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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老叟

这世间的许多事都不是一言就能说定的,就好像有人拿起刀,做了屠夫,而有人拿起刀则是做了人屠。

他不愿提剑,也不愿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不如意还是会不如意。

有些事总会有些人去做,既然除了他那就没得选了,那倒不如省下些麻烦。

或许也会后悔,但张铭却也不愿再这么下去。

道人有道人的坚持,浩然宗高徒李青锋也有他的选择,已然是大势所趋。

西擂之上

李青锋拱手拜谢,屈身道:“多谢先生。”

他是替这个江湖,替这个朝廷,替这个天下在谢。

张铭右手的剑颤抖了半分,没有任何回答。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一步已经迈出去了,老道估计也该满意了,唯一不如意的估计只有自己了。

半步剑仙也不见得能让人开心一辈子。

李青锋青衫舞动,他收起了剑,叩下一首,张铭受此大礼,也没有阻止。

这燕山之巅,无数人目睹了这一幕。

在那剑楼的开窗之后,老者抬起头看了一眼那白云苍天,嘀咕道:“孔悦,这就是你一直在等的人吗?”

老者却是忽然笑了,他抚摸苍白的胡须,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也是我要等的人呐。”

此生,不虚此行。

李青锋下了台,众人散开,让开了道来,手腕垂下的他在这半个江湖的注视下走下了燕山。

而这江湖又多了一个故事。

“一代天骄,浩然当真是心有浩然。”

“那前辈说,这位浩然宗首徒还能否再入剑仙?”

“可!”

这是一定的,也是肯定的。

往后,这江湖中必定会多出这么一位浩然剑仙。

在那连廊之处,江和望着西擂上站着一语不发的张铭,却是没法替他开心起来。

他侧目看了一眼一边望着的苏檀,那眉目之中都是情愫,就好像是当年自己的妻子望着他一般。

如此痴情。

可如今看来,张铭的选择却是会误了这姑娘。

张铭看见了前方的李青锋,看见了头顶的老道人,也看见了燕楼上的老者,却唯独忘记了那个守在自己身后的女子。

“我该说可悲还是可悲呢”江和叹了口气,却也没法评说这件事,只有看张铭到底该如何处理了。

燕山上下起了大雪。

当那个人站在西擂之后,这燕山便彻底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往上走去。

雪越下越大了,却依旧有人在这里等着。

已有柴堆烧起,又有人搓手哈切,在这拂雪的山巅之上,连那飞鸟都不愿上来一望。

那雪堆的越来越厚,覆盖在了张铭的身上,他却纹丝不动,那肩上的雪也越来越厚。

不知何时,这白雪堵盖的山巅忽然有了点动静。

“猫?”

有人疑惑了一声。

若不是仔细瞧了一眼,却也没法瞧见这只走上擂台的白猫。

“喵。”

一声猫叫惊动了不少了。

众人顺着视线望去,却见那白猫踩着积雪,一步步踏上了西擂。

“殿下,殿下!”小斯摇了摇身旁打瞌睡的公子哥儿。

少年郎摆了摆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迷迷糊糊道:“什么,什么事?”

“猫儿。”小斯说道。

“猫有什么好看的,真是的早知道这么无聊我就不来了。”

“不是唉,殿下!”

少年郎睁开眼,摆了摆手看向了西擂,在那擂台之上,有一只白猫慢慢朝着积雪覆盖的剑客身旁走去。

“我就说差了些什么。”少年郎一拍脑门。

那道宫门前的身影与之重合,他就说差了些什么,原来是这只白猫。

走在西擂上的小七靠近张铭,天寒地冻的让它感到有些不适,好像那里都是冷的,但唯独眼前的人身旁很暖和。

它走到了张铭的身边,抬起头看向了他。

“喵。”

约莫两三个时辰未动的张铭睁开了眼眸,他低头看向了眼前的白猫。

“哗啦。”

抖去肩上飞雪,他弯腰将那白猫抱起,放在了怀中。

小七冷的发抖,走路都有些僵了。

张铭抚摸着它头顶的毛发,转眼间这周围的雪全都化作热气消失不见。

小七不再寒颤,躺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

然而在这时,山下走上来一人。

那人穿着一身布衣,脚踩一双草鞋,唯独那背上背着一把木剑,这才像点样子。

“有人来了?”

江和抬头望去,看见了那个穿着布衣的人,顿时便精神了。

“他怎么来了!”

“怎么会”

转眼间这燕山巅上才热闹了片刻,却是忽然又沉寂了下来。

所有人都视线落在了那走进来的布衣男人身上。

有人站起身来,有人手臂颤抖,但更多的则是毫不知情,只能左顾右盼,询问身旁的人。

“诶,这糟老头是谁啊?你们怎么这幅表情。”

那人嘴唇微张,咽了咽唾沫说道:“那可就厉害了。”

糟老头子般的剑客看了看周围的视线,却是没有在乎,径直往西擂走去。

“他去了西擂。”

苏檀问向身旁的江和:“江家主可知这位老叟是谁?”

“你觉得会是谁。”江和喝了杯酒,眉头微皱道:“就是你想的那位。”

“”苏檀手臂一颤,担心起了张铭。

背着木剑的老叟走上了西擂,看向了那个抱着白猫坐在雪地里的人。

老叟看着他,却是没有出声。

张铭感觉到眼前的异样,睁眼看向了前方,那老叟的面容他从未见过,但他却猜到了是谁。

“出剑?”老叟问道。

张铭摇头指了指怀里熟睡的白猫,说道:“待它醒了。”

老叟点了点头,取下身后的木剑,盘坐而下,将那木剑平放在了双膝之上。

自此,便再也没有别的话。

只是那西擂上多了一个坐着的老叟。

雪花落在老叟的肩膀上,逐渐覆盖了老叟,但那老叟与张铭一般,都纹丝未动。

“殿下,这糟老头是谁啊。”

少年郎一巴掌拍在了身旁小斯的脑袋上,骂倒:“呆子,叫你多了解你不听,现在连个人都不认识。”

被唤做呆子的小斯捂着头,说道:“殿下,小的知错了,别打了。”