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一边吃饼干,一边说道:“我听我爸爸的。小姑,我不是给你打电话,不让你回家的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傻孩子,这里是小姑的家,小姑怎么能永远不回家呢?走吧,我们边走边说。”刘青一边说,一边试着提起行李箱。路上积雪已经太厚,行李箱不能拖着走了,只能提着。然而,刘青虽然不是娇弱之躯,但是她带的东西实在太多,所以提着有些费力。
“我来吧。”龙飞伸手接过刘青的行李箱,一只手一个,混若无物,刘青感激的冲龙飞嫣然一笑。
龙飞看着刘青的笑容,心中竟然莫名的一阵悸动。脸上没了斑斑的刘青真的非常非常漂亮,而且一身的青涩,就像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虎子个矮,没有注意到龙飞和刘青之间的眼神交流,只是皱着小眉头,好像一个小大人一样说道:“可是你回来后,我大爷爷就不会让你再回去上学了!我大爷爷给你找了个对象。要让你跟着那个人去南方打工呢!”
“放心,姑姑是不会跟他走的!”刘青笑着说道。如果她自己回家,她或许不可能说的这么底气十足,但是有龙飞和她在一起,她感到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虎子抬头看看龙飞,说道:“姑姑,这是你在城里找的男朋友吗?好帅啊!而且还会功夫!李小龙!”
虎子也是个李小龙迷,说到李小龙的时候,竟然嘿嘿哈哈打了几招。
刘青脸一红,此时此刻她真想对虎子说一声是,她心中甚至想,如果今生能和龙老师这样的人好一回,就算死也值了!
可是想想龙飞已经有了女朋友,并且女朋友比她漂亮一万倍的事实,她最终还是摇摇头,对虎子说道:“虎子别胡说,他是小姑的老师呢。可不是小姑的男朋友。”
虎子看着龙飞忽然嘿嘿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说道:“嘿嘿,我不信!姑姑撒谎都不会撒,这叔叔和你年纪差不多吧?哪有这么年轻的老师?叔叔,你说,你是不是喜欢姑姑?”
龙飞脸上一阵尴尬,摸摸虎子的头,说道:“虎子,我真不是你姑姑的男朋友,我真的是她的老师。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刘青听着龙飞的话,心中不禁有些失落,但是脸上却笑着对虎子说道:“虎子,这下你相信了吧?”
虎子点点头,一脸惋惜的说道:“嗯,可惜了。如果叔叔能成为姑姑的男朋友就好了。对了,姑姑,大爷爷给你介绍的那个男人正在你家中喝酒呢!我爸也在。你是不知道那个男人的样子,年纪都快赶上我大爷爷了,一脸的地瓜沟,这儿还有一道疤,又老又丑,真不知道我大爷爷怎么想的,竟然要让姑姑跟他走。可怜我爹也是个糊涂虫,竟然不劝劝大爷爷,如果我妈妈活着,就绝对会阻止大爷爷!”
“不怕,我们现在就回家将那个老男人赶走!”
刘青对虎子说完,又对龙飞说道:“虎子的妈妈虽然只是我的堂嫂,但是我们两个关系最要好,她不但从来不说我长得丑,而且还一直支持我上学。我上高中的学费就是她在农闲的时候,帮我去山里挖药材攒够的。唉……”
刘青长长的叹口气,接着说道:“如果那一天,我们能早一点找到嫂子,或许嫂子就不会死。哪怕那天晚上,嫂子能喊上我和她一块儿去卫生院,她也不会有事的……”
说着说着,刘青的脸上流下了两串晶莹的泪珠。
“小姑,你哭了。”虎子抬头看着刘青说道。
刘青连忙擦擦眼泪,说道:“没哭,姑姑没哭。姑姑只是想起你妈妈了。”
“姑姑,我也想妈妈。”虎子竟然也抽泣了起来。
虎子一哭,刘青有些慌神了,连忙说道:“虎子不哭,不哭。虎子已经是小小男子汉了,怎么能哭呢?”
