明显与之类似的数十人的身,意味不明。
那个时候,牧成玲正紧张地看着对方,心中充满了背水一战的绝望之情。而尉迟老祖和其他战力比较强大的老一辈们都站了出去,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这一次,只有他们才能为族人的逃亡争夺时间了。
他们衣衫褴褛,脸满是连日来因逃亡而布满的憔悴与狼狈。与对方比起来,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着天壤之别。
“一会儿我们出手时,你们带着人跑,能活一个是一个。”尉迟老祖在走出去之前,经过牧成玲身边之时,声音沉重,带着决绝之意,这么跟她说道。
“嗯!”牧成玲双目含泪地答应了,但实则心中也做出了决定。
就见她将背的安明瑜放了下来,再抱着她,将她交到叶宗成的手中。
他的武功要高于她,真要逃的话,安明瑜在他的身边存活的几率会大一些。
这样盘算的她低声给叶宗成嘱咐了一句:“一会儿找准时机,你带着她走。”
“好。”叶宗成顺手就将小娃儿抱了过去。
“……”嗯?没有拒绝?牧成玲愣了一下,她原本还做好了与对方争执的准备,来一场“你走,我留下”的感人推让,结果,就这样?
总感到有那么一丝不对劲,但形势太过紧迫,让她没能深思,只能认为叶宗成也是为了让安明瑜活下去,不得已答应的。
至于这个男人自私地只想自己活,不可能!
没在这个问题过多纠结的她看向了挡在最前方的尉迟老祖一众人,心中期盼对方足以与敌人抗衡。
这不仅是她的期待,也是十二氏族所有人的期待。
然而,现实再一次断了他们的希望。
哪怕尉迟老祖是入境宗师,却也仅仅得到了对方一个不屑于顾的眼神。
而在尉迟老祖大喝一声“走”,所有十二氏族最强者朝对方冲了过去之后,牧成玲等人就带领着剩余的族人,朝另一个方向逃去,明显还想像之前的几次那样,让族内精英抵挡住敌人,使其余人逃生。
结果,这一次,并没有如他们所愿,甚至更让人悲伤。
他们被围住了,根本逃不出去。
而尉迟老祖他们,被那名为首之人身后出来是十来人给挡住了不说,还被打得节节败退。
对方派出的那十来个人武功境界并不如十二氏族这一方的人高,基本都才是宗师境的,然而对方相互之间配合默契,施展出的战阵之法使之武力大增,是让尉迟老祖他们败的根本原因。
是的,哪怕是尉迟老祖都不是对方合阵之后的对手。
但尉迟老祖毕竟是入境宗师,眼见形势不对,拼着命救下了己方人员,结果被击成重伤,跌回被逼回原位的族人聚集处。
那个时候,众人就听得对方为首之人清冷的声音响起,充满了怪罪之意,说道:“就是这么一群乌合之众,却让你们花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找到,害得本座亲自过来灭杀不说,这些时日,让你们分散开来搜寻整个东绵山,结果人没找到,还个个被击破,真是一群蠢货废物!”
个个被击破?说的是他们十二氏族派出去的那些儿郎们吧?
大概……?总觉得这句话表达的意思有哪里不对劲?
那人身后的各国来人皆是低下头不吭声。
毕竟里子面子早都丢光了,一路还得受谪仙盟这些人高高在的轻蔑之意,内心早已气不顺。
“堂堂天谕国皇太孙,自己的侧妃被人辱,不想着将罪魁祸首早日杀了,却因为一个女人,又中途跑了回去,这叫什么事!?”想起这一路以来,俞氏皇太孙的所作所为,皇甫明珩的脸色很难看,对他是真正的看不。
一个棋子而已,可现在这个棋子不经过他的允许就自己跑了,还抛下了所有人,哪怕他亲自出马并非为了荣光与紫阳山人的约定,而是为了那个人,他依然感到不爽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