“就是,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男子汉是不能哭的。”龙飞也在旁边说道。其实此时龙飞的心中也有些沉重。
好在小孩子的情绪转变的非常快,时间不大便又想起了高兴的事情,将刘青的情绪也带了起来。
三个人一边说,一边迈步进了村子,龙飞一边走,一边打量着村里的景象。村子里到处都是低矮的草房子,大多数人家连个院子都没有。墙体大都是青灰色的石灰岩砌成,墙缝中长满了青苔,有的人家的墙面上、屋顶上甚至都长出一米多高小树苗。不过此时树苗早已经落叶,光秃秃的树枝上落满了积雪。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偶尔从某一个小巷中蹿出一只狂吠的土狗,被虎子一通吼之后,便马上又灰溜溜的回去了。
有几个破旧房屋中传出悠扬的二胡声,还有男人女人的吟唱声。由于年关临近,在外面打工的,基本都已经回家,在家中种地的,也到了农闲的时候,连空气中仿佛都飘荡着一股舒适闲散的味道。
龙飞并没有被村子里表面上的舒适和闲散所感染。他知道在这份舒适和闲散的背后,隐藏着的是愚昧和无知,还有面对灾难时的无助和恓惶!
三个人正往刘青家中走去,虎子忽然指着前面说道:“小姑,你看,是奶!她的腿怎么了?”
龙飞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妇女正在前面的风雪中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妇女身上穿的比较臃肿,灰色的上衣补了几个补丁,双肩和头发上都已经白了,手中拎着一个五斤装的塑料桶,好像随时都会跌倒一样。
“真的是我妈!”刘青小声说了一句,然后大声冲前面的妇女喊道,“妈!妈!是我,我回来了!”
刘青一边喊一边跑了过去,扶住一瘸一拐的妈妈,连声问道:“妈,你的腿怎么了?哎呀,你的头怎么也破了?你这手怎么也青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青妈妈看着刘青愣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你是大妮子?哎呀,你脸上的黑斑都没了?变得这么漂亮了?”
“对啊!我脸上的雀斑都被我老师给我治好了。你看,这就是我老师,他叫龙飞。龙老师,这就是我妈妈。”刘青连忙将龙飞介绍给了妈妈。
“阿姨好。”龙飞微微给刘青妈妈鞠了一个躬,恭敬的说道。
刘青妈妈看到龙飞西装革履,一身城里人打扮,不禁有些局促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青噗嗤一笑,对龙飞说道:“龙老师,我妈从小就在农村长大,不太懂外面的礼节,你不要怪她啊。”
“不会的,不会的。”龙飞连忙说道。龙飞刚想再和刘青妈妈说几句话,却见刘青妈妈一把拉住刘青的手,将刘青拉到一边,小声问道:“大妮子,你给我说清楚,他是不是你在外面谈的男朋友?”
刘青妈妈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龙飞耳力过人,所以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龙飞不禁下意识的敲了敲太阳穴,心想自己真该将林素素或者王晓楠带一个来的,只要她们能来一个,也不用每个人都误会自己和刘青的关系了。估计以后还得有人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是啊,妈!你胡思乱想什么。人家就是我的老师!”刘青说道。
“那他跟着你来我们家干什么?”刘青妈妈疑惑的问道。
刘青早料到龙飞跟着自己回家,老爸老妈会这样问她,早就想好了理由,于是马上说道:“妈,龙老师不但是学校的老师,还是一位企业家,他顺便来考察一下咱们的家乡,看看有什么好项目。”
刘青妈妈似信非信的点点头,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不是你男朋友就好,不是你男朋友就好。”
龙飞在不远处看着刘青妈妈一脸释放的表情,心中不禁一阵郁闷,本来他还以为刘青妈妈听说自己和刘青不是情侣后,会非常惋惜和遗憾的。没想到人家好像根本没看上他!
刘青听到妈妈的语气,生怕龙飞会生气,连忙小声说道:“妈!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什么不是我男朋友就好?好像龙老师不是我男朋友你很欣慰,或者你根本没看上龙老师似的。让龙老师听到了多不好。”
“不是了。你爸托人在家里给你说了一个对象,你如果现在领回一个男朋友来,让你爸和我怎么和人家交代?”刘青妈妈说道。
“什么对象不对象?我还没毕业呢!谈什么对象?”刘青噘着小嘴说道。
“唉……,这事本来我也觉着不合适,你如果没考上大学怎么着都行,你这都考上大学了,而且还没花我们一分钱。我们还把你喊回来,实在不合适。可是你爸是个倔脾气,我们不听他的不行啊!再说,咱们这们亲事是换亲,你嫁过去之后,他们家也把女儿嫁给你弟弟。你弟弟今年已经十九了,在农村年龄都到了山梁了!再不寻下个媳妇,以后就得打一辈子光棍了!”刘青妈妈满面忧愁